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腐尸的手臂挥舞着,它腐烂的脸朝着我,尖锐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火热的呼吸咝咝地喷在我的脸颊上。随后它头朝下跌进了黑色的河水,在身体碰到河面的时候溅起大量乌黑油腻的水珠。
我呆住了。它掉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但有一些还是沾在了我的外衣上。要是它们渗进来……我不敢动、不敢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要是我现在失却了记忆,就要从头开始体验生命的一切。说不定还要吃一次猪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渗在我皮肤上的除了如雨的汗水之外,什么也没有。感谢所有的善良之神,因为天气很冷,我多穿了件外套,这才不至于让河水渗到皮肤上。终于我发着抖叹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
“很刺激,是吧?”我对哈泽坎说。
他点点头:“我等不及要告诉米丽亚姆了。”
“好极了,那么把我的剑给我。”
“我能再用它练练吗?”
“不行,把我的剑给我。”
“遵命,布特林。”
* * *
午饭之前再也没有其他腐尸出现。在餐桌上我们就此进行了一番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另一支死灵军团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瑞薇一定已经重新恢复了玻璃蜘蛛的平衡,还派出腐尸穿过传送门追踪我们。既然河岸边的那个攻击者无法回瑞薇的总部报告,那么她最后一定会派更多的腐尸到这里来。尽管象利齿风暴这样的危险或许可以阻挡住她,不过我怀疑这可恶的小白化病人是否会被完全困住。对她这么恶毒的人来说,奥色利斯沼泽或许就象她家后花园一样安全也说不定。
俏皮话和克里普奥也没有好消息。对影怪来说,谈判进入了“精神合一”的阶段……在此期间除了魔鬼之间的那些可怕故事外,就是长时间的缄默。“故事并不好听,”俏皮话喃喃道,“缄默就更糟了。他们试图控制某人的脑子……”说着他摇摇头,再也没有说下去。但他的脸色十分憔悴,比在玻璃蜘蛛里时的脸色还要差。
午饭过后,我在其他人的陪伴下回到了冥河边。我很高兴他们能在那儿帮我看着,这样以来我就不会被病态的群像分散注意。甚至当米丽亚姆在说起一个喝醉的家伙走进半人马酒馆,并称之为草料酒吧的时候,连船舷那个男人的面容也不再象我的父亲了。
下午就在这种荒唐的故事中过去了。加诺来检查工作的时候,我的胃咕咕地叫着。这仅仅表明我肚子饿成了什么样子,而并不是说我对杂草和甲虫感兴趣。船夫在我身后看了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想还凑合。”
“他临摹的一丝不差。”亚斯敏为我辩白。
“差不多吧。”加诺说。我似乎听到了一个让自己听起来不是那么害怕涨价的顾客的声音。“你们决定好要去哪儿了吗?”
“我们这儿有没有人了解门城的?”我问其他人。
“我认识瘟城里的人。”米丽亚姆回答道,“我去过几次。”
“瘟城是什么地方?”哈泽坎问。
“深渊地狱边上的一个门城。”亚斯敏回答说,“我听说那是个充满暴力和堕落的地方。”
“它可不比印记城差。”米丽亚姆抗议道,“何况那儿还有第一流的酒馆。”
“是不是非法地下巢穴?”哈泽坎满怀希望地问。
“地下巢穴,没错。”米丽亚姆说,“可在那儿我不会用非法这样的字眼,除非你想满地找牙。玻璃蜘蛛里的许多人都喜欢在瘟城过夜生活。”
“玻璃蜘蛛里的?”我吃了一惊。
“是的。”她回答说,“蜘蛛里有一个传送门就是通向瘟城肉店的。”
“在我看来,”哈泽坎说道,“要是蜘蛛里有扇直通瘟城的传送门,我们就要取道别处。方便瑞薇找到我们没什么好处。”
“没错。”亚斯敏也赞同。
“可那儿我熟,”米丽亚姆说,“我还能在那儿找个人,据说她知道从瘟城到印记城的传送门。”
“这个人可靠么?”我问。
“这得看你给可靠下什么样的定义。”米丽亚姆回答道,“她的名字叫十一月。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钱袋交给她;但是如果叫我拿一大把金子收买她,你完全可以放心。她向我出具过大头领颁发的执照,批准她为前来造访的人们‘安排各项服务’……这或许意味着她知道该怎么打点。我了解十一月这种人,他们会抓住每一个机会榨干你的每一分钱,但决不会陷害你。”
必须承认,在印记城以及多元宇宙我去过的大部分地区,都有这种人的存在。要是你想要一间房间、一顿饱餐或者是一些灯油,他们会把你带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宰你一回,然后自己吃回扣。不过,他们绝对会对得起你瘪下去的钱包,把你照顾得舒舒贴贴的。当然,我也见过不那么道德的“导游”,这种人脸上堆着殷勤的笑,一到晚上他们就把你往套里引。通常这两种人是很难分辨的。
“那我们就去瘟城。”哈泽坎的语气出奇地坚定,“其他地方可能更糟,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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