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蠢,”我自言自语说,“是传送门。”
对我来说,在垂直海中间看见一个通向其他位面的传送门,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多元宇宙,印记城的别称就是传送门之城。这地方的耗子非常多,可这里的传送门比耗子还要多。只要你沿着街走,随时都能发现它们:面包店的门前、一所寺庙隐匿的修道院里、甚至是一架梯子和墙壁之间的夹角。所有这些拱形的封闭平面,无论它们的存在是否是暂时性的,都有可能出现一道传送门。不过它们是通向极乐世界的草地,还是十八层地狱就没人知道了。
当然,大多数的传送门还是有迹可循的:只要你带着正确的“钥匙”,否则传送门不会出现。比方说在你菜贩邻居家门里有个传送门,一百次之内有九十九次,你都可以安然无恙地穿过去瞪着他的莴苣;可万一哪次你正好带着能够激活传送门的特定物体:一只银杯,或者是一块三角形的布片,也有可能是一根两头打结的绳子,于是传送门就会忽然打开,把你吸进另外一个遥远的世界里去。要是你和朋友们在一起,他们也会被传过去:传送门无所不吸。
正是由于印记城数以百计的传送门,才形成了该城的经济命脉。对当地魔法的从业者来说尤其如此。比如有些巫师是专门进行鉴别的,他们侦测新出现的传送门,通过神术找出正确的钥匙,预知它的目的地;而有些魔法师则专门封闭传送门,只要你肯花钱,他们就能防止艾菲姨婆的卧室突然变成通向火元素位面的传送门;还有一种法师是专门进行研究的,这种现象是怎么产生的、它们如何运作、选择钥匙的根据何在等等。第三种法师往往最后一无所获。传送门根本无法用常识来解释,它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象在垂直海十层楼高度的一条拱形通道上出现一样。
吉斯彦克依人和吉斯泽莱人四处查看了一番,视线扫过我的藏身之处,但没有发现我。确信没有人监视之后,他们朝门里跨了一步,然后就消失了。我在这里无法看清传送门活动的那一瞬对面是什么位面,但从入口处喷出来的浓浓的烟尘可以断定他们的去向。这些灰尘在空中飘着,轻轻地落在木板和水池里。
过了一会,我的三个队友也出现了,他们还推着手推车,好象自己真的是鱼工一样。眼尖的奥娥娜一下就发现了还飘在空中的尘雾,我看见她指了一下下落的灰尘,又指了指还在发光的拱架。克里普奥毫不犹豫地就冲了过去,可当他穿进拱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只不过往前冲了几步,在木板走道上停了下来。典型的密韵者作风,想也不想就朝前冲,不管危不危险,不经大脑。奥娥娜和亚斯敏几乎同时对着他大吼,责怪他行事卤莽。这时,漂白胡子和他的同伴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我不得不佩服漂白胡子,他居然认出了穿着肮脏的工作服的奥娥娜。不过她手里的银杖也是暴露的原因之一。不管怎样,他一看到大人就发出了德瓦尔的口型。对他来说这个在法庭圆庭打过照面的管理者出现在传送门旁,就意味着大事不好。所以他马上从同伙那里抽出火杖大叫道:“不许动!”
亚斯敏和奥娥娜马上停了下来,可克里普奥一头朝他冲去,好象要一个人单挑三个似的。他刚穿过静止的传送门就叫亚斯敏给拉住了。她在他耳边短暂而迅速地说了些什么,我们的好兄弟就以动如脱兔的速度一下子站住,静静地看着漂白胡子。
“你不会在这儿发射的,”克里普奥说着,声音大到就连街对面的我也能听见,“这里都是木制建筑,而且我们里地面很高。除非你想让成吨的水从头顶上浇下来,否则别轻举妄动。”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漂白胡子吼着,“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武器?”亚斯敏向前走了一步,无辜地说,“我什么武器也没有。只有这个。”说着她摇晃着那张素描像。可从我这个角度看,她的长剑正鼓鼓囊囊地突在工作服下面。
“再往前走我就发射了,“漂白胡子叫道,“这不是开玩笑。我今天已经饱受虐待,现在可不想再让一个泰伏林人揍我。明白吗?”
亚斯敏紧绷着下巴,漂白胡子的两个同伙也是。显然他们并不想在十层楼高的木塔上发射火球,可他们太怕漂白胡子了,不敢劝阻他。
“来吧,”奥娥娜抓着亚斯敏的肩膀,把她往通道后面拉,“我们干点有意义的事。”
“你们要干的就是趴下。”漂白胡子说,“马上!”
要是我有一把十字弩,或者是一块合适的石头就好了。我想着,在这个距离正好能够打中他的头,我们之间的街道和闹市区所有的街道都一样窄。可屋顶上只有小块的鹅卵石、杂草和鸡窝……
有了。
我的三个队友还在和漂白胡子对峙。我悄悄打开面前的鸡舍。“好鸡,乖鸡,别叫……”
里面的母鸡愤怒地用一只眼睛盯着我,另一只眼睛不是让其他鸡给啄了,就是叫猫给抓瞎了。我希望它不要攻击我,因为它正坐在一只鸡蛋上,而我要用这只鸡蛋打漂白胡子的头。
“在一般情况下,”我用最温柔的声音对鸡说,“我是不会夺去一位女士的孩子的。可现在是紧急情况,生死攸关。或许城市的命运就悬于此蛋了,所以别叫,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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