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晴朗,连续刮了多天的大风终于停止,保护站通常的巡逻任务又要开始了。王连生是站里年龄最大的队员,今年晚些时候就要退休了,老婆孩子在内地,一个人在高原许多年,尽管经常思念家人,但一想就快要离开这片曾经留下自己青春烙印的土地时,仍不免有些伤感。他准备好枪支、食物及水等必需物品,同格桑两人登上那辆战旗越野吉普车出发巡逻。
一望无际的戈壁,其间夹杂着高山草甸和宽阔的河谷,远处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亮光。吉普车颠簸的驶过满是沙砾卵石的河谷,远处看到一群秃鹫在抢食,到近前,发现了一只被啄得只剩骨架的藏羚羊遗骸。王连生跳下车来,警觉的四下查看,在骸骨下发现了一颗7.62子弹头。他知道遇到了盗猎者,而且离开不久,立刻警觉起来,进一步仔细勘察现场。格桑发现了两道轮胎印记,是宽轮的越野车留下的,根据轮胎压痕的新鲜程度看,那车离开大约不到一小时。王连生望着格桑,格桑点点头,两人跳上车,沿着痕迹方向加大油门追去。
可可西里腹地的一座小丘陵下,远处是一片兰色的湖水,水中一群黑颈鹤在嬉戏觅食,几只野驴悠闲的在湖边啃着嫩绿的青草,天空上翱翔着一只金雕。格桑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一辆深灰色的越野车,车下有两个人在弯腰做着什么,他轻“哦”了一声,将望远镜递给王连生。
“有情况。”王连生叫格桑准备武器。
距目标二三十米的地方,王连生停下车,抄起自动步枪与格桑包抄过去。那两人放下手中的锹镐,直起身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王连生警惕的打量着问道。
“旅游的,驾车自助游。”瘦高个子边解释着走过来。
“站住,可可西里没有开放旅游,你们的证件?有没有携带武器?我们要检查。”王连生心中疑问,枪口始终未敢离开目标方向。
“你们在这儿挖什么?”格桑不解地望着面前的两尺多深的沙坑。
“墓地。”灰色车门打开,车上跳下的人手中响起连串沉闷的枪声,王连生与格桑倒在血泊中,倒下去的瞬间,自动步枪喷出火舌,瘦高个子的脸被掀去了半边,王连生倒地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拉西姆冷酷的面孔……。
枪声惊起了湖水中的黑颈鹤,那几只悠闲的野驴受惊四散奔走,金雕也不见了踪影。
拉西姆命令那个不知所措的家伙把三具尸体架入战旗越野车内,自己拉开灰色吉普车后门,取出那只银白色金属箱,放入沙坑内,两把钥匙插入,转动,弹开箱盖,将中央引爆器定时为48小时,然后关上金属箱盖,起身回填沙土。
拉西姆四下里检查了一下,见没有留下痕迹,命令那人驾驶战旗越野车,自己跳上灰色吉普车,一前一后的向西疾驶而去。四十分钟后,他停下车来到战旗车前,拉开车门,将那人顺手一枪结果了,随后点燃了越野车。
开出去不到两公里,身后浓烟升起,越野车爆炸了。
“还有48小时。”拉西姆冷冰冰的脸上现出了微笑。
第十五章
旧历五月十八,张天师圣诞。开天古观山门前摩肩接踵、人头攒拥,烧香的、抽签的、祈福的和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围墙下,十余个江湖术士沿墙一溜儿排开,地上铺着画满了先天八卦图、阴阳鱼和长着一脸黑痣的人头像的布摊,后面板凳上有男有女坐着一干江湖散仙,眼睛不停的偷窥游客面目表情,期待找出潜在客户前来算命问卜。
唐山肩背行囊风尘仆仆地在人群中挤过来。
“哎呀,小兄弟,观你面相近日必然会有大事发生,我没看错,可惜呀,可惜。”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江湖术士叫道。
唐山止住脚步,侧脸望去,心中有些纳闷,这大姐怎么如此肯定?
那妇人见唐山疑惑不决的神情,心中暗喜,表面不露声色:“此事做得好呢会很顺利,做得不好呢,就会有灾有难,待我给你看看手像,不准不要钱,”更不待唐山答话,抓住唐山的手,拖他坐在凳上,口中却一直未停,“左手为先天,右手为后天,哇!贵人之像啊,但是……。”
“但是什么?”唐山不由自主地顺着问了下去。
妇人暗自打量唐山衣着、皮肤及营养状况,口中试探道:“可惜家中贫寒,父在母先亡。”墙下近前的几个摆摊的男术士闻此言都会意地笑了。
唐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父亲先去世了?”他久居边陲,自然不会知道中原那些唬人的把戏。
那妇人做神秘状:“天机不可露。”
“这是骗人的,大哥哥不要信。”身后传来稚气的童音。唐山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花布衫,梳着六根小辫,胖嘟嘟的小姑娘满眼含笑的望着他。见唐山似有不信,小女孩嘻嘻笑道:“我也会算,比她可准多了,不信?那你听好啦,”她举起唐山的手掌,边用小手划着掌纹边讲,“大哥哥骨骼奇伟、鼻梁高纵,话语南音含北调,应是生于北长于南。一幅川字纹,我佛有奇缘。金丘厚月丘圆,青梅竹马在童年。千里迢迢入江州,不为求签为会友。大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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