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里流转,皆不可信。
齐天乐那里得来这物件?难道他真的已做过那浪里白条,在江里搜寻?
正文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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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钗十娘六百年来,在水里捡了又扔,扔了又捡,在舍与不舍之间,终有一日弃了它,扔在江里的一只大蚌的嘴边,看它食了它。
诺言虚妄,毁尸灭迹,找一个水簇做了它弓形的坟墓埋葬。
可齐天乐得到了它,他笑说,这是我在一个渔人那儿遇到的,看着好,所以买了。那渔人说他在这江里捞到了它。
心底雪亮,白马终入芦花。不用问,他来,不仅仅是因为这钗,目的昭彰。
更紧的偎紧柳遇春的胸膛,人,六百年来,一点进步也没有,欲望,无耻,争斗,为财而亡,令杜十娘这只鬼也害怕。
突然茫茫,无有头绪,杜十娘,你还回这人世干什么?
这样美的男人,这般污脏!
身后有舟追来,仍是白光雨般飘洒。齐天乐忙忙把钗塞我收里,宝儿,这个送你,收好哦,这可是古董。
我的,又来还我!
他扔是惯例的霸道,也不管这礼物我收不收它。女人惯坏了他。
不由白骨如刀,尖尖的穿出皮肉,想抓他一把。撕碎他!片片如雪花。
他却脱了衣裳,快捷似鱼,纵身跃入了江。白骨抓无着落,却眼睁睁看他跳江。死,要不得,皮骨皆一惊,尽想随他一跳,喊着,天乐,天乐,水很凉......
柳遇春用劲揽紧了我,他的胳膊一颤,他感觉到了这话的分量。天,情急之下,杜十娘脱口而出,叫他,唤他,居然天然的亲热,不再把他称呼为齐先生了。
一切,有了头首,便有故事回旋一章一章,爱,一如大火,来了,措手不及,无法阻挡,任它燃,任它烧,明知为烟,为灰,却不肯熄了它。
明知他坏,却还要为他,担忧,惊扰,害怕,一路走下......
不可以,杜十娘!!!
你这只鬼不可以动了情念,再来一次情殇。
柳遇春在耳边轻轻的说话,语气水般的凉,他是个敏感的人,看出了杜十娘片刻的真意,如朱红刻章,深深雕上。宝儿,别急。齐天乐这是为躲那帮记者,跳到江里游泳,又不是学什么杜十娘。
果然是这样。只见齐天乐一尾赤身栗色美男鱼儿一样,摆腿摆臂,水姿优雅,渐游渐远,还喊话给我,宝儿,告诉白原,他的电影我演,但一定不能换女主角,我要定你了......
他要定了我!
一听此话,我被冰冻一样。沸与凉,在这只鬼的体内挣扎。他要定了我,誓言一样,横空劈下,击的杜十娘没了方向。
一个要定,简单而没有商量。
这个男人不需要商量。而李郎,从来没有说过,十娘,我要定你了。他连他自己都无法做主张。
柳遇春不知何时已嘱那船家,调头,靠岸,他不喜欢孙宝儿痴痴的看另一个男人,虽然他早知,他是她的什么偶像。
而我的掌里,那钗,被紧紧的攥着,以前是一个男人送的杜十娘,而后,这小小的钗,粘了俩个男人的气息,虽然隔了六百年的时光。
扔还是不扔?
杜十娘,你是一只鬼,不可动情,不可动色,不可伤了柳遇春这等好男儿的心房。于是,牙一咬,手一扬,小小的钗再次坠江,小波一荡。
波荡的刹那,我小鸟依人的偎在柳遇春的胸膛,说,遇春,我爱的是你,什么齐天乐,什么钗头凤,见鬼去吧。
说的是谎,柳遇春却感激的抱紧了杜十娘。宝儿,宝儿,我不能没有你,明白么?
他心跳如洪荒的脚步,黑夜的更鼓,死亡的绝唱。
他是真的爱孙宝儿,要不,他不必这样紧张。
我点头,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感动潮水般掠来,李甲从未为杜十娘心跳成这样,喃喃的道,遇春,我也不能没有你的。
刹那,片刻,这是百分百的真心话。
或许,爱,本质便是刹那。
白原站在岸边,向回来的船只张望。看见我一喜,孙小姐,孙小姐......
叫到第三声便把话生生的切断,他看到了柳遇春,他知道今天的饭局,必定泡汤。
我把齐天乐的话儿传他,偎在柳遇春的怀里,问,遇春,今天咱们去做什么啊?
一切,由他。因刚才船上的失态,杜十娘觉得对不起这个好男人。他爱的深,爱的真,我要补偿给他,虽然皮下是杜十娘这只鬼,皮上是孙宝儿的笑容模样。
去看看素素吧。
听他,随他,跟着他。去见我那六百年前的姐妹,问候一场。
阳光如金,一秤一秤的洒在我和柳遇春的肩上。与他向前,共赴烟拢箔金人生。虽然我是一只鬼,可我希望自己是孙宝儿,被柳遇春这样一身正气的深情的男儿呵护,娇宠,爱上。
虽然我可能不爱他。
无耻到不爱,但扔想要好男人的爱情,女人总是这样痴心妄想。
得了一尺,还要一丈。
情无深浅,爱不可丈量。
那白原在身后喊,孙小姐,不和我一起去见编剧了吗?
我回头含笑看他,白导,写好了再给我看,好吗?我见,见我,作用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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