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镜鉴记_赤军亚古【完结】(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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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谈谈说说,很快一桌子宵夜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耳听得鼓楼上棒打两更,刘鉴和十三娘起身告乏,宋礼就派人送他们前去安歇。

  刘鉴进了为他安排的厢房一看,果然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板床,连蚊帐都不挂,四壁皆空,再没有第二样家具了。看起来,这是打算留给下人住宿的地方,并且还没有布置完备。

  刘鉴不说什么,捧灯可一个劲儿地嘀咕,说若不是刚才那顿宵夜吃得好,还不如回柏林寺去睡呢。只有一张床,自然让给了主人,捧灯只好问刘府的家人要了张凉席,打个地铺,他再想索要枕头,对方却摇头摊手:“那边那位大妞刚要走了最后一个枕头……要不,我捡两块砖头来给小哥你?”

  捧灯知道对方说的“大妞”是指瑞秋,这满肚子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刘鉴笑笑说:“竹箱里还有几块木椟,你拿出来摞齐了垫脑袋吧。”捧灯一缩脖子:“小的不敢……那上面写满了符咒,小的怕拿它当枕头会发噩梦……”

  他撅着嘴,委委屈屈的,正打算去帮刘鉴打洗漱用的清水,要块洗脸的手巾,却被刘鉴扇子一摇,制止住了。刘鉴吩咐他:“关好房门,打开窗户。”捧灯疑惑地挠挠头:“门是一定要关的,却为何又要开窗了?爷还嫌屋里蚊子不够多么?”刘鉴瞪他一眼:“少废话,你照办就是!”

  于是捧灯过去阖上房门,上了闩,然后跑到窗边,刚把窗户拉开,就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却有两点亮光直射双眸。捧灯吓得大叫一声,“噔噔噔”连退好几步,差点就一屁股坐在竹箱上了。耳听得一声银铃般的轻笑:“捧灯哥,你胆子还没枣核大呢。”

  捧灯定睛细看,原来那两道亮光不是真的亮光,是一对清亮的瞳仁,映着屋里的烛火,看着好象在发光。他右手摸着自己胸膛,好一阵子透不上气来:“……吓死我了……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呀!”

  “我又没吓你,是你自己胆小不争气。”站在窗外的正是丫鬟瑞秋,她轻轻一笑,左手一扶窗棂,“呼”的一声就翻进屋里来了——也不知道那么大个子,怎么如此轻易就能钻进这么小的窗户来。

  刘鉴拍拍捧灯的头,以示安慰,然后朝窗外浅浅一鞠:“小姐既已来了,如何倒不进来。”话音才落,却听瑞秋“嘿嘿”笑着:“你怎么不转过头去看看?”

  刘鉴闻言转身,却见十三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身后——她早就卸下了剑侠装束,梳着双鬟,穿一身淡绿色的衫子,体态婀娜、风姿绰约,倒和在骆家庄里初见时一般无二。捧灯也才看到十三娘,吐着舌头直叫:“我的妈呀……那丫头不懂事,装神弄鬼地吓人,骆小姐您怎么也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

  骆小姐以袖掩口,微笑着说:“我本来就是这样,你今天才见识到吗?”

  刘鉴朝骆小姐拱了拱手,骆小姐轻折纤腰,浅浅一福,算是还礼。刘鉴左右望望,真是“家徒四壁”,什么也没有,于是招呼骆小姐:“请在床上坐吧。”自己扯过竹箱来坐下,勉强可以算是一张方凳。

  “大人早就算到妾会来了?”十三娘缓缓坐下,并且瞥了瑞秋一眼,示意她把窗户关上。

  刘鉴“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摇了两下,反问说:“小姐路上遇见了袁忠彻么?怎么倒让瑞秋先来?”

  瑞秋在旁边“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咱们大老远地从京城赶过来,我就算了,见了我家小姐,你连‘辛苦’也不说一声!”

  十三娘朝瑞秋挥了挥袖子,示意她不必多言,然后转向刘鉴,简明扼要地回答说:“到了东昌,发觉袁大人施法术追了上来,我便留下拦阻。袁大人确是个有实学的,我连破了他三般法术,他却仍有应对之策……”

  刘鉴轻轻摇头,不置可否。

  “我所知有限,再想阻他,除非是现身出剑,伤了他的性命——他非奸恶之徒,这不是我辈应当做的事情。反正大人信里只叫我们送东西到北京,交在您手里,只要路上东西不被截走,想必就算袁大人追到北京,您也总有法子应付,因此我就抽身而退了。”

  刘鉴摇着折扇,连连点头:“小姐果然是个聪明人,做得很对。”

  十三娘瞥了一眼刘鉴手里的扇子:“这可是那年相赠之扇?如何不题些字、做幅画来修饰它?”

  刘鉴低下头,双手持扇,缓缓合拢,又彻底展开,回答说:“此乃小姐取南海普陀山的紫竹亲做的扇子,在下不擅书法字画,生怕给弄污了。想找个高人来题写吧,又一时不得其人……”他抬起头,转变话题:“小姐此来,不是来问扇子的吧?”

  听到这话,十三娘的笑容突然一敛,问:“大人方才在堂上说,万岁山上埋着一股灵气,但据我所感所触,那分明是一股戾气,凶悍得很。敢问何故?”

  刘鉴的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既是千里迢迢请小姐来北京,内中情由,当然要对你分说明白。”

  于是刘鉴就把来北京以后所遭遇的事情,捡重要的对十三娘主仆说了。首先是酒楼上遇见户曹司务牛禄,听他说起打死沈万三的事情,刘鉴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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