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魔尘_[美]詹姆斯·阿兰·加得纳【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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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回到欢乐堂的时候,腰间已经配上了父亲最好的长剑,还带了一本素描簿准备打发今后几天的时间。我刚进门一个杂役就递给我一张字条,是莉莉安写的(每个词的颜色都不同),上面说她已经把哈泽坎安顿在高歌旅店了。那是露晶巷一所豪华旅店,价格是最贵的。可在那儿睡无须担心强盗和小偷的打扰。下次见面时我一定要好好谢谢莉莉安,多谢她保护那孩子。

  我走进旅店的时候,哈泽坎已经醒了。他坐在餐桌前,面前堆着一摞比大铸造间的烟囱还要高的外域烤薄饼,吃得不亦乐乎。有那么一会我还以为他已经对其他的吃客把什么都说了,可烤饼的厨娘发誓说除了莉莉安和欢乐堂,小伙子什么也没说。事实上等吃饱喝足,嘴巴得闲的时候他就开始唠叨这些:莉莉安这个,莉莉安那个的。还问我有没有去过微缩景观,在那儿跳过舞。(哈泽坎哪,我就是裴莱昂区的设计师。为了描绘那个阿伯利亚位面的子位面,我在裴莱昂待了三个月,成天在一望无垠的白沙滩上晃悠,还不住地对自己说:“以痛苦女士的名义,究竟是什么让你认为,成片成片的沙子能激发你的灵感,建筑一座浪漫主义风格庭园的?”可我还是造出了斯芬克斯像、金字塔,还有那些在烛火中以假乱真的风化废墟。更不要说那些“请先脱鞋”的浮雕标语了,很少有情侣赤着脚在温暖柔和的沙滩上跳过舞后,还能克制住立刻双双对对躲到最近的小沙丘后面去的冲动。你却问我,有没有在那儿跳过舞?!)而我就一路听着哈泽坎称赞我的作品,来到了旅馆外的街上。

  那天印记城下着蒙蒙小雨,它们是那么可爱,以至于第一滴雨水落到身上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尽管街上的人们都撑着雨伞,可他们没有一个不是怒容满面,对这场雨气急败坏的。只有我和路上碰到的感觉者们,才快乐地仰起脸,让雨水尽情地流过我们的脸颊,灌进后颈,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寒战。看来也只有感觉者才会在这场雨中保持乐观。

  因为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印记城相对于欢乐堂的另一边,所以要不是哈泽坎好象老是用不完的金币,我们就得绕着圆心走上整整一个小时:他租了一辆鹫马车,我们沿着圆环的直径直接飞到对面去。只有在这个时候,哈泽坎才显得稍微正常一些。我们都把头伸在车篷外面,舔着棕色的雨水,猜测我们离地面到底有多远。每当我们其中的一个叫道:“看那个!”鹫马象老鹰那样就发出一阵猛烈的叫声,估计不是在说“是啊,很有趣吧?”就是在说“坐好!你们这些可怜的笨蛋!”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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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飞马车及时地降落在拾荒者广场旁,我们的目的地:印记城的殡仪馆、万亡会的总部,就在不远处,把稠密的影子投射在我们身上。根据历史学家的记载,早在五百年前这里只是一块形状犹如蜂巢的圆顶花岗岩,后来万亡会在那儿大兴土木,造了侧塔和许多其他外围建筑,在圆顶上疯狂地绘刻花纹。现在有着蝙蝠翅膀的石像鬼雕像盘踞在圆顶的四周,午夜藤爬满了整面墙壁;而最辉煌的部分则是入口处描绘多元宇宙各种死神的巨型壁画,还有头顶上面两层楼高、五十英尺宽的彩绘玻璃窗群,每一块都散射着不同的光芒。

  “哇哦!”哈泽坎惊叹道,“多么宏伟的地方啊!我打赌它晚上看起来一定很诡异,你说他们对游人开放吗?”

  “不,”我说,“他们只对死人开放。”

  我们还没到那儿,就看见吊唁的人们在殡仪馆前门排开了长龙。里面的灵堂一准已经被占满了。我估计这些尸体其中有一大半是昨天法庭大屠杀的受害者。他们会依据死者最近的血亲来判断该使用何种仪式殡葬,随后照生前的表现通过传送门把他们送到多元宇宙的各个角落:天堂、地狱,或者干脆就送进火元素位面进行火葬。

  “请原谅,先生。”一个声音从我身边传来,“您是布特林·卡文迪许先生吗?”

  我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地精在我脚边叩头。他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灰袍子,一半拖在地上。尽管最矮的人类穿上它也要嫌小,可对他三尺高的身板来说这件袍子还是大了一倍。袍子的领口上缝着一只褪成橘黄色的锡制骷髅,表明他是万亡会的成员。

  “是的,”我回答说,“我就是布特林·卡文迪许。这是我的……这是哈泽坎·美德。”

  “非常荣幸。非常荣幸。”地精说着,两只手抓住哈泽坎的手一个劲地握,“你们可以叫我俏皮话,大家都这么叫。要是我有别的什么名字的话,那我也忘了。”

  说完他大笑起来,好象这很有趣似的。出于礼貌我也报以微笑,可他并没有糊弄住我。在印记城,地精是以名字的冗长而著称的。他们往往醉心于介绍那长长的族谱名和费解的尊称:“我的名字是斯普瑞特·维欧西恩·莱格郎那·匡多师傅,斯普瑞特·维欧西恩·莱格郎那·吉安斯头领的长子,前全胜秩序会的成员,现兼任频繁风险会成员。”所以要是你碰上一个只有绰号的地精,那么要么他是个隐姓埋名的在逃犯,要么就是严守禁忌不得说出自己名讳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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