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系列5:幸存者_秦明【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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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qiáng坚持否认自己找司马俊借过钱,否认因为债务纠纷要除之而后快。”师兄说,“不过,我们的第三组侦查员倒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哦?有发现?”

  “是啊。牛支队在派人搜查司马qiáng家之前,派了一组人对司马俊的住处进行了搜查。没想到司马俊的住处被很多人翻乱了!显然有另一拨人在找些什么。我们第三侦查组的同事对于搜查很有心得,他们居然找到了一个另一拨人没有找到的重要东西!一个大信封。

  “装着什么?”

  “装着一些资料和光盘。”师兄说,“后来经过龙番市局打黑队的同事查阅分析,那些东西都是一些证明司马qiáng组织黑社会xing质团体的资料。”

  “证据?”

  “对。司马俊心思缜密,在无法拒绝借款给司马qiáng的时候,搜集了很多司马qiáng有组织犯罪的证据。我们分析,司马qiáng开始赖账的时候,司马俊就以这些资料作为要挟,要求司马qiáng还钱。这一举动,bī得司马qiáng下了杀手。”

  “假意邀请司马俊做客,然后把他锁在桑拿房里,bī其jiāo出证据?”我问。

  师兄点头,说:“不错,我们分析正是这样。至少,他bī问出了司马俊的秘密住所。我们通过痕迹检验,确定了先一步进入司马俊住处翻找的几个人,正是司马qiáng的手下。这是有力的证据,证明了司马qiáng杀人的动机。”

  “司马qiáng打得好主意。”我说,“司马俊以为他有证据,司马qiáng不敢动他。结果司马qiáng这个心狠手辣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杀了他,一来可以省去还钱,二来可以销毁证据。”

  “司马qiáng应该是有借据给司马俊的。”师兄说,“司马俊住处有一个文件夹封面写着借据二字,但里面确实是空的。那几个人应该把里面的借据全部销毁了。”

  “不仅毁了自己的借据,还毁了其他人的借据。”我说,“这样做是为了不被怀疑,不做出头鸟。这样的手段,说明他们之前就下定了决心杀人。”

  “没关系,现在告司马qiáng故意杀人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师兄说,“不仅如此,打黑队也抽出jīnggān力量来办理司马qiáng涉嫌有组织犯罪的案件,一定要把这个害人jīng给绳之以法。”

  听完师兄的叙述,我和林涛迫不及待地赶往龙番市公安局。我心里清楚,这起luǒ尸案从昨天上午开始,就已经势如破竹了,破案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两个系列专案,才是我们共同的心病。两个多月来,纵使两个系列专案组的全体人员都呕心沥血,依旧毫无进展。目前的进展,是发案两个多月来,貌似最接近真相的。大家都在摩拳擦掌,希望这个进展不是海市蜃楼。

  经过昨天一夜的侦查,不知道专案组已经掌握了什么qíng况,这是促使我和林涛第一时间赶赴专案组的原因。

  专案组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都面带倦色,显然是一夜未眠。我和林涛走进专案组,顿时觉得自己昨晚的睡眠简直是一种罪过。心怀愧疚的我们坐到了位置上。

  专案组的大方桌中央,摆着一把铁路检修锤。显然,专案组专门着人弄来一把样锤,进行比对。

  我把检修锤拿到手里,抚摸着各个特征点,心里更加确信,这就是作案数起,致三死一伤的作案工具。

  “经过一晚上的筛查,目前有三个人最为可疑。”赵局长指了指电脑前的侦查员,示意他开始播放录像。

  “这是一号嫌疑人,这个人叫林超,33岁,已婚,有一女。好赌,平时行踪诡异,神出鬼没。他的同事都反映,从技校毕业分配到铁路段之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这个人实在是翻脸比翻书还快。”赵局长一边指着大屏幕上的监控,一边说,“那个穿羽绒服的就是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都贼头贼脑的。”

  “不是他。”我说。

  赵局长见我一口排除,有些意外,看了我半天,没说出话。而此时,侦查员已经开始在播放第二个视频文件。

  “这是二号嫌疑人,总体来说还比较正常。”赵局长说,“这个人29岁,未婚,也没谈女朋友,xing格内向,平时没有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网络游戏。他原来是龙番工程学院的学生,后来因为作弊,被学校开除。明明可以做一个设计师,最后却成了一名基层工人。经过外围调查,这个人平时与人为善,邻居都挺喜欢他。”

