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吉,如果出不去……”我嚅嚅地说不下去。
“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出不去?你以为我们在荒郊野外吗?这是在闹市里。”片吉粗莽地打断我的话,那个恐怖片也给他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
“可是我们从昨天到现在,试过很多次了,门也打不开,呼救也没有人听到。”我的话有些梗塞,好像真到了绝境一般。
“总可以出去的。”片吉烦躁地说,推开窗,伸出手,朝着对面的商业大厦呼呼大喊。
看着他的背影,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没有用的,这叫鬼打墙,外边的人是没办法看到你们的,你们只得留在这里,出不去,出不去。”我想起了阿昌婆奋力撞击大门的情景,就连她也出不去,何况是我们呢?
你们有没有在精品店见过这样一个东西,玻璃罩子里边有一座风车小屋,屋外是白花花的泡沫塑料做成的雪片,你用手晃荡玻璃座,那许多雪花便会飞扬起来,在风车小屋的上空飘飞。也许,那风车小屋里就囚困着一个凄惨的灵魂,在嘶声力竭向你呼救,求你放他出去。可悲的是咫尺之间,你却什么也听不到,只会说:“咦,里面的雪花好漂亮。”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
到了下午,阳光跑到红楼的另一边去,我们的房间顿时阴暗了不少。
我和片吉折腾了几个钟头也没有找到出路,为了节省体力,我们排排坐在床上,瞪着电视看,屏幕中的那把椅子都被我们看进心底里头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椅子的幻影还在眼前飘动。
包里只剩两条火腿肠了,我们都不舍得吃,实在饿得不行,我剥了颗口香糖丢进嘴里过一下干瘾。
等到快傍晚的时候,电视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活动的物体。我和片吉像弹簧一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阿昌婆。”我叫道。怎么可能,前晚她不是敲破脑袋了吗?
“快,我们下去。”片吉伸手拉我,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猜她是鬼吗?”我跟着片吉跑下楼。
“去问她不就知道了吗?”他答道,像在说一个很冷门的笑话。
“也许她是的。”我的背后一寒。很快,跑过楼梯转角,我们来到一楼走廊上,停住了脚。
阴暗处,阿昌婆仍在地上缓慢挪动着,一如昨日,低头擦着地板,身后拖出长长一条水渍。我们站着不动,思索着怎样与她对峙,我呆得连口香糖也忘了嚼。
“阿昌婆。”片吉叫道,嗓子有些发干。
“哎——”阿昌婆头也不抬地应道,发出一声枯寂地叹息。
“我们有急事,想退房行不行?”片吉很宛转地问,生怕惹恼她,现出不知怎样的恐怖真面目。
“哎——按道理,要住够时间才能出去,要是你们真要早点走,就来帮我干活吧,干完活就可以走了。”阿昌婆头也不抬地说。
还真怪了,这旅馆,有这样待客的吗?我心下暗想。
“你不愿意就算了。”阿昌婆仿似听到我的心声,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射向我。
我心一颤,躲到片吉身后。
“好,您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会尽力去做的。”吉片忙好声说道。
“跟我来。”阿昌婆站起身,向走廊深处走去。她把我们带到一间房前,打开门。“进去,换上衣服。”
屋里放置着一个古香古色地大木柜,我打开来,难得里边没有散发出霉臭,层层叠叠地堆放着很多大红色地衣服。我和片吉挑好了衣服,到浴室里换了出来,两个人相对而笑,我穿得像个新娘子,好歹说得过去,片吉就不同了,大男人穿着一袭大红古装,看着很滑稽。
阿昌婆拿了两块抹布,“你们把二、三楼的楼道给抹了。”
“喔。”片吉应道,拉着我跑上去。
“嘿,我们真的要干活吗?”我问,跑上二楼才敢开口,怕那阿昌婆又来凶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当然,你想偷懒吗?快点,天就要黑了。”片吉首先蹲下,抹地。我们两个并肩趴着,按住抹布,管它干不干净,只是急着把地抹湿而已,用最快的速度把抹布推向走廊另一头。
“啊呀,这是什么原始的地方,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拖把吗?”我累得腰酸背疼,坐在楼梯台阶上。
“来,把抹布给我,拿去洗洗。”片吉说道,疲惫地走下楼梯。
“干嘛不上三楼?”我问。
“三楼太远了。”片吉说道,三楼只有我们的房间有水龙头可用,不过它在幽长走道的那一边,走过去再折回来很费事,而下面一楼紧挨着楼梯口就是厨房,阿昌婆刚才是从那儿洗了抹布给我们的。
片吉叫我在二楼等着,他一个人下去就行了,不过我怕在这古怪的楼里把他也弄丢了,决不肯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厨房不算大,大约二十多个平方米,被灶台、水缸、案台等物,分割为几个工作区域,整个房间就像历史博物展览厅,屋里的摆设都是几百年前的模样,加上我们穿的衣服,叫人错以为坐时光机跑回古代了。我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倒在抹布上,片吉搓了搓,污水流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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