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两人还是睡眼蒙目龙时便开车直奔布莱克本,终于找到了那家人。房屋外壁看起来很破旧,屋里却是温馨舒适———印花棉布,绣着花的帏帐,胡乱摆满了家人相片的几张桌子。
房主是一对70多岁的老夫妇,他们听说来者对阁楼里的那些旧信很感兴趣,非常高兴。老夫妇乐呵呵地递过整个包裹。“都看看吧,找找你们想要的,复印一下,方便的时候还回来。”不过他们坚持让客人先饮一壶茶,听一听他们的家谱,从老到少,直到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孙子等。贝丝和休高兴地向他们致谢。
他们决定暂时先不打开包裹。两人先停下手头的事,赶到布莱克本市郊吃三明治,然后向北驶往湖区。
他们吃完饭上床时都晚上10点多了。不过两人心情激动,还是睡不着。贝丝打开法式窗子,走到小阳台上,向远处鸟瞰。一片湖泊伸展开去,四周是绿草树木。满月的银光泻在平静的水面上,竟然铺就一条橘光闪烁的大道!湖泊地区空气清新,气候凉爽。她又走回房间。
他们提前打了电话,说今晚要晚到几个钟头。安伯塞德湖庄的庄主入睡前给他们留着前门没锁,房间里准备了两个火腿三明治,两瓶暖啤。两人一顿狼吞虎咽———毕竟忙了一整天了。
休从背包里掏出包裹,上面依然系着一条褪了色的蓝饰带,也许正是莉齐日记里提到的那一条呢。她将信摊在床上,两人按日期将信归类,再按字母顺序一封一封地读。
45分钟后,休取上一封,开始从头读起。“淘到金矿了!”
他把信递给贝丝。她眯起眼看了一下———字体很草,很不整齐,每一行都写着写着便斜到下面去了,不过字倒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信写于新西兰的群岛湾,日期是1835年圣诞节。信的开端写道:在这个特殊的节日,他是多么想家,多么想见到妈妈。他说他思想观念有了很大进步,现在他已经离开小猎犬号,很快就要和他哥哥一起在北海岸毛利地区做传教工作了。他没有描述自己在火地岛被独自留下和印第安人生活的恐怖经历。贝丝断定他前一封信已经详细讲过了。
不过他确实写道,接下来他要描述在杰米.巴顿的家园度过的那个终生难忘的夜晚。他说,这个夜晚好像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甚至是以一种不可捉摸也无从描述的方式把他们改变了。
“你还真找准了”,贝丝说,“就是这个,我来朗读。”
25、理查德的信(一)
我们出发的时候天空阴沉可怖。我们沿着一条磨得精光的小道,基本上朝正北方向前行。
我们一行4人———我、达尔文先生(或者说阿哲,我们都这么称呼他)、麦考密克先生(即船上的医生),当然还有我以前去信给你提过的杰米。
我们就这样走着,艰苦行进了大概有3个钟头,我们在一条小溪旁吃了一顿晚餐,然后重新上路。我开始注意到山上有些小道,尽管我说不上来是人还是动物踩出来的。我有种感觉我们已进入了定居区。很快我便确信了,我们来到了一间小屋旁,外形是圆锥状的。
这时,不知哪儿闪出一个小男孩儿大胆地盯着我们,然后转了两圈,朝山上跑去。过了一会儿,跟着几个年长者又回来了。他们好奇地注视着我们,不过,我能看得出,他们并不恐惧。他们肩上披着外套,扎着腰布,脚上是原始的凉鞋,杰米激动得不能自已,又蹦又跳,讲一种听起来与我们以前见过的野人所用的迥然不同的语言。他抓住朋友们的前臂,紧握着以示问候。很快他们便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这会儿他们好像认出了他是谁,开始活跃起来。他们抓住他,其实是拉他到山上去,我们就在后面跟着。越来越多的孩子跑来站在我们两旁,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们。
几位长者走出来接见我们。我可以看出他们与众人不同。不仅仅是他们穿的染成绛红色的外衣与众不同,留的胡子也很特别。他们绝大多数都留着一嘴理得整齐的白胡子。
各种各样的饭菜陆续端了上来。他们堆起一堆木头生火。接着隆重的一刻到了,好像有什么信号一样。众人立时安静下来,围着火堆坐下,那间最大的房屋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位老者。我想应该是叫奥坎尼柯特的那个首领本人。
就在这一刻———我知道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响起一阵霹雳雷声,更给这个老者的出场添了几份怪异。妈妈,我必须承认,这个首领给人印象特别深刻。他尽管年纪已大,身子却又高又直。一身红色长袍,雪白的胡须长至胸口,他先问候了杰米,看起来像一位慈祥的老人宠爱自己的孩子一般。接着他走出来一一接见我们。
当他突然用英语和我们会话时,你可以想象我是多么震惊。他解释说,孩童的时候,他遭海盗带去,在海上呆了几年。他试着讲了几句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之类的,我们都没有听懂。然后他又重新用英语和我们交谈,他给我们讲了他的部落的故事。部落原来是在遥远的北方,被驱赶过巴塔哥尼亚高原,一直来到这片不适合居住的荒凉之地。
接着是一顿宴席。用葫芦瓢装的饭菜给分成小块装到了碗里,他们给我们端上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很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一些饭菜是出奇的可口,还有一些我闻了一下便一点都没动。饭间,大家还喝一种酿造物———随便喝。刚开始有点苦,好像对消化有益处,后来我便觉得这种液体微微有点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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