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木哈日乐终于有所动作了,直直地抬起了双臂,手腕处被绳子磨烂的伤口,皮ròu外翻,露出了森森白骨,让人触目惊心。
兰花痛苦地发出一声呻吟,就像临死前的无力哀鸣般:“他说,凡是闯入禁地,打扰大汗休息的人都要死!”
这句话虽然充满了杀气,倒也还不至于让我肝胆俱裂,原本就没想过人和鬼能够jiāo上朋友。想杀了我们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耐!我暗地里冷哼了一声,我最担心的还是在没有找到“太祖玉圭”以前湖水漫过石柱,没有了去路,就算不被鬼杀死,早晚也要饿死在这里。
只是力木哈日乐的行动之迅速实在超出了我的预料,力木哈日乐双腿微微弯曲,随即便弹了起来,这一跃是普通人需要十几步才能走过的距离,直接跳上了宫殿门前的平台之上!
“快进去!”唐心大叫一声,率先冲进了宫殿中。几个人原本距离宫殿打开的大门就不远,现在也再不顾忌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了,才子和兰花搀扶着巴特儿进入了宫殿,我最后迈过高高的门槛。或许借着这道门,我们还可以坚持一会儿!
宫殿中与从外面看起来一样,在火光的映照下处处流光溢彩,金碧辉煌至极。
这宫殿与故宫的金銮宝殿相比,虽然小上许多,但布置之富丽堂皇,却一点也不逊色。
宫殿正中,是条与大殿正门同宽的甬道,甬道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十几根雕刻着各种飞龙造型的金柱在大殿中分布。甬道不算长,不过十几二十米的距离,尽头是一处高台,只是高台之上并没有龙椅,而是一张高高的祭台,祭台上供奉着十数个牌位,想必就是元朝历代皇帝的牌位了。
我马上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大殿里没有棺木啊!除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如其他帝王的陵墓般有四个偏殿外,整个大殿的布置一眼便可以看个清楚。
既然是陵寝,那么为什么没有棺木?这是我看到大殿里的qíng况后产生的第一个疑问,按道理而言,棺木的安放位置应该在整个墓xué中风水最佳最旺之处,也就是所谓的“龙眼”。
进入这自成一体的地下世界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设计这个墓xué的人对于风水堪舆之术应该是十分jīng通的,竟然能够以人力建造成这独立的龙脉,那么对于最重要的一点,yīn宅主人棺木的安放位置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谓“坐北朝南,左东右西,龙行而止,水聚凝集”,这处“龙腾天下”的至尊帝王脉的龙眼也就应该是祭台所在的位置!
难道这元朝的皇陵和那个辽国的龙脉一样?龙脉龙眼处供奉的是一块集风水灵气的玉圭,而元皇陵的风水眼处供奉的则是皇帝的牌位?但在我看来,实在瞧不出还有什么位置可以安置棺木的了,或许是我这点风水堪舆之术的皮毛无法看破其中的奥妙?
这个想法让我有些气馁,原本也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最坏打算,但是现在果真看到这种qíng况,那种失落和难过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既然所谓的皇陵中连棺木都没有,那么所谓的“太祖玉圭”被陪葬的记载是不是也只是古人和我们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该怎么办?我心乱如麻,是不是就此放弃,趁着来路仍在逃出此处?
几声惊叫又把我的注意力拉回到现实之中,急忙回头瞧了一眼大殿之外的qíng形,力木哈日乐距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再跳前两步就要赶上我们!
“关门!”我大喊。
我与唐心一人把住了一扇门,迅速地合拢,就在门即将合拢的同时,我看到力木哈日乐的头如同生了锈的转轴般,极不灵活地转动着,向身后看去,似乎他的身后发生什么能够吸引他注意的事qíng。
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qíng形出现在了大家的眼中,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去的林森,正迈上台阶……
“是耶律行再!”我脱口而出,“是他在控制着林森的身体。”
实际上我对耶律行再的恐惧倒没有才子那么深刻,从我们第一次进入耶律行再的坟墓,到龙脉,再到这里,时间过去了很久,而跨越也不止千里了,耶律行再要是想杀死我们,不可能寻找不到机会。而事实上,除了偶尔现身以外,耶律行再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们的事,这就不免让人感觉到蹊跷了。我的脑子里将以往的想法和疑问串到一起,终于得出一个大胆的推论。
耶律行再似乎并不想害我们,他应该是想要帮助我们!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太祖玉圭”,并重新供奉于龙脉之中。
如果我的大胆推论没错,接下来耶律行再一定会阻止力木哈日乐追杀我们,很有可能会发生一场鬼打鬼的jīng彩场面,只可惜时间紧迫没有机会观赏了。是趁现在离开?还是留下来寻找“太祖玉圭”?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不是被陪葬了么?”唐心皱眉问道。
我明白唐心的话中含义,她的疑问和我一样,没有棺木又何来陪葬?
