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九英占山为寇,岂有不知山里生存之道的道理,当下她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心里骂道:“该死的阿力,鲁莽的结果这回领教到了吧!”于是她对李华近说:“既然是误会,那么我们今晚就在此过夜,明天一起进山寻找他们如何?要知道是你请他们出山的。一会咱们再研究研究到底是哪里的脏东西。”李华近点头表示同意,其实他心里在想:找不找得到人就和他无关了。
晚上,曾九英一伙就在村里的李家宗祠内驻扎过夜,而曾九英本人则随李华近过去李家大院商量对策。
李华近和众人商量:“到底古兜山在历史上,或最近发生过哪些冤屈而死的大案大事?”太老爷在旁插嘴道:“你们都忘了去年的羊牯事件了吗?那次可是死了一千多人呀!老天真没眼!”
羊牯,意即被绑架勒索金钱的人质。民国七年,即1908年夏天的一个夜里,肥仔恩曾带领大批人马突破驻防军队洗劫了县城,掳掠了浐湾中学的一千多名学生和数十名商人,以此要挟金钱交易。当时的守军黄守初觉得颜面无存,不顾人质安全径自带领军队进山,企图强夺人质挽回面子。那肥仔恩可不是吃素的主儿,见钱没来倒来了一伙军队,于是恼羞成怒,在一山谷下插满削尖的竹条,将人质全部抛进山谷杀死,当时情况真的惨烈异常。太老爷教书出身,对这么多年轻学生的死一直感到震惊,一直对此念念不忘。
林萱听说此事,觉得此线索非常重要,便问:“那山谷位置是否就在进出山的路上?”曾九英马上画了个线路图,一指位置说:“就在这里!”太老爷是老学究,同时也精通一些风水术数,他一看那位置,吃惊的说:“不得了不得了,这地方名叫棺材潭,位于山阴之谷,本来就是极凶之地,再加上这么多冤魂补充进去,阴气四溢了,那肥恩好挑不挑,干嘛非要挑了这地方杀人呢!”
曾九英说:“本来呢,进出山有另一条路,但直接跨越这山谷可省许多路途,估计阿力他们当时就因为赶时间,偷懒走了这边。”阿福点头说:“我去的时候是按正路走的,回来时候确实有段路不一样,至于是不是经过这山谷就不清楚了,黑乎乎的哪里清楚!”
曾九英说:“那就肯定是了,再没其他路可选,你们出山的时候肯定就经过那棺材潭。阿力回去时候是白天,白天也出事的话,咱们真的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应对,这说明那些东西真的脏得可以。”说到这里,曾九英忽然萌生了个除掉肥仔恩的计划,她心想:“谁拉的屎谁就要自己扪干净!”
当晚,除了曾九英在暗自盘算外,李华近也作好了一系列应变的打算。
他是一个很说不清楚的人,在那个时代,也唯有他那样的人,才会在新知和愚昧、在正义和邪恶之间抓住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从这次钟阿力的失踪事件看,他察觉到曾九英和钟阿力的关系是非比寻常的,肥仔恩还有叶兰初在古兜山上也许一直只是“老衬”角色而已...当然目前他只是猜测,好有应变准备。既然这个事件中他不得不要参与进去,倒不如同时也做点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他就这么决定了。
当时一万多人口的三家村里,李华近作为乡长,制定了一些他自己的土法律,倒也使这地方丰裕太平,他自己实际上就是个土皇帝。
比如治安制度,他实施的是现代法例和古代连坐制度相结合的规条,一个人犯了“法”,他跑哪里都没用的,只要他还有一点亲戚关系,李华近会追究到他那些九不搭八的亲戚甚至朋友那里去,到最后,犯法的人都会出于失去六亲或朋友的压力自己跑回来自首。当时,有些人犯了大错,他们的亲戚为了不连累自己,甚至就在自己家族里就把人给“家法解决”了,这也省了李华近的不少事情。
所以这三家村的几个村子之间尽管有些不和,但大部分人还是很愿意接受李华近的“统治”的,也愿意为他出力,那毕竟都有酬劳。
第二天,李华近召集村民说明了情况,要求大家毛遂自荐,只要对这事情有重大帮助的都酬劳从优。
村民们一听山上出现了这种情况,都觉得很恐慌,议论纷纷:“大白天人都会失踪,那以后还上不上山砍柴呀...”毕竟洋元的诱惑力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有许多人站了出来,其中多数都是些民兵。
人群中有个留两撇八字胡的人很突兀,李华近一看,原来是村里的教书先生李老九。围观的村民不禁都一哄而笑:“你李老九手无缚鸡之力,枪都扛不动,拿什么去凑热闹呀!”李老九上前严正的说:“村里面论学识,我是先生,论风水神学,我也是专家。”李华近知道他斤两,但又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就默许他参加了。
李立天生无赖,随口问道:“那您总得要拿点防身的武器呀,枪又拿不动,就让本大爷帮您出个主意好不好?”说完,李立找了个麻布口袋,捡块大青砖放了进去,然后用绳子把口袋扎上,对李老九说:“来试试看,比枪轻多了,有东西袭击你的时候,就挥起这口袋,被砸中的话也够上几壶的。”李老九竟然一脸喜色说:“不错的主意,我就背这块砖头上山得了!”李立暗笑:“这回才是砖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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