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想到了是我,我也不必再隐瞒,的确是我。因为周冰花的关系,因为案子缠身,我不便在罗仙姿的公司里出头露面,我就想找一个能让我信得过的可靠代理人,可是来到这里,两眼一抹黑,找谁呢?后来你的出现,让我大喜过望,我就选中了你。”
“我说的吗!原来是这样……不过,您和周冰花……那周冰花回来时也够惨的了。”
钱兴发没敢直接指责大伯父,只是这么说上一句。
“她的样子你看见了?这也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不安分守己了?。我也是好意,为了她的安全,当然也可以说为了我们共同的安全,我给她按排到一个偏远山区,暂时住一阵子。谁知道,这一段时间,还摆一副将军府,大小姐的架子,呼来唤去,让别人侍候她。山区人性子暴,哪容她使性子,指手划脚……被气激了,免不了打她几下子,教训教训她,这就受不了啦,哭着喊着,要回市里,回将军别墅。你想想,就她那样四处招摇,喜欢四处出风头的样子,一旦回市里回将军别墅,不等于进警察局一样吗?……也怪,不知哪方僧人,大慈大悲,善性大发把她弄出山区……还不错,她还算有心眼,没立刻回将军别墅。而是四处流浪讨饭。也能耐,几乎走遍了全台弯。最后是受不了啦,回到将军别墅。不知哪根神经出了毛病,还要投案自首……她这不是想害我吗?我岂容她。我看她也活不太长时间,她的生命也到头了。”
“那……她的死?”
“这还用问吗?谁有她的房间钥匙?谁有杀她的动机?谁想灭她的口?”
“大伯,难道真的是你?……你真的忍心……下得去手?她跟你可是……”
“干这种事,还用我亲自下手吗?……自古常言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再说了,她已经是浑身是病,濒临死亡的人,活子也遭罪,活着无德死后积点德也不错。我想……莫不如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也算为活着的人做点好事!善事!”
“那——她岂不是含冤而死,你的心里能说得过去吗?良心不受谴责吗?”
“含冤而死,是死。不含冤而死,也是死。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什么流芳百世,遗臭万年?全是扯他妈的蛋!,活一天是一天,那才是真的,休要搞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一套!……大伯父能有今天,那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不然,你我早就见不着了,我哪里有钱资助你花天酒地?成为公司大股东?成为公司副总?良心?良心多少钱一斤?”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侄儿自当感激不尽……可是我想……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什么问题尽管直说。在我面前别吞吞吐吐的。我烦的荒!”
“大伯,恕侄儿直言。我想知道,您在日本怎么发的财?侄儿也想聆听聆听,领教领教,借鉴借鉴。”
“这个问题么……”钱而夫略作沉吟,然后抬起头。
“想听吗?那我说说也无妨。”说到这他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痰去。
“我已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年龄了,没什么不敢说的,说说心里还能痛快些,我今天能到这一步,全靠三木武夫的夫人,三木朵美子对我的同情和收留,我有今天是和她的热情帮助关照分不开的。说这些事情话长,还得从头说起……”
说到这他感到有点口干舌燥。
“咦,你的那位女朋友,怎么还没把茶沏过来?”
“说的是……”钱兴发喊了一声:“容容!磨蹭什么呢?快把茶端上来!”
“水刚开,茶又找不到了……别急,这就来!”林容容答应一声。
其实林容容正通过安装在自己卧室里的窃听器,全神贯注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让她忙去吧,她在场,咱们之间谈话也不方便。”
钱兴发听从了大伯的话。
“容容!不用着急找茶了,,我和大伯有事要谈,你先忙你的事去吧……”
钱兴发又喊上一句。
“那好吧!我就在厨房,想收拾收拾东西,有事再喊我!”
这边钱而夫和钱兴发谈话,继续进行。那边林容容照听无误。
“那还是大陆刚刚解放,我从医院太平房死人堆里爬出来,那可真叫死里逃生。在植春医院,得到吴院长的免费手术治疗,他帮我取出子弹,很快养好伤。
出院时,我收好了那颗子弹,,我想报这一弹之仇。可是我拿什么报啊?我一不敢暴露身份。二,两手空空,要钱没钱。三,要力量没力量,伤口刚好……两眼一抹黑,谁肯为我卖命?
那时大陆已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天下,哪有我钱而夫立身之地?我想投奔我弟弟,——就是去你父亲那。又一想,你父亲那也不宽裕,一家老小将能糊口。再说就我的身份,我去,只能给你们家带去麻烦……。我宁可死,也不想给你父亲带去麻烦。我想来想去,借着遣返日本军人家属机会,蒙他一把,假称日军失散家属,我又在日本留过学,懂得日语。何不去日本?何不去找三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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