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跑!我回去就打得你起不来床。”说罢拿起洗澡用的东西一掀门帘走进了浴室。
张仲文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咬咬牙,深呼吸,喃喃自语道:“天要亡我!”
外院宿舍里的公共浴室只有淋浴,杨立功打开了两个喷头,因为他知道刚出来的水会很凉。
两个喷头的水一会儿就让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热气和水雾,他站在水中让水流从头到脚灌溉
他的全身。他的脸上涌现出古怪的笑容,因为他的计划达成了一半。他不知道的他的计划到
底有什么用意,只是在他心里深处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指使他,在操纵他,让他觉得这么做
是他的权力,他的义务,甚至是他的快乐。
张仲文赤裸裸地进来了,东张西望见里面除了他哥再没别人。低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哥给
他开好的水流下面,背对着杨立功,拘谨而又神经质地擦洗起来。杨立功见他一进来的样子
就知道他不正常,可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打趣道:“小文,你转过来,让我看看你是
不是长大了!”
“我觉得很冷,不想和你闹。”张仲文语气松软,完全不象他平时嚣张拔扈的样子。
“你好好的洗啊,一会儿你要给我擦背。”杨立功见他低调,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于是两
个人保持着距离,沉默地各自洗起来。张仲文不敢大口喘气,不敢看他哥一眼,也不敢说话,
尽量在心中想着这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啊!天空是多么晴朗,空气是多么新鲜,海洋
是那么广阔,大地是那么一望无垠!我们社会主义伟大祖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又翻了两翻,香
港明年就要回归祖国的怀抱,三角型两边之和一定大于第三边……
“张仲文,你不要糟踏香皂了!有你那么洗澡的吗?过来,我给你搓背!”
张仲文好象听见审判长宣布他的死刑,还是立即执行。他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差一点儿倒在
地上。
“听见没有!要你过来呢!”杨立功喊着。
声声催命,句句惊魂。
那吸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得道千年幻化人形,佛道双修法力高强,鬼神不屌荤素全收,
还受过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熏陶,加入过共产主义青年团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天蛇大仙张
仲文,一甩他头上的海飞丝泡沫,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地转头对杨立功说:“哥,你叫我?”
杨立功抹了抹脸上的水,一睁眼,天啊?这是他记忆中的张仲文吗?
记忆里是一片青山绿水,比他矮半个头的小白胖子在水中扬起晶莹的水花,一张狡黠的笑脸
乐得嘴都合不上,一个劲地对着他叫着喊着。而现在……时间真是一个厉害的魔术师,不知
不觉中眼前的人已经是一个高出自己,青春洋溢,好象夏天里的小树一样有着旺盛生命力的
少年。他的头发黑得让人羡慕,皮肤闪耀着水磨大理石的光彩,张仲文不是一个很抢眼的人,
他身上最大的特点在于无论何时,都散发着一种智慧的和隐喻的神色,让人不注意就被他蛊
惑,被他征服。
“你看什么?不是说要给我擦背吗?”张仲文走近他,眯着眼说。
“好……”杨立功心慌意乱地点头,“你趴在暖气上。”
张仲文顺从地在他面前弯下腰,把裸露的脊梁留给他。杨立功定了顶神,操起毛巾用力地在
那上面一蹭,一道红色的淤血立刻出现在张仲文的后背上,他疼得叫了一声,可是很轻。杨
立功一边擦一边问:“今天晚上的糖葫芦好吃吗?”
“好吃。嗯?你看见我了?”张仲文忍着疼回答道。
“那个女孩是谁啊?你们班的吗?”杨立功拎起张仲文的胳膊,从手臂开始一点点仔细地擦,
好象手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厨房用具。他也不是在洗澡,而是在清扫家居卫生。
“嗯。”张仲文很老实。
“你们两个人逛得很高兴是吧?”
“还行。”
“是不是觉得那糖葫芦特别甜啊?”
“哥你轻点,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张仲文觉得他哥用力越来越大,擦得他全身火辣辣的。
“我不使劲你身上那么脏能洗干净吗?谁叫你总不洗澡?现在知道疼了吧!活该!”杨立功
得意洋洋地说。
“那就不能轻点啊!”张仲文恳求道。可是杨立功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弟弟是否痛苦,还在
追问:“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关你什么事啊?你轻点!”张仲文觉察出他哥不是给他擦背,而是在拷问。
“她对你挺好的是吧?”杨立功下手越来越狠。
“呀——我不用你擦了!你松手。”
“不行,还没擦干净呢!”杨立功怒吼一声。
张仲文不说话了,他头低的死死的,任凭杨立功怎么问也不回答了。最后张仲文的身上,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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