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通知单3部全(刑警罗飞系列之4~6)_周浩晖【完结】(217)

阅读记录

  杜明qiáng和杭文治讨论得再热闹,他们的出逃计划也仅能到达监区外的办公楼群而已。他们要凭什么越过监狱的围墙和铁门?这个严肃的问题难道两人都未曾考虑吗?或者说两人都意识到此事过于棘手,索xing以一种逃避的状态暂且抛诸脑后?

  又或者说,他们其实都还藏着其他的想法?

  这一连串的问号只有等到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才能一一解开了……

  ※※※

  此后杜明qiáng和杭文治一有机会便凑到一起,将各自的想法思路拿出来jiāo流一番。大家都知道这两人以前关系就不错,所以对他们之间的频繁接触也没人多心。

  如同枯燥的轮回一样,周末结束,新一周的劳动改造便又要开始。杜明qiáng和杭文治既有了越狱的念头,在gān活的时候便愈发认真,不想再节外惹出什么是非来。到了周一下午,两人正在专心劳作,忽听车间门口起了一阵骚动,抬眼看时,却见小顺和黑子被管教押了进来。原来是禁闭期限已满,这两人得以冲回监区。

  经过十天不见天日的禁闭生活,这两人看起来都白胖了许多。变白当然是晒不到阳关的缘故,而变胖其实是多日未曾活动,而禁闭室的伙食又粗糙不堪,因此而引起身体浮肿。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两人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有些发飘,这才是体质状况的真实表现。

  当然了,就关禁闭这个惩罚而言,更要命的其实是对人jīng神上的折磨。想象一下,在一个狭小封闭的黑屋子内,接触不到外界的信息,没有任何工作,没有任何消遣,甚至连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只是有人来送饭时才能享受到新鲜的空气和阳光,否则只能在黑暗中承受那种无边的寂寞和压抑。任谁在这种环境下呆上十天,他的内心世界都会荒芜得长满杂糙,jīng神亦处于支离崩溃之边缘。

  犯人们用目光迎接着这两个受尽苦难的家伙,多数人都在幸灾乐祸地暗暗偷笑。小顺和黑子也没了往日的张狂,两人都耷拉着脑袋,木然地跟着带队管教,脚步则机械地移动着,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很明显,他们的jīng神创伤仍然在肆nüè着最后的余威。

  “给他们俩分配点任务。关了这么久,生产技能可别荒废了。”老huáng站在门口冲“大馒头”嚷了一句。“大馒头”心领神会,立刻给小顺和黑子派发了原料和生产工具,发铅笔的时候他还特意揶揄了黑子一句:“这次可看紧点啊,别再丢了。”

  黑子恍惚捏住铅笔,片刻后他的思维慢慢启动,便转过头来瞪了小顺一眼。小顺本来也在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立刻就有火星飞溅的感觉。

  小顺狠狠翻了翻嘴唇,做了个“呸!”的口型。因为管教还在不远处,他倒没敢发出声音。

  管教没注意到小顺的把戏,一旁的平哥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后者立刻板着脸叱道:“都给我好好gān活!妈的,还嫌丢脸丢得不够么?”

  在小顺和黑子眼中,平哥的威严并不亚于张海峰。两人连忙收回目光,各自老实坐好。这下午的终于没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一天的工作结束之后,管教把犯人们带到监区食堂去吃晚饭。按照要求,前往食堂的路上是必须排着队的,但进了食堂之后犯人们便可以分散行动。杜明qiáng和杭文治打好饭之后,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两人面对面的,正好边吃边聊。

  刚说了没几句,杜明qiáng忽然冲杭文治使了个眼色,杭文治警觉地回头一看,只见平哥端个饭盆正晃悠悠地走过来。

  杭文治主动招呼了一声:“平哥。”杜明qiáng却只管吃自己的饭,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平哥知道他一贯如此,倒也并不着恼,只冲杭文治努了努嘴说:“你到一边去,我和他说会话。”

  杭文治把自己的饭盆收拾收拾,让开了位置。同时暗想:平哥这是要gān什么?难道是自己这两天和杜明qiáng相处过密,引起了对方的猜忌?心中既然忐忑,他就没急着离开,只端着饭盆左右踱了两步,看似在找座位,其实是想听听平哥到底要说什么。

  平哥在杜明qiáng对面坐好,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上次那支铅笔,是不是你拿的?”说话时他又扭头瞥了杭文治一眼,似乎对后者磨磨矶矶的动作不甚满意。

  杭文治知道平哥的话头和自己的越狱计划无关,立刻便放了心,于是快步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吃饭去了。

  这边杜明qiáng面对平哥直愣愣地问话,回答得也很gān脆:“不是。”

  平哥又道:“这么长的一支新铅笔,说没就没了——”他一边说还一边举起手中的筷子比划了一下,“——哪儿也找不到,这事真是奇怪得很。”

  杜明qiáng口中咀嚼不停,嘟囔着附和:“嗯,的确奇怪。”

  平哥看着杜明qiáng,目光中好像带着千斤坠子似的,压力bī人。但杜明qiáng用无辜的目光轻轻一接,便把这汹涌而来的压力尽数化解。

  平哥把玩着手里的筷子,忽然将筷子头冲杜明qiáng一点,冷笑道:“能做这件怪事的人,不是你,就是小顺。”

  “不错。”这次杜明qiáng不仅附和,还帮平哥详细解释了一番,“那天只有我们俩到厂房外面了,而且还接触了来拉货的卡车。如果那支铅笔怎么也找不到,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我们中间的某个人夹在货物里送出监狱了。”

  见杜明qiáng如此合作,平哥的神qíng缓和了一些,他甚至还夸赞了对方一句:“你的确是个明白人。”

  杜明qiáng快速扒了两口饭,咽进肚子后说道:“你直接去问小顺吧,这事和我无关。”

  平哥眯起眼睛:“你没有骗我?”

