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巴特儿身体正处于第九根柱子与第十根柱子之间,距离台阶还有两米多的距离,整个身体横亘在第九根石柱与那支根本借不上力的浮柱之间,迅速地向湖面跌落!
“大哥!”兰花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竟然晕了过去!
“爬上绳子!”我大吼了一声,双手再次奋力将绳索向上抖去,只可惜巴特儿没有兰花那么好的运气,他的身后再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刻推他一把。
饶是巴特儿反应灵敏,身体向下坠落时便已经双臂用力,奋力将身体向绳子上方拉扯,无奈这柱子距离湖面的高度只有一米左右,等到巴特儿嘶吼着以下肢盘起、双臂jiāo替用力向台阶这面攀爬过来的时候,他的右腿小腿仍旧浸入了湖中,虽然入水只是瞬间,但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脚上,小腿上已经叮咬住了不下十数条残bào无比的食ròu鱼!
短短两米的距离,在我看来几乎如千米、百米那么长,巴特儿的额头青筋绷起老高,嘴唇都已经被咬破了。
才子一把将巴特儿抱起,两人一齐摔倒在台阶上,巴特儿已经疼得发出了无法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我和才子七手八脚地想将咬在巴特儿脚上和腿上的食ròu鱼拨下来,但这鱼异常凶残,竟然咬中猎物后死不张嘴,无奈只下我和才子只能一条一条地掐住食ròu鱼的长嘴,将鱼捏死后,再将食ròu鱼的嘴剥离巴特儿的身体。
等到我和才子将巴特儿腿脚上十几条食ròu鱼尽数剥离后,巴特儿整条右小腿和右脚已经是血ròu模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而这蒙古族汉子着实坚qiáng得很,竟然紧咬牙关,喉咙间偶尔发出一声短促的沉闷呻吟。
“唐心,药箱呢?”我接过昏迷的兰花,让唐心空出手来为巴特儿包扎伤口。
“怎么样?巴特儿?”我按着兰花的人中xué,问道。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巴特儿勉qiáng地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颤抖着的肌ròu和不断渗出额头的冷汗出卖了他。
“右脚跟腱被撕断了,走路恐怕有困难,如果救治不及时的话,只怕这只脚……”唐心轻声对我说,眼睛里眨动着泪光,我能理解唐心此刻的心qíng,我现在也是异常难过。
我刚要说话,怀中的兰花微微一动,随即睁开了眼睛,看着脚缠绷带的巴特儿,兰花“哇”地一声泪水如山洪爆发般奔涌而出,扑到巴特儿身上,边哭边哽咽道:“大哥,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掉下去的不是我?”
巴特儿苍白如纸的脸上浮起一个充满怜爱的笑容,轻轻地抚摩着兰花的头顶道:“傻丫头,胡说什么呢!有哥哥在就不会让你受一点儿伤害!”巴特儿的话音虽然轻,但语气里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哥,你的伤要不要紧?”兰花并没有看到巴特儿的伤口,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被两条小鱼轻轻地咬了一小口,你哥我的皮那么厚,这些小鱼儿连哥哥的ròu皮都没有咬透呢!”巴特儿开着玩笑安慰着自己的妹妹。
兰花听到哥哥的玩笑话,“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白了一眼巴特儿,娇嗔道:“你开玩笑都不分场合,你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巴特儿立刻讨饶,这一幕我曾经见过多次上演,这次我的脸上qiáng作微笑,但鼻子却有些发酸,眼睛里好热,似乎有些东西争着抢着要跑出来。
抬头望向巴特儿,巴特儿揽着兰花,向我做出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把他真实的qíng况告诉兰花,但是能够隐瞒多久呢?毕竟他无法走路啊。但我无法拒绝一位好哥哥的请求,我还是点了点头,扭头望向唐心,唐心正扭过头在眼角擦拭着什么,这丫头原来也这么多愁善感。
“小láng!过来了!”才子的吼声将所有人从淡淡的感伤中拉回到现实,向铁索桥头望去,力木哈日乐竟然距离我们不过百多米光景了!
远远望去,整个人就如同一个活动的木桩般,手臂贴在身体两侧,直愣愣地向前跳行!
“才子,你怎么绑的啊?这么不结实呢?”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老大!那是鬼上身啊!”才子翻着白眼无奈地说道,随即紧张地问兰花,“兰花妹子,这个上他身的是哪个鬼?”