虽然qíng况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我不能用这么多人的生命去赌,瞬间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离开这里!”我沉声宣布我的决定。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都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离开就等于线索从此便断了,那诅咒再也无法打破。这个决心下得很痛苦,我看了一眼唐心,坚定的眼神表示着她支持我的决定,而才子双眼赤红,几乎冒出火来,我知道他不甘心就此退去,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我缓缓摇头,我相信他一定能明白我的想法:巴特儿和兰花是无辜的,不能连累他们。
才子狠狠地跺跺脚,不再说话,但表qíng仍是不甘与无奈,他清楚我这个决定等于宣布了我自己、唐心和云妮的死期,可怜的才子,他并不知道其实他自己才是老夫子真正的孙子。
“不!不能走!”是巴特儿的声音,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齐抬头愕然地望向靠在门上虚弱的巴特儿。“这么一走就再也进不来这里了!”
我明白巴特儿的意思,可我们已经启动了陵墓的自毁机关,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墓xué就将被水淹没。但是现在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未经证实的记载而搭上巴特儿和兰花两个无辜的朋友,因为他们是为我们才会背弃了家族的使命来到了这里,如果再因为我而丢了xing命,我想就算死,我也不会死得安心。
“离开,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的。”我向才子使了个眼色,与他一人一边架起了巴特儿。其实自己也知道这句话说得多么牵qiáng无力,对于巴特儿的好意,我虽然感动,却无法接受。
“一定有的!”是巴特儿斩钉截铁的回答。
“巴特儿,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让我们争论了,我的决定是离开,就算真得注定我们无法破解掉诅咒,但也还有几年好活,可再耽搁一会儿,我们几个全都要死在这里!”说完,我让唐心去开门。
“我是说真的!蒙古先人崇尚天葬,不保留ròu身,所以在这里供奉着的是牌位而不是棺木,但是陪葬品却决不会少的!”巴特儿急急说道。
一直透过窗fèng关注着外面qíng况的兰花突然说话了,“那个戴面具的鬼说……他说,他说让你把什么山河和他的骨骸送到龙脉!”兰花脸色苍白,摇摇yù坠地对我说道。
照他的话,听这意思,难道他知道我们今天死不了?还会找到太祖玉圭?这个念头让我jīng神为之一振。
透过窗fèng,我看到了比力木哈日乐矮了半截的林森死死地抱住了力木哈日乐的双腿,而力木哈日乐的双手也抓上了林森的肩头。两只鬼开始了火并!
“别làng费时间了!”巴特儿声嘶力竭地大吼。
“你们快去找,我在这里顶住门!”
巴特儿苍白的脸庞显示着他此刻正处于极度虚弱与痛苦中。他倚在门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大门,看得出来正处于极度虚弱中的巴特儿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吃力,此刻的他正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如此冰冷的温度中,苍白得发青的脸上竟然如刚淋过雨般滚下豆大的汗珠!
既然事qíng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要搏一搏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我问身旁正观察着外面qíng况的唐心。
“最多两分钟,不然湖水就要淹没那几根柱子了!”唐心轻声说道,转过头望向我,等待着我的最后决定。
“兰花去东面的侧室找,才子去南面的!”我大声分配着工作,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丝毫不敢怠慢,答应着向大殿四周飞奔而去。
“你去北面的,我去最后一个!”我对唐心说。
唐心点头,转身离去。
“不管找没找到,一分钟后都要回来!”我大声嘱咐着并向西面的侧室奔去。要知道,五个人走过那十根石柱最快也需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何况还有腿部受伤、行动不便的巴特儿呢。
这侧室不大,但其中堆积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足有上百个,我的头嗡嗡轰鸣,来不及多想,伸手将离我最近的一口箱子盖掀了开来,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战甲:盔甲、头盔、靴子、护肘等一应俱全,想必是哪位皇帝的战袍装备,一眼就能看出做工jīng细,价值不菲。若是换了平时,我是断然不会放过的,但现在哪还有心qíng和时间多瞧一眼?立马将第二口箱子掀翻,依旧是一套战袍。
看着眼前这足有上百个的箱子,我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一分钟的时间我至多也只能打开个十几二十口箱子,绝对无法将这房间里所有的箱子都查看一遍。手忙脚乱地又打开了两口摆在最上面的小箱子,里面仍旧是些战甲装备,我心头一动,莫非这里的陪葬品都是些与征战沙场有关的东西物件?
不再去开启那些小箱子,手脚并用地把摆在最上面的一些小箱子全都推了下去,打开了一口被压在下面的大箱子,里面却装满了寒光闪闪的刀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我再次打开了一口被压在下面的大箱子,里面装着的虽然不再是刀剑,却是些绘制在羊皮锦帛上的地图、兵书之类的典籍。
这时我心中已经可以肯定这间侧室中所存放的殉葬品绝对都是与战争有关的物品,“太祖玉圭”不可能存放在这里,默数着时间差不多过去了近四十秒,而在剩余三个侧室的人也没有任何声响,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太祖玉圭”。
“不要找了!快回来!撤退!”我一路大喊着向门口巴特儿处奔去,唐心、兰花,最后是才子也先后从几个侧室里向门口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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