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并不知道,昨天周志丹突发癫痫,那其实是某种力量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天还没亮,我们摸黑就走了。
周志丹驾车在前面带路,我驾车走在中间,鲁三国驾车跟在后头。
前面的车拐弯,我也跟着拐弯。左转,我打开左转灯;右转,我打开右转灯……
每次打开转向灯,我的心里都涌上一阵悲凉。现在,我们已经置身茫茫死亡区,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根本无需打转向灯,我的动作完全是习惯xing的……
三个多钟头之后,天渐渐亮了,我们终于看到了那片雅丹地貌。
下车之后,鲁三国笑着说:“周先生,你在逗我们笑吗?”
我说:“我没懂。”
鲁三国说:“左转的时候你打右转向灯,右转的时候你打左转向灯。”
我一愣:“我有吗?”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伸到车里,打开了左转向灯,然后走到车前去看,右转向灯亮着,一闪一闪眨着眼睛。
这个地方太离奇了,左右颠倒,yīn阳混淆。
我勉qiáng笑了笑,说:“可能是电线接错了。”
我关掉转向灯,朝那些土台看去,不多不少,正好10个土台。当然,附近还有几个矮小的,零散的,没把它们计算在内。
我看了看西边5个土台,就像高大的柱子,根本无法攀登。
我又走到东边5个土台前看了看,都可以爬上去。我爬上了正中那个土台,大约三层楼那么高。
我朝10个土台的顶部望了望,正像周志丹说的那样,上面有深沟,很像被太阳晒裂的,宽1尺,深不详。这时候,我竟然不再害怕,倒觉得有点可爱,这些深沟正像我们扶乩的时候,沙子上出现的那些笔划,你说它像字,它还真是字。你说它不是字,它就不是字。如果冥冥中真的有个神秘灵物,我觉得它很萌,竟然要跟我们下棋……
对面5个土台上,可以看成是:金木土水火。
我脚下的5个土台上,可以看成是:木土水火金。
现在,我们需要把我们的土台改成:火金木土水。
我从中间的土台下来,带着大家一起爬上了第1个土台,然后,我对鲁三国开玩笑说:“鲁总,多久没gān过体力活了?”
鲁三国笑了笑,说:“我有块地,种菜,种粮,经常gān啊。”
我对大家说:“我们把这个土台上的‘木’改成‘火’,试一下。来,我们先把这些深沟铲平。”
吴珉说:“我觉得不可行。”
我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他很自信地说:“肯定有,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我说:“那就照我说的做。”
于是,大家就gān起来。
太阳炙热,没什么风,除了地面上的盐壳蠢蠢yù动,发出爆裂声,整个世界非常平静。
我们用了10多分钟就把那些深沟铲平了,然后开始重新挖字。挖着挖着,“火”字刚刚成形,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呼啸声,大家直起身来,朝西边望去,那5个土台静默矗立,就像5个没有面孔的人,它们背后的地平线上,推来了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顶天立地地扑过来!
一转眼,太阳就被遮蔽了,天地之间黑咕隆咚。我们好像惹怒了什么,沙尘bào来了!
第十一章有人追杀郭美
沙尘bào毫无征兆地扑过来了!
我们站在高处,非常非常危险,就算不被沙尘bào卷走,也肯定被chuī下土台,摔死摔残。
周志丹第一个喊起来:“快下去!藏在土台避风的一面!”
我们慌乱地把工兵铲扔下土台,然后一个个空手爬下去,分别躲在了土台的东边,蹲下去,紧紧贴着土台,双手抱住了脑袋。
沙尘bào过来了,砸得车辆“噼里啪啦”山响,我的身体被chuī得一阵阵摇晃,满耳朵都是恐怖的风声,风沙冲进鼻孔,几乎无法呼吸。当时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不过我知道,我没有被chuī走。
沙尘bào肆nüè了半个多钟头,终于离开了。
我晃了晃脑袋,沙子哗啦啦地掉下来。我扶着土台直起身子,把两只脚从没了脚踝的沙子中拔出来,使劲跺了跺,四下看看,这时候才发现,魏早和我躲在一起。
沙尘bào越来越远了,天又亮起来。
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
我看了看周志丹和鲁三国,说:“我们肯定冒犯了什么。”
周志丹点了点头:“昨天就警告过我了……”
鲁三国说:“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对方胜我们,我们被困。我们胜对方,立即就招来报复——还能怎么办!”
吴珉说:“我早说过不行的。我们在对付神灵,必须动用超越人类的智商!”
我说:“真遗憾,我们都是人。回。”
鲁三国说:“回?”
