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斯敏看看我,我只好耸耸肩说:“各种迹象表明,下层位面的门城都不大安全。而既然米丽亚姆认识瘟城,还能帮我们很快找到回家的路……加诺,劳驾能带我们去瘟城吗?”
“冥河并不流经任何接近瘟城的外域区,”加诺回答道,“不过我可以送你们去到那儿的传送门。”
“你就不把钥匙给我们?”亚斯敏问。
加诺笑了。我从不认为一张没有肌肉的脸笑起来会好看。这仅仅是嘴巴在咧着,皮笑肉不笑。“碰巧,”这船夫说,“打开这扇传送门的钥匙是一个流着血的伤口。我倒是很愿意为你们效劳,不过我想你们不会同意的。”
一个流着血的伤口:用来打开下层位面的传送门再恰当不过了。我一边画着,一边不仅打了个寒战。
* * *
天色没有改变,云层也依旧浓密……然而我们都知道,夜晚降临了。
俏皮话和克里普奥从用来“谈判”的小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都累得精疲力尽了。他们总是对这次商榷的情况避而不谈。“我们已经了解了影怪们的思维方式,”克里普奥说,“我以前……从来没深究过。”接着他就闭上了嘴。
俏皮话看上去还要糟糕。刚回来几分钟里,他什么也不说。直到过了一会,其他人开始谈论各自的事情,把我们俩丢在一边的时候,他这才拖着不灵便的双腿对我喃喃说道:
“卡文迪许先生……”
“什么事?”
“看来影怪具备了不可否认的说服力。”他说着用袖子擦了擦额头,“还记得我说过他们要‘精神合一’吗。知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说说看。”
“我们说话开始不由自主。在小屋里,他们说什么,我和克里普奥就跟着说什么。呼吸变得很困难,他们的身体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屋子里也变得漆黑一片……”
“换句话说,”我说,“有人在施放魔法。”
“也许是这样。”他似乎并不这么想,“也许是魔法,也许是他们的精神力量。有好几次……好几次我感觉迷失了自我,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谈判要花那么多时间的原因。”我猜度道,“毕竟讨价还价要不了多久,三天是用来同化我们的。”
“有这个可能,”俏皮话点点头,“我想我明天可能就要撑不住了。到最后,我或许会变成一个影怪……不是肉体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别担心,”我安慰他,“我们今晚就走。加诺会帮我们逃到瘟城去。当然,瘟城本身也不是很安全——”
“求求你,”地精举起一只手打断我,“我现在不想听这个,卡文迪许先生。如果你认为这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那就这么办吧。只要我们今晚能离开。”
我拍拍他的肩膀:“等影怪一睡着我们就走。”
可影怪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尽管他们早就扔下了白天那些活,不再雕刻或是在灌木丛里抓甲虫,可依然时不时地有那么三两只在街上静静地飘来飘去。尽管我无法看见藏匿在树影下的这些魔鬼们,可还是能感觉他们空洞的眼睛在黑黢黢的眼窝里死死地盯着我们。
最后,米丽亚姆的话提醒了大家:“今天晚上好象不对劲,他们可能怀疑我们想耍花招。”
“不可能,”克里普奥立即反驳道,“他们不可能了解我们的思想。”
我看着他,思忖他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词组。了解我们的思想。这一天来克里普奥和俏皮话都和影怪们待在一起,而后者千方百计地想使得他们精神合一。或许我们的修道士意志非常坚定,以至于他不愿意承认心中害怕的事实:影怪的思想已经侵入到他的脑子里,而他的则流进了魔鬼的大脑。他们有可能接受到了足够的心灵感应,知道我们要逃出他们的魔掌。恐怕这就是他们总窥视着我们的原因。
哈泽坎则转向看着我画画的加诺。我说过,除非大家都安全了,我才会完成临摹。河滨人非常不高兴,但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世态真是炎凉。”他叹了口气,发现哈泽坎正瞧着他:“你干吗?”
“你知不知道影怪们要干什么?”男孩问。
“我相信他们就要举行狂欢会了——为了同你们的谈判。他们会唱歌、跳舞、吹笛子……总之是要让你们感觉象在家里一样。”
他朝克里普奥和俏皮话挤出一个邪恶的微笑。精灵立刻别过脸去看着冥河,而地精却瞪着他,脸色变得青灰。最后他紧张地说道:“我想我会受不了这种喧闹的。它可能会……控制我。”
我清楚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和克里普奥已经有被同化的危险,那么影怪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用某种狂热的宗教仪式把他们迷惑住。音乐、舞蹈、可能还有放肆的交配……即使没有魔法的协助,它们也足以建立一种共鸣。更何况现在还有魔法在起作用,这一点我坚信不移。
此时村庄的中央,火坑里忽然冒出了火苗:犹如鲜血般猩红的火焰。“多有意思啊,”哈泽坎说,“这种木头的化学特性一定很奇怪,要不然怎么会烧出这种奇怪的红色。托比叔叔肯定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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