他看见水下的小文眼睛比平时有神,瞪得比平时都大,好像射出奇异的光亮
在水中扫来扫去;他发现自己弟弟此时此刻特别自信特别勇敢,还回头冲他一笑。
他不禁拉紧了小文的手,不忍让他离开。于是小文很谨慎地拉着他朝越来越凉的
水池底下游去。这天然的泉水喷涌形成的小池下面十分清澈,水面折射下来的一
丝一丝光线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一样,青色的黄色的碎石和起伏的水草诚螺旋
形排列着,十这水池下呈一个漏斗型。除了偶尔几条小鱼与他们擦身而过之外,
就是这携手的兄弟二人在这半透明的的世界里游走。
忽然张仲文用手指了指一块大石,杨立功望去,见到自己的红绳就挂在一棵
绿草上。张仲文游的快,一窜而至,抓起那快“玉”,转身迎向他哥,伸开手把把
红绳重新系在他哥的脖子上,看来他很高兴,倒立摇摆的头发下一张娃娃脸会心
地笑着,皓齿红唇,炯炯有神的眼睛满是得意,杨立功看得呆了,眼前这人好似
他听过的传说中人参娃,又象是圣经里插图的会飞的小天使,杨立功与他对视,
不知道是拣回了宝贝高兴的,还是被水光缤纷中的人物所打动,竟然阖手把小文
抱在怀里,轻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他这么一亲不要紧,张仲文一口气呛在胸
膛里,上不来下不去。脸上骤然变色,马上一个哆唆,没命地向水面上游去;杨
立功一看不好,也推了他一下,等浮出水面的时候,张仲文一嗓子喷出一大口水,
咳唆起来,幸好有青海等人将他扶住,拖上岸。
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天,他竟然“哇”地哭了出来。杨立功跟在后面,以为他
呛到了水,吓着了,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你是没事了!”张仲文鼻涕都出来了。大家从没见过他哭,都慌了手脚,连忙
追问:“小文,你怎么了?你脚抽筋了?”
张仲文用手沾了自己的眼泪,捶雄顿足地嚎叫起来:“完了!完了!”
“你倒底怎么了!”大家也很着急。不过这几个小伙伴对张仲文如此嚎啕甚是
惊讶,因为包括杨立功再内的所有人和他一起生活成长很多年,从没有见他掉过
眼泪。(当然,除了几次表演性质的交际手段之外)因为张仲文自幼就以大仙自居,
临变不惊,处事悠然连很多大人都自叹弗如;就算是他爸爸打他,他也是干打雷
不下雨,与其是说他在哭不如说他是在向附近的人发求救信号地那么声嘶力竭地
喊几嗓子。这小孩子早熟的程度极其惊人,好象对很多人情事故早已参透,大有
万丈红尘尽收眼底,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之势。可是今天不知道被伤了那根筋,竟
然童心大动,谁也没招他,谁也没惹他,顷刻间就涕泗滂沱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一看他哭得那么舒服,索性不做声了,都静静围观,毕竟张仲文的哭也是
很罕见的。
杨立功不干了,他抻着头问:“小文,你怎么啦?你说啊!”
“疼!这儿疼!”小文指指自己的胸口。
“怎么疼?是凉着了吧!”杨立功拿来他的衣服,给他穿上。
张仲文哭着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完了,我心口疼……我师傅说,我将来如
果心口疼了,我以后就会哭了,我的一颗人心就开窍了……我的道行啊……完
了……完了……”
大家没听懂他说什么,杨立功又问:“好好的怎么会心口疼呢?”
“不知道……”张仲文明显欲言又止。
“我看我们还是回家吧!天不早了!”青海说。
“对对,反正我我们也玩够了,别再让小文生了病!”
于是大家都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杨立功问:“用不用我背你?”
“不用。”张仲问脑海里似乎在努力思索计算着什么,眼泪好象小了,可还是
抽抽咽咽的。杨立功看着心疼,埋怨自己不应该让他进那么凉的水。几个人打点
好了之后就从来时候的山路,连滚带爬地出了林子,来到寄放自行车的老农家取
了车子。杨立功带着小文,让他抱着自己,大勇打开带来的录音机,那时候刚刚
是港台流行音乐反攻祖国大陆的时候,大勇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时
候的带子,大家一骑上蜿蜒的林间小路,就听一个声音蛮搞笑地开始唱:“你的热
情,好象一把火……”
杨立功一边蹬自行车,一边还嘱咐:“你把紧我啊!别掉下去!”
张仲文就象一只澳大利亚的树熊那样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半死不活地搂住他哥,
刚才一顿嚎好象用尽了力气,此时坐在自行车后坐上,依在他哥只穿了一件纱料
外衣的后背上倒是舒服惬意。随着自行车在山路的起伏,他感觉到他哥后背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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