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是来找我的,排除。
周志丹?他刚刚从南美洲赶来,不会是杀手。那么大肚子,也当不了一个称职的杀手。
鲁三国?鲁三国不可能是杀手,他只可能是雇佣杀手的人。是这样吗?我依然保持警惕。我们身陷罗布泊,无法去他的公司实地考察,谁又能证明他是个大生意人?一个高明的杀手,看上去很可能是个农民工,或者是个商界大腕。
huáng夕?他最早是加入我们团队的,只不过中途退出了……
但是,说不定他那时候就知道郭美要逃往罗布泊了,于是追了来,加入我们团队之后,他没发现郭美的影子,于是又编了个谎言退出了,继续等待郭美。我们进入罗布泊之后,时间发生了某种错乱,实际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他怎么一直没有离开西北?
他遇到郭美之后,两个人一起等待穿越罗布泊的旅伴,他有很多机会杀死郭美,为什么没动手?也许他得到了雇主的命令,进入无人区再下手,不留后遗症……
吴珉?他是来寻找孟小帅的,排除。
张回?他是警察,本身就被害了,排除。
蒋梦溪?她是白欣欣的前女友,排除。
令狐山?他是来寻找父亲尸骨的,他拿着我父亲的记事本。排除。
马然而?他是号外的朋友,排除。
老丁?他说他是科考队的,他和那起遥远的权色纠纷应该没关系,就算他是另一个“郑太原”,那也是来杀我们的……排除。
郭美?
郭美怎么可能自己杀自己……我发现我的脑袋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孟小帅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掌:“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你会不会是来杀郭美的那个杀手。”
孟小帅说:“日,我要是杀手,我先把那个白欣欣给剁了。”
我说:“然后是蒋梦溪,浆汁儿,吴珉?”
孟小帅说:“跟蒋梦溪没关系,跟浆汁儿也没关系。那个吴珉只是有点讨厌,用不着杀他,用刀背砸他几下就行了。”
我说:“你不是杀手,我相信了。”
孟小帅说:“哎,你说昨天那个警察是谁杀的?”
我说:“跟号外和徐尔戈一样,都是那群人gān的,我不知道该叫他们僵尸还是沙民。”
孟小帅说:“能不能是我们内部人呢?”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孟小帅说:“如果是,我们还有希望查出来,跟他商量一下,别再杀了。要是那群人的话,他们在暗处,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一个接一个等死!”
我说:“每次死了人,尸体旁边都出现一朵沙子雕成的花,一碰就碎,不像我们的人gān的。”
孟小帅说:“看来我得写遗书了……”
我小声说:“你最恨的那个人,他会死在你前头。”
孟小帅说:“那我倒不希望他死了。”
我说:“平常应对吧,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们都会有人站岗的。”
跟孟小帅聊完,有个东西在我大脑里开始挥之不去了,它是警察尸体旁那朵沙子雕成的花。我踢了它一脚,它为什么没有碎?
我忽然想到,我的车上有一只塑料桶,装着2公斤水玻璃。
刚刚进入罗布泊的时候,章回坐在我的车上,我让他帮我拿个工具,他看见了那桶水玻璃,曾经问我,带它gān什么。
我跟他解释了一下,那是个笑话——我车上的玻璃水用光了,那天我脑子进水,派了一个脑袋进水的兄弟去买,结果他搞错了,买回来一桶水玻璃!
我随手把它放在了车上,一直没扔掉。
水玻璃正是沙子最好的粘结剂!
我跑到车上,打开储物箱看了看——那桶水玻璃不见了!
第十二章千真万确,我们在死亡之地找到了水源
章回。
章回有重大嫌疑。
他偷走了我的水玻璃,仿制了那朵沙子雕成的花!这家伙曾经gān过建筑!
那么,他都做了什么呢?
首先,半夜的时候,他趁警察熟睡,悄悄离开,去到我的车上,偷来了水玻璃——我已经忘了昨天夜里有没有锁车门。
也许,那个警察并没有搜他的身,那把刀一直藏在他的身上。他制作出了那个死亡标志,回到帐篷,一刀就捅进了警察的心脏,又连续扎了几刀,然后,他把那个死亡标志摆在了警察身旁,他知道大家肯定会看到的,又把刀塞进了警察的睡袋里,确定警察已经死了,开始拼命喊叫……
昨天晚上,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四眼没有叫。
别说有陌生人走进帐篷,就算是接近营地,四眼都会叫的。
这时候,浆汁儿跑过来:“亲爱的大叔,吃饭啦!”
中午煮挂面,茶叶蛋,金枪鱼罐头。
吃饭的时候,老丁问我:“周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开拔啊?”
