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测量法?”我gān脆也坐在了办公桌上,跷着二郎腿问道。
胖磊为了能让我有个直观的了解,使劲地从自己的头上薅掉一根打着卷儿的头发放在我的眼前,开口说道:
“这头发,第一要看颜色,头发的色素颗粒中含有铜、铁等混合物,比如灰白色头发中含有大量的镍,金huáng色的头发中含有钛,赤褐色的头发中含有钼,棕红色的头发中除铜外还含有钛。”
“不过单凭这些还远远不够,另外一点就是需要看人的生活习惯,例如长期抽烟的人,头发中会含有大量的铅元素,等等。所以综合这两点,就算没有毛囊的头发,里面所含有的微量元素也有一定的针对xing。老贤就是通过仪器把这个现场提取到的头发的微量元素图谱给做了出来,接着办案人员把所有的怀疑对象的头发全部取样做检验,最终锁定了真凶。他的名号也就是在那时候打响的,当时他在学校的检验系里,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学校的检验老师走到哪里把他带到哪里。也就是从那次起,老贤疯狂地迷上了检验,一直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胖磊喝完第二罐啤酒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去,原来老贤这么牛×。”我瞪着眼睛感叹道。
胖磊把空罐子往旁边一扔,起开了第三罐喝了一口:“小龙,咱科室你跟我的关系那没话说,但越是这样,我觉得我这个当哥的越应该把丑话摆明面上。其实不是哥说你,咱们科室,明哥的法医技术响当当,老贤检验技术也没话说,你磊哥我在照相技术上虽然不敢说是多牛,但是在全省也是能排得上名的。也就是你,上班一年多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其实有时候你也别怪明哥说你,咱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不是?你现在跟明哥吵,没意思。等哪天,某个案件因为你的细致勘查而告破,那就等于是在甩明哥一个大嘴巴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琢磨着他的话,端起啤酒猛灌了一口。
有时候真的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六罐酒我只喝了两罐便躺在chuáng上呼呼大睡,胖磊的话在我迷糊的脑海中时不时回响。
八实习生叶茜
也不知睡了多久,胖磊将休息室的门小心翼翼地推开,对着只穿着一条内裤在chuáng上打滚的我小声说道:
“小龙,疑似尸源好像找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什么啊?什么疑似尸源啊?”我嘴里嘀咕一声,侧翻了个身子,又要睡去。
“那好,你接着睡吧。”正当胖磊准备把房门再次关上时,我突然大睁两眼,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起身,激动地问道:
“磊哥,你说什么?疑似尸源找到了?”
胖磊看到了我的反应,嘴角微微一笑,把房门重新推开,揉了揉他的啤酒肚乐呵呵地走到我的身边:“对,和明哥推测的一样,刑警队在当地派出所的配合下,果真在石铺村找到了一个失踪的单身女xing,40多岁,早年丧偶,有一个20多岁的儿子在外打工。根据调查,这个女子现在已经有五六天联系不到了,刑警队已经联系了她的儿子,他赶了回来,刚刚被带到我们科室,老贤正在给这个男子做DNA比对检验,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刑警队那边调查出石铺村有没有私人的小油坊了吗?”我赶忙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整个石铺村都没有油坊。这也是我纳闷儿的事。”胖磊有些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chuáng头。
“没有?难道推断有错误?”我从chuáng头摸了裤子套在腿上,从chuáng上蹦到地面上问道。
“这就要借用老师的一句话,推理只能指明大致的调查方向,其中我们无法控制的突发qíng况太多。最少根据我们的推断,疑似尸源不是有了一个大方向?如果比对上了,最起码咱们也有个突破口不是?”胖磊跷起二郎腿,使劲晃悠着对我说道。
我套上上衣,哭丧着脸回答道:
“但愿能找到头绪,我可不想复勘现场。”
也许很多人对复勘现场这个名词不太了解,所谓复勘现场就是对现场重新勘查的意思,如果一个案件在第一次勘查现场的时候提取到了足够定案的证据,那这个现场就没有必要再重新勘查,相反就需要再次对现场进行仔细又仔细的反复勘查。
第一遍现场的勘查,可以说把一些明面上的物证基本上都会提取完毕,而复勘现场的任务就是要对案发现场的一些细微的证据进行提取。按照以往的勘查经验,如果第一遍现场勘查需要两个小时,那复勘所耗费的时间绝对要在两个小时以上。这个案件抛尸现场有十几处,而且间隔有50多公里,如果这个案件需要复勘,那对我来说,绝对是一件十分“抓狂”的事qíng。
胖磊看我眉头紧锁,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躲都躲不掉。咱还是看看检查的结果吧。”说完他朝门外走去。
我用最快的时间穿戴整齐,刚一推开休息室的门,一个女子的背影就映入我的眼帘。女孩扎着马尾辫,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下身穿一条水洗紧身牛仔裤,脚穿一双帆布鞋,20多岁,身材凹凸有致。本来还有一点儿睡意的我,看到这一幕,立马jīng神焕发。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十分礼貌地说道:“你好,请问来我们科室有什么事吗?”