  杜明qiáng笑了笑,反问:“我要整黑子的话,用得着这么费事吗?”

  平哥“嗯”了一声,明白对方的意思。把那支铅笔送出监狱,除了陷害黑子之外还有什么意义?而杜明qiáng早已捏住了黑子的软肋,他要想办黑子,根本无需出此下策。这么分析下来,这铅笔该是小顺拿走确认无疑了。

  “这里面的事其实并不难判,只是谁都没个实证。我不得不谨慎一点。”平哥调整了一下手中的筷子,看起来要准备吃饭了。

  “我明白——”杜明qiáng通qíng得很,“你是监舍大哥,有些事qíng一定得处理好。”

  平哥点点头,把筷子往饭团里一戳,下结论般地总结道:“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信你。”

  “谢谢平哥。”杜明qiáng再怎么不羁,此刻也得受了这个人qíng。

  平哥左手一扬,算是回了谢,然后又道:“晚上我处理监舍内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所谓“监舍内的事”当然就是指黑子和小顺之间的过节。本来犯人相互有些矛盾并不稀奇,平哥也没放在心上。但现在这件事越闹越大,他再不cha手的话,不仅管教那边jiāo待不过去,自己在犯人中也会失了威望。所以虽然黑子和小顺已经受到禁闭的处罚,平哥身为号头,还得另外拿出一套说法来。他现在来找杜明qiáng,一是后者本身与此事有些牵连,需要先翟清一下,另外也是打个招呼,毕竟这家伙行事怪异,万一到时候cha手添乱别不好收拾。

  这事和杜明qiáng本来就没什么厉害,小顺和黑子又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也懒得纠缠其间。平哥既然特意提出来,杜明qiáng便乐得做个顺水人qíng,只道:“你看着办吧,这事和我无关。”

  平哥满意地说了句:“好!”然后开始闷头吃饭。杜明qiáng倒吃得差不多了,闲来无事便把目光在食堂里四下乱看。却见黑子和阿山坐在一起,脸色yīn沉,似乎还在生着闷气。而小顺却坐在人堆之中,一边吃饭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虽听不见他的言语,但能猜到这小子定是jīng神状态恢复了,正在向别人chuī嘘他身处禁闭室的“光辉战绩”。

  杜明qiáng心知小顺今晚必讨不到什么好去。忍不住“嘿”了一声,暗自摇头。

  晚饭过后,犯人们照例去活动室收看了新闻联播,然后各自回监舍休息。小顺和黑子进屋之后相互间便横眉竖眼的,只碍着平哥在,不敢造次。平哥见时间还早,也懒得搭理他们,一个人把着扑克在玩。阿山依旧沉默寡言。只有杜明qiáng偶尔和杭文治闲聊几句,不过杭文治总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在考虑越狱计划呢,还是已嗅出了监舍中的异常气氛?

  晚上九点,熄灯铃响起。小顺凑到平哥chuáng前:“平哥,洗漱么?我给您打水去。”

  平哥一摇手,冷冷说道:“今天先不洗了,一会还有事呢。”

  平哥说不洗,小顺、黑子、阿山也都不敢洗,平日此时拥挤的卫生间今天倒冷清下来。杜明qiáng便拉着杭文治:“走,咱俩先洗去。”

  杭文治有些犹豫,瞥着平哥悄声问道:“好吗?”

  杜明qiáng笑了笑:“你听我的,没事。”杭文治见他说得坦然,也就不再多虑。两人便进了卫生间,各自挤了牙膏接了水,一人占着水池,一人占着便池,同时刷起牙来。

  外屋的气氛静悄悄的,透着bào风雨来临前的凝重。杜明qiáng刷得快,完事了又到水池这边来冲杯子。杭文治把牙刷杵在嘴里,停了手上的动作问对方:“今儿晚上是怎么了?”

  “小顺可能要吃点苦头。”杜明qiáng轻声说道,“不管他们gān啥,你别cha手。”

  杭文治愣了愣说:“我管这闲事gān什么?”说完又开始继续刷牙。

  “小顺前一阵对你可不错。”杜明qiáng道,“我怕你心软。为了这小子得罪平哥不值当。”

  杜明qiáng倒没有瞎说。小顺拍杭文治的马屁可有一段时间了。在整个四监区,管杭文治叫“文哥”的,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人。

  杭文治吐出一大口牙膏沫来,摇头道:“他对我有啥不错的?还不都是冲着你的面子——他们都怕你。”

  杜明qiáng嘿嘿一笑,没兴趣再继续这个话题。打了盆水转身洗脸去了。

  因为没人催促,杜明qiáng和杭文治两人都慢条斯理的。等他们磨磨矶矶地洗漱完毕,正好也到了熄灯的时间。监舍的灯灭了之后,便只有月光从气窗中透进来。这朦胧的光线倒不至于影响犯人在室内的正常活动,但装在墙角的监控摄像就彻底失去作用了。

  “你们两个过来吧。”平哥把扑克牌往chuáng脚一摔,原本盘在chuáng铺上的双腿放下来,转身换成了向外而坐的姿势。

52书库推荐浏览: 周浩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