我说:“吃完饭就走。”
季风问:“去哪儿?”
我说:“去找童话。”
这个女孩是四川人,喜欢厨艺,喜欢洗洗涮涮。这么多天没洗澡,我估计她都快疯了。
接着我对她说:“假如现在有一堆高档首饰,让你随便选,还有个浴室,你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你选哪个?”
季风说:“我会拿走所有的首饰。”
我惊讶地看了看她:“不像你啊!”
她笑了,说:“因为我知道,这里不可能有地方洗澡。”
我说:“你要那么多首饰gān什么?在这个地方,它们都比不上一顶遮阳帽。”
她说:“出去之后可以卖钱哪。”
我说:“真是狮子座,现实,自信。”
浆汁儿说:“我选择洗澡。就算把那堆首饰换成我老爸,我也选择洗澡。”
我说:“运气好的话,下午我们就能洗澡了。”
白欣欣说:“周作家,我真带游泳衣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瞬间石化。
吃完中饭,我们拔掉帐篷,然后出发。
临走的时候,我们垒起了一堆石头做标记,我们从这里更容易找到那个巨大“棋盘”。
现在,我们总共12辆车了。
我和浆汁儿开着我的越野车走在前头。
特别要说说,鲁三国那哥们开的是一辆深蓝色路虎揽胜,280万左右。
回头看去,12辆车绵延两公里那么长,卷起沙土,遮天蔽日。
我们沿着昨天的标记朝前走,终于看到了那个巨大的丧胆坡。
它太高了,开车根本爬不上去,我与它平行,顺着朝前开,驶出大约七八公里,坡度终于渐渐平缓了,我开车爬上去,朝着那片水的方向望了望,一片莽莽huáng沙,根本不见那片水,也不见绿色植物的影子。
浆汁儿说:“我也选择首饰吧……”
我说:“我们继续朝前开,就算是海市蜃楼,我也一定要找到它,至少让你看一看。”
后面的车陆续开上来了。只有白欣欣的房车有点弱,几次爬不上来,鲁三国的路虎揽胜用牵引绳把它拽上来。
我接着朝前走了。
浆汁儿举着望远镜帮我看。
老实说,接近这个大坡我就开始紧张了,我怕大家突然就像得了癔症,互相残杀。
浆汁儿突然说:“要是我想嫁给你,你会嫌我小吗?”
我说:“会。”
她说:“切,我还嫌你大呢。”
我说:“你多大?”
她说:“再过8个月就25了。”
我说:“你不是巨蟹座吗?”
她说:“是啊,7月21日出生的。”
我说:“再过8个月你就25了?”
她说:“没错啊。”
我说:“宝贝,不急哈,要不,咱们再算算?”
她说:“噢……”
过了会儿,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好像算错了……”
我说:“看,太急了吧。”
她说:“要不,我出去,你留在罗布泊吧。”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我们进来10天,外面已经过了一个月,时间相差3倍。那么我来算算,多少年之后我来找你,我们的年龄就变成一样了……”
她真的认真算起来。
我说:“现在刚到5月,你说离7月还有8个月,就你这算术水平,估计永远算不出来。”
她不理我,小嘴儿嘟囔着,还在计算:“再过5年,我29,你60……”
我说:“哎哎哎,怎么越算我越老了?”
她赶紧说:“错了错了,我长的快,你长的慢,我算反了……”
我说:“不管多少年,过去那么久了,你还会来罗布泊找我?”
她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会。”
我说:“好吧……你怎么把望远镜放下了,继续看。”
她赶紧举起了望远镜,看了看之后,她突然叫起来:“天!我看到水了!”
实际上我也看到了,天蓝地huáng的分界线之间,出现了一抹朦朦胧胧的绿色。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加大油门冲过去。
浆汁儿半天没说话,我转头看了看她,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流泪了。
我说:“你怎么哭了?”
她说:“就算它们是海市蜃楼,你能带我来看,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说:“我没那么làng漫。我是带大家来找水源的。”
我们bī近了那片水,我越来越感到它是真实存在的,打开车窗,我甚至在无边的燥热中闻到了一股湿气。
我紧紧盯着那片蓝汪汪的颜色,好像要把它钉住,生怕一转眼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会错了,它就是真的!
它的四周生长着高高矮矮的植物,呈现着墨绿和苍青色,我甚至在水边看到了一条用胡杨木挖成的独木舟,一半cha在沙土中,一半露在外头,已经腐烂,不知道废弃多少年了。
我把车停下来。
后面的车先后赶到,都停了下来。大家下车,纷纷跑向水边。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两个女孩子——孟小帅和浆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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