女孩双手后背,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清楚她的长相,我变了脸色,惊呼道:“原来是你!”眼前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刑警队的实习女生。
“哟,敢qíng,您老这是刚起chuáng?”女孩以我为中心,转了一个圈,上下打量我说道。
面对她赤luǒluǒ的调侃,我心里虽然十分不慡,但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jīng神,没有去理会。
而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十分急促的脚步声,胖磊喘着粗气跑到我跟前,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比对上了,比对上了。死者就是男子的母亲。”
“什么?真的?”我一把拽住了胖磊的左手,激动地问道。我有这种反应,一方面是因为案件有了巨大的进展,但更多的原因还是为有可能不需要去复勘现场而欢呼。
“比中了?”就在我出手的零点零一秒以后,女孩紧紧地拽住了胖磊的右手,忽闪着大眼睛问道。从她的脸上,我读出了惊喜的表qíng。
胖磊左顾顾右盼盼,最终还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女孩身上,点了点头说道:“嗯啊!”
我第一个松开他的手,唰地一个箭步冲到楼梯口,往二楼飞奔而去,女孩也不肯示弱,紧随在我身后。
我一脚刚踏入二楼的走廊,便看到老贤手中拿着一本检验报告从实验室走出来。
“贤哥!”我叫停了他的脚步。
老贤推了推眼镜,转身问我:“什么事,小龙?”
“尸源找到了?”我跑到他面前闪了一个趔趄问道。
“基本可以确定。”说着他翻开了鉴定报告,把手指向鉴定结论一项对我说道。
我把报告从老贤手中拿过来,这时女孩也把头凑了过来,还没等我开口,女孩的声音就飘到了我的耳朵里:“被检验者陈志的基因型,与现场生物样本的基因型为母子关系的概率为99.99999%。”
啪,我一看完便把报告瞬间合上。
“你gān吗?”女孩皱着眉头幽怨地看着我。
“姑娘你是……?”老贤这才注意到女孩的存在。
“陈国贤老师好,我是刑警学院刑事侦查专业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在咱们市刑警队实习一年,我叫叶茜。”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老贤有些惊奇地问道。
“我来之前就听刑警队的师哥师姐跟我介绍过,说你们尸案调查科可是咱们市公安局办理命案的‘金字招牌’,不光是您,冷启明老师,还有焦磊老师,可都是很牛的人物,我早就如雷贯耳了。”女孩咧着嘴巴笑着说道。
“咳咳咳。”我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因为我们科室就四个人,三个人都介绍到了,唯独把我给忘掉,这是什么qíng况?
“咳什么咳,你不就是那个科室里最水的痕迹检验员司元龙吗?我知道你的名号,不用你在这儿假装咳嗽提醒我。”女孩眼睛一瞥,对着我极为不客气地说道。
“你!”我脸涨得通红,却无言反驳。
“好啦,你俩怎么一见面就掐上了,我得抓紧时间把报告给明哥送去,他还等着问qíng况呢。”老贤说完从我手中拿走报告,转身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贤哥,等着我,我也陪明哥一起审问。”
当我抬脚正要离开时,叶茜一把拽住了我的肩膀问道:“什么?你们科还负责问话的活儿?这些活儿不从来都是我们刑警队来做的吗?”
我很不友好地把她的手从我的肩膀上移开,冷哼一声说道:“实习生就是实习生,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什么规矩?”叶茜好奇地向前走了一步问道。
我双手一背,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很骄傲地回答:“我们市的规矩,一般小的案件的审讯由你们刑警队来,但是我们科室cha手的命案,这问话的活儿从来都是我们科室最先出马。”
“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叶茜有些不解地问道。
听到这儿,我很潇洒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卷叼在嘴边,说道:“谁能有我们科室了解物证的qíng况?你们知不知道哪些话是该问的,哪些话是废话?证据掌握成啥样你们都不清楚,你们问个什么?有时候报案人或者被问话人的一句不留心的话,都能造成案件的重大转折,如果抓不住这样的细节,就是跑断腿案件也办不掉。你没看到你们刑警队的大队长都在会议室老老实实地等着呢吗?你在这儿瞎吵吵什么?”
“嗯,有一定的道理。”叶茜很认可地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虽然她的长相和身段都能跻身美女的行列,但上过警校的都知道,学侦查的女生,很多都有bào力倾向,因为警校的宗旨就是女人当男人训练,男人当畜生训练,刀枪剑戟哪一样不jīng通也不会让你顺利毕业的,尤其她上的还是刑警学院,里面的训练更为严格。别看警校的女生穿个便装也跟女神似的,可事实上她们很多人可都是能百分百空手接白刃的女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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