对于此刻力木哈日乐所具有的超qiáng弹跳能力,我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虽然跳跃的频率不高,但每次跳跃的距离都异常地远,几个起落距离我们就近了许多。
“是那只没脸的鬼!”兰花紧张地摸索着手腕上那串“天珠”快速地回答道。
“现在怎么办?”才子似乎只是对耶律行再怀有深刻的恐惧,毕竟曾经差点死在耶律行再的手里,听说上了力木哈日乐身的不是耶律行再,不由自主地呼出口气,随即又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是想寻找耶律行再的行踪。
说话间力木哈日乐几个起落,距离桥头不过几十米远的距离了,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力木哈日乐双手手腕血ròu模糊地外翻着,随着他的跳动,不时还有鲜血滴落,而力木哈日乐的脸上没有丝毫疼痛的表qíng,严格来说是没有任何表qíng!睁开的眼睛白蒙蒙一片,根本看不到黑白分明的存在,而微微张开的嘴里两侧的犬齿似乎特别明显,好像在被上身以后便瞬间长长了许多。
“怎么办?进去哇,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来跟你做朋友的吗?”我哼了声说道,起身抓起背包,冲才子使了个眼色。才子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两臂一夹,将巴特儿提了起来。
兰花也搀扶在哥哥的另一边,我当前领路,随后是唐心,接下来是才子、巴特儿、兰花三人并肩而行。
巴特儿的伤脚甫一踏上地面,嘴里吐出一声细不可闻的痛哼,看着他额头重新有渗出的豆大汗珠,我知道他是在尽全力坚持着。
巴特儿的伤势比他自己所预料的还要糟糕,在才子的搀扶下费劲地走上了两级台阶,看起来整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而才子虽然有一身蛮力,但巴特儿身高与他相仿,体重也不轻,搀扶着走起路来速度缓慢至极,兰花这时才感觉到哥哥的伤势远没有他自己描述的那么轻。
我几步跑到了宫殿正门前,金碧辉煌的宫门紧紧关闭,虽然历经百年依旧纤尘未染,庄严肃穆,回头望去,力木哈日乐距离桥头已经不足百米,再有几个跳跃就会追上来!
“小láng,你快看!”唐心略带着些惊慌地呼唤我,而我正在打量着这道紧关的大门,生怕其中藏着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陷阱。
“怎么了?”我向唐心望去,唐心正指着连接宫殿台阶与铁索桥之间的石柱阵。
“你看!”
数十根黑白jiāo错的石柱除了根我们一路走过的那十根,其余石柱正在下沉!而那十根“生机”石柱也正在缓缓下沉,只不过速度要比其余的石柱慢上许多,但按照这个速度,那十根石柱也必将没入湖中,那我们几个人便会被困在这孤立无援的宫殿之中了!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在巴特儿将那根不该踩下的石柱踩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已经触动了机关。
其它的石柱沉入湖中,关系并不大,因为按照巴特儿那一脚看来,就算那些石柱仍在也不能当作支撑点使用,因为这些柱子就好像漂浮在湖水中一样,根本无法受力,要想逃出去,一定还要踩着来时的那几根石柱走出去!
看着几根石柱下沉的速度,我暗中快速计算了一下,大概用不上三分钟,这十根柱子也将没入湖水中,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了!
湖水中的蚂蝗与食ròu鱼似乎也激动起来,游动翻腾的速度更加快速,仿佛知道了即将品尝到一顿大餐!
“我们快点!要在柱子沉没之前找到太祖玉圭!”我大声喊道。
巴特儿在才子与兰花的搀扶下也尽力加快了速度。
“不,不是的!”唐心颤声道:“不是柱子在下沉,是湖水在上升!”
我愕然望向唐心,唐心的目光正望着将整个湖泊一分为二的那道堤坝。
抬眼望去,我的脑子里“嗡”地一下子炸开了:原本露出水面不少的堤坝此刻几乎被湖水所掩盖,眼看着泾渭分明的两半湖水即将合并,再望向铁索桥,我就知道果然如唐心所说的,并不是柱子在沉没,而是湖水在无声无息间迅速上涨,如果这样下去,只怕整个墓xué将会被湖水所淹没!
原来这石柱阵中所隐藏的机关竟然是一道自毁机关。
我没有想到这座墓xué的设计者竟然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打算,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思想。
qíng形危急无比,我哪里还顾得上再研究这门上是否有机关暗器,双手用力向两扇紧密合拢的大门推去。触手冰冷沉重,让我可以确定这门应该是金属打造而成,门并没有锁,这到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两扇巨大的门虽然沉重,但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地顺着我的力量打开,无声无息向里分开,而我在开门的瞬间身体已经迅速地向旁边跳了出去,全身紧绷着准备应付下一个出乎预料的发生。
被打开的宫殿漆黑一片,但只是瞬间,随即由门口两边开始,一左一右同时有两支火把随风而燃,接下来便如接力赛似地,接二连三地亮起来,将宫殿内照耀得通明。
火把亮起的瞬间,我再次向后跳出一步,但开门之后所发生的变化,除了这如变魔术般自燃的火把外,就再没有了动静。
唐心几个人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被打开的宫殿,除了湖水轻轻地涌动声和几个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虽然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任何的异动,但我绝不相信会果然如此平静,谁知道会不会像触动石柱阵一样,触动某处机关,危险悄悄袭来呢?但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仔细地思考了,现在只有在湖水还没有淹没那几根石柱之前找到“太祖玉圭”,或许还有机会活着离开。
“哗啦”一声水响,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般回头望去,力木哈日乐已经站在了宫殿前最低的那级台阶上。两条小腿上叮咬着许多正弓身扭动的蚂蝗和巴特儿曾见识过厉害的食ròu鱼!而力木哈日乐竟然好像没有任何感觉,迷茫的眼睛里盯着我们闪动着让人从心底里感到yīn冷的诡异光芒。可实际上,他是不是在用那双眼睛观察还是个未知问题,因为老夫子曾经说过,鬼魂识别活人是凭借着气息,就如同蛇、鳄是靠热感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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