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是安然在下楼梯。等了一会儿,确定安然已经离开了,白傲雪从衣柜里钻了出来。
取下相框,看到一个颜色陈旧的檀香木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封纸质发黄的书信,信封是旧时的格式,上面用柳体书写着:殷健亲启。信纸薄得一触即破,浅淡的墨迹写着:
健,父亲看管太紧,无法脱身,私奔之事只有改期。明日我出嫁之日,我定想法逃脱,晚上八点,你在老地方等我。若逃脱失败,今生今世,此心也只属于君一人。费玉清字。
白傲雪心中犹如堵着一团棉花,说不出的难受,原来安然和那个老爷爷是一伙的,根本就没有费玉清的书信,一切都是安然在她背后捣的鬼。往事从脑海里不停掠过,一个个疑团在安然的身上扩散、消失,又扩散、又消失。白傲雪头疼痛不已,究竟,他是在帮她追查真相,还是引她走进一个早已布置好的迷局?究竟,他背着她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惘然地看着四周,这间屋子,真的有鬼吗?白傲雪又走到那张雕花木床前,掀开了被子。没有尖叫,没有眩晕,那一刹那的反应比自己想象中要坚强得多。只是,骷髅头不见了,没有了骷髅头的骷髅,就像没有瞳孔的眼睛,折射出来的恐怖色彩顿时黯淡了许多。
骷髅头去哪了?想起前晚在家中出现的骷髅头,白傲雪心想,难道是被那只黑猫叼走了?白傲雪鼓起勇气俯下身仔细看,突然,她惊讶地发现,这副人体骷髅不是真的,而是一个石膏制成的骷髅模型。若不细看,这副假的人体骷髅完全能以假乱真。
原来这个人体骷髅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犹如阳光冲破了重重迷雾,白傲雪豁然明白了,原来所有的幽灵都是假的,前世是假的,费玉清是假的,王小翠是假的,昨晚那个老爷爷也是假的。
白傲雪真想放声大笑,折腾了自己这么久的遇鬼事件,竟是一个人为的骗局。但心底涌起的却是阵阵的酸涩,她曾以为可以对安然托付终身,曾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和傲冰以外,唯一能给她温暖和依靠的人。可是揭破了鬼屋的真相后,她对他的信任、亲切、爱慕,还有很多对他们未来的憧憬,都在刹那间被粉碎。
一
离开殷家,白傲雪去了一家咖啡厅喝酒浇愁,她宁愿这世上真的有鬼,宁愿殷先生是真的,前世是真的,宁愿安然还是她心中那个热情、正直、勇敢的安然。可是无情的事实无法改变,她只有借酒精麻痹一下疼痛的神经,让伤痛不至于朝心灵深处蔓延。
手机响了起来,是安然打过来的,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傲雪,刚才听店员说,你来找过我?”
压抑住心里的痛楚,白傲雪用往日的口吻说:“是的,我去的时候,店员说你刚刚离开,你去哪了?”
“一个朋友让我去帮他修理一下摄像机,他的摄像机坏了,其实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朋友是个生手,所以不懂得处理。”
他在撒谎!白傲雪在心底冷冷地一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喂,傲雪,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喝酒!”
“你在喝酒?傲雪,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一刻钟后,安然推开了咖啡厅的门,他一坐下来,就去夺傲雪手中的酒杯,说:“傲雪,你今天怎么喝酒了,你一向很少喝酒的。”
“不要你管。”白傲雪粗暴地推开他的手。
“呃?”抚着被傲雪推开的手,安然惊讶地望着她,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傲雪第一次对他表现出不耐烦。他对她笑了笑,非常勉强。
“安然,你说,人与人之间有真正的友情吗?”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盯着安然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也许嘴巴能说谎,但是眼睛却不能。
“当然有。”他回答坚定。
白傲雪冷笑了一声,说:“我一直都以为,人与人之间,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是一杯陈年佳酿,越是久远,就越香醇。可我现在才发现。有的友情只是一杯兑了水的酒,非常的虚假。哪怕对他再真诚,换来的也只是伤心和失望。”
“傲雪你怎么了?难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情?”他满脸焦急的样子真让人想大笑。如果在昨天,她会为他的焦急感到安慰,可此刻,他的一字一句和每一个表情都令她反感。他怎么伪装得这么好,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以前她以为自己看他是一片透明,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太自负了,就是这种自负蒙住了她的眼睛,跟着他一步步走进了他的陷阱中。
“没事,只是刘妈刚死,心里伤心。店也关了,无聊就会胡思乱想。”白傲雪喝了口酒,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松了口气,说:“傲雪,过去的一切不幸都即将结束了。等殷先生消失了以后,你的生活又会恢复灿烂和笑容。”
“安然,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白傲雪眼神柔软起来,如果他现在能把这一切说清楚,对她坦诚相待,她还能原谅他。
“我能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傲雪,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心里想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白傲雪有些嫌恶地偏过头去,这张看似真诚的脸,暗藏了多么深沉的心机,这个男人,不再是她认识的安然。从今以后,彼此形同陌路。她猛地喝了口酒,苦涩满口地钻,胃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苦而隐隐作痛。她也学着他那样故作轻松地说:“走吧,现在我们去殷家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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