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做梦还像连续剧,昨晚中止,今夜继续?
我望着周围深沉的黑暗,苦于无法清醒,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如昨晚所见,我很快就又看到了那个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箭头,然后又依照指示推开了那扇破败的木门。
只是这次有所准备,我后退一步,直到那个倒吊的木偶窜出来,才小心翼翼地绕了过去。
至于那个躲在水缸里装神弄鬼的女人,没等她跳出来,我就从角落里找到一块木板,把水缸的口牢牢压住。她在里面挣扎半天,后来终于偃旗息鼓了。
我再次像昨晚一样,伸出冷汗涔涔的手,握住了小屋尽头那扇门冰冷的把手。
门后会有什么?是不是像刚才一样,再次掉出一个吓人的木偶?
我鼓足勇气,一把拉开大门,却见门后有一片简陋的小树林,中央矗立着一口破败的枯井。
这个镜头是如此的熟悉,像极了某部知名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不用想都知道从那口井里将会钻出什么。我立刻拔脚就跑,拐了个弯就到了另一条漆黑的甬道里。
我连大气都没有来得及喘一口,突然就从黑暗中跳出一个画着鬼脸的人。
他伸着血红的舌头,朝我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哇——”我被他吓得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再次清醒过来。我仍趴在冷硬的课桌上,窗外夕阳西下,这一觉竟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上自习的学生被我吓得不轻,纷纷对我报以白眼。我草草收拾了一下书包,顶着流箭飞羽般的目光仓皇逃到走廊,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再伸手一摸,T恤竟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The first night 梦魇(5)
不过这次我也有点明白了,那个可怕的噩梦,不过是在一个人造的鬼屋里转来转去。
但是怎么才能令它终止呢?难道要直至我找到鬼屋的出口?
苍天啊!看那个建筑的构造,屋子虽小却密,估计再走两周都走不出去。
“喂?老黄吗?你现在在哪儿?”念及此处,我飞快地拨通了老黄的电话。
“哎呀,别提了!哥们我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呢!”老黄的声音压抑低沉,似乎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我有一件急事问你!你认识的那个校花,她到底去哪里玩鬼屋了?”想到那些可怕的噩梦,我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她做的梦,是不是在一个小黑屋里转来转去,还时不时会跳出个扮鬼的人……”
“哇!你别说了!真是吓死哥们啦……”还没等我说完,老黄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难道临近世界末日了?我站在走廊里,看着手机发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胆汁永远过剩的老黄,居然也有被吓得心惊胆战的时候?
再打老黄的手机,得到的却是“该用户已关机”的冰冷应答。事关己命,我不死心地又拨通了校花的电话。
结果我刚刚问了个开头,她就在那边凄惨地嚎叫:
“啊啊啊,求求你不要再让我回忆了!那个梦真是太可怕了!”她边说边哭,活像是要上刑场。
“我只是想问问你,当时你们去那个鬼屋玩的时候,出口在哪里啊?”
“我根本没有看到出口!当时我吓得要死,是拽着工作人员的衣角出来的!”
“那你们是在哪个游乐场玩的鬼屋?”
“呜呜呜,求求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女生,你怎么能这样强人所难……”校花一哭二叫三跺脚,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她根本不是此项祸端的始作俑者,倒像是我在打骚扰电话。
“喂!喂?你不要挂电话!”
我急得大喊大叫,不断跳脚。可是她还是一边发出楚楚可怜的悲泣,一边雌心似铁地挂断了手机。
这就是那个曾经还发短信信誓旦旦要请我吃饭答谢的人吗?我望着手机,气得脸色铁青。
果然人心不古,世情如霜。
虽然一点线索也没有得到,但是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眼见天色渐晚,我在食堂匆匆吃完晚饭,就跑到校门口的便利店去买了把菜刀。在收银台前,卖货的大妈不断对我报以审贼般的目光,似乎对我于月黑风高之夜购买凶器的举动十分怀疑。
于是我只好不断对她报以谦和的微笑,惜哉越笑越心虚,最后脚步虚浮地落荒而逃。
如果没有猜错,我这次是被梦魇缠身了。
而昨晚我之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校花解救出来,是因为它根本就没被赶走,而是就势依附到了我的身上。
我边咬牙切齿,边恶狠狠地拎着菜刀疾步而行。树影婆娑的林阴路上,偶尔有下课的学生看到我匆匆而过的身影,都被吓得浑身发抖,落荒而逃。
不知在校园里转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个空旷又幽静的地方,我从书包里拿出粉笔,弯腰在地上画起了咒符。
不就是个噩梦吗?既然敢打搅我的睡眠,我就要它付出同等的代价。
我不断暗骂,手也没停下,一个画满歪歪斜斜咒符的咒术阵转眼便出现在灰白色的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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