我说:“昨天,我和季风、浆汁儿、令狐山去找丧胆坡,结果我看到了一片水。”
另外6个人都看我,他们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周志丹说:“周先生,你没……发烧吧?”
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们一路上留了标记,今天,我们拔掉营地,集体去看看,如果真的找到水,我们就在水边扎营。”
周志丹也说:“如果你没发烧,那就是蜃景!”
鲁三国突然说:“我相信。”
周志丹把脸转向他:“为什么?”
鲁三国抬头看了看西边那5个土台,说:“我怀疑,我们来的地方,我们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蜃景……”
我们又回到了营地,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营地的帐篷安然无恙。
我们下了车,季风和浆汁儿走过来。我问她们:“你们看见沙尘bào了吗?”
季风说:“没有啊,一直阳光灿烂的。”
我看了看周志丹和鲁三国,他俩也满脸不解。
虽然我们走了三个钟头,但是那个“棋盘”和我们营地之间顶多60公里,而沙尘bào的覆盖范围应该在数百公里,他们竟然没看到!难道,那场沙尘bào只是冲我们“下棋”的人来的?
季风问:“你们遇到了?”
我说:“可能是我们的幻觉。”
浆汁儿问:“改成了吗?”
我说:“没有。”
季风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说:“我们刚刚一动土,老天就变脸了,满世界飞沙走石,很吓人,我们就撤回来了。”
季风说:“那怎么办?”
浆汁儿突然大声说:“我有预感了!”
季风还不太了解她的风格,被吓了一跳。
我说:“说,什么预感。”
浆汁儿闭上眼睛,一张可爱的小嘴蠕动着,又睁开了眼睛,说:“想赢这盘棋,其实有个很巧妙的办法,只是你们还没有想到而已。”
我说:“什么办法?”
浆汁儿说:“我不知道哇。”
我说:“你这也叫预感?你这是在给我们下任务!”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淖尔失踪的事儿。听季风说,除了郭美一惊一乍,大家都没有说什么,似乎他的出现和离开都是正常的。
布布已经开始张罗午餐了。
季风说:“周老大,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和浆汁儿去帮帮布布。”
我说:“好。”
蒋梦溪在帮布布了,布布正和她很亲近地聊着天。我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很会跟人打jiāo道。
没看见郭美。
我朝她的帐篷里看了看,她和huáng夕每人拿着一筒韩国饮料,正在说话。
正巧孟小帅走了过来,我喊住了她:“孟小帅。”
她走过来,说:“周老大,你们回来了?”
我说:“你和郭美处得怎么样?”
孟小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哪个女孩都处不来啊?”
我说:“你多心了。”然后我小声说:“在这些人里,我觉得最迷人的女孩就是你。”
孟小帅笑了,眨巴着眼睛审视我:“真的假的?”
我说:“我想了解一下郭美。”
孟小帅说:“原形毕露了。”
我说:“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信任陌生人。”
孟小帅说:“昨天我和她聊了半宿呢。”
我说:“她是gān什么的?一个人来罗布泊gān什么?”
孟小帅说:“她好像拍过两个微电影,做过相亲节目女嘉宾。没听她说她有什么正式工作。你知道吗?她来罗布泊,是因为她惹事了……”
果然如我所料,来罗布泊的人,都是有秘密的。
郭美不是个普通女孩,她经常混迹于官场,先后跟几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滚过chuáng单,每次都偷偷录下视频,事后勒索钱财,频频得手,住别墅,开香车,日子十分滋润。
不过,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3个月前,她傍上了一个官员,故伎重演,bī迫对方给她的男友批一个项目,被拒绝。她让男友冒充记者,给那个官员打电话,继续要钱,并威胁对方,如果不答应,就把视频曝光。
对方的态度很qiáng硬,依然拒绝。
郭美决定收手了,她怀疑,对方可能没有那么大权限,于是,她打算换个目标。
没想到,那个láng心狗肺的男友恼羞成怒,真的把视频jiāo给了一个记者,很快就被传到了网上,在网民中引起轩然大波……
偶尔有一天,郭美发现有人想杀她,这时候,她才明白对方的狠毒。她给男友打电话,男友说他已经出国。再打,男友就永久关机了。
郭美只能四处躲藏,可是,她一直甩不掉那个跟踪者,几次跟死神擦肩而过。
最后,她就跑进了罗布泊……
郭美才22岁,没想到她竟然有这般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个女孩也够没心没肺了,刚刚和孟小帅认识才两天,就竹筒倒豆子,把这些都对孟小帅讲出来了。
如果她城府很深,也不会被那个所谓的男友当枪使了,以致chuáng戏被公开天下。
那么,第二个团队里的人,有没有那个尾随她的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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