  “那他为什么是嫌疑人?”林涛问。

  “之所以把他列为嫌疑人,是因为四起案件的案发当天,都恰逢他休息,所以不能排除他的作案时间。”赵局长说。

  我盯着屏幕,屏幕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来来回回地走。

  “下面,就是三号嫌疑人。”赵局长说。

  “不用看了!就是他gān的!”我yīn沉地说道。

  我手心攥得全是汗,牙齿咬得都快碎了。我的心中有一团火,此时此刻像是要穿透眼前的屏幕,将那里面的恶魔活活烧死。

  “为啥那么肯定?别武断啊!办案不是儿戏。”林涛说,“铁路维修工人就那么小一个圈子,抓错一个,就可能会导致真凶逃跑啊。”

  “就是他gān的!”我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

  “说说你的理由啊老秦。”林涛说,“之前,你也是这么武断地说老八肯定不是凶手,究竟有什么依据啊?”

  “步伐。”我说。

  “步伐?”赵局长cha话说,“利用步伐来进行个体识别,国际上都还没有认可吧?我们是不是该保险一些?”

  “没有得到认可,并不代表不科学。”我说,“比如说测谎技术,也没有得到法庭科学的认可,但是实践运用却是对的多、错的少。”

  “我看这个人的步伐很正常啊。”林涛说,“没觉得他有什么异常啊。”

  “步伐这个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不知道怎么去叙述自己的判断,“但是我相信我绝对不可能看错。”

  我说不出依据,却固执己见,这让整个会场陷入了沉寂。专案组的侦查员们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静静地等着赵局长发号施令。

  “这样,目标是二号犯罪嫌疑人景呈样,外围调查加大密度。”赵局长说,“另外派出一组人,想方设法秘密获取他的DNA样本。”

  “不用外围调查了,我参加调查组,即刻秘取他的DNA样本。”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膨胀了,几乎无法再等待一天、两天。

  赵局长略加思忖,拍板同意了我的意见。

  在确定景呈祥离开家以后,我和几个同事悄悄摸上了楼。

  一个同事花了五分钟的时间,用技术开锁的办法打开了景呈祥家的大门。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单间公寓,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公寓里的物件摆放得有条不紊。唯一值得让我们注意的,就是那条和老八一模一样的工具袋,整齐地铺放在一个五斗橱上,像被供奉的一尊佛像似的。

  工具袋里,也有一把检修锤,被擦得锃亮。显然,想从这上面提取受害人的DNA或者血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们戴上手套,林涛端起相机四处拍照。

  市局的韩法医径直去了卫生间,用滤纸在牙刷和毛巾上摩擦,以获取残留在这些物品上的上皮脱落细胞。

  而我则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四处观察。最终,我停在一个红木衣柜前,猛然拉开了柜门。

  柜子里整齐地挂着一些衣服,但唯一能吸引我的目光的,是一件灰色的呢子风衣。我痴痴地盯着那件风衣,qiáng忍着没有去撕烂它。

  林涛注意到了我的异样,走过来往衣柜里看。

  “灰色风衣!”林涛压低了声音惊呼道,“和监控里的一样!他果然就是凶手!”

  “确定不是撞衫吗?”韩法医低声说道,“可是为什么凶手每次行凶,都要穿一样的衣服呢?”

  “qiáng迫症。”我回过神来,关上了柜门,指着公寓里整齐摆放的诸多物件,说,“你们看,连书籍都要整齐地放成一条线,鼠标要放在鼠标垫子上面的鼠标图案中央,毛巾挂得没有丝毫fèng隙,这人有典型的qiáng迫症。所以,他每次出去作案,都要穿这件灰色风衣。”

  “那就是说,他今天出门不是为了作案。”林涛舒了一口气说。

  韩法医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走到毛巾架旁,检查自己的动作有没有弄乱那几条挂得严丝合fèng的毛巾。

  “就是他gān的。”我捏着拳头说。

  “我这就请示部署抓人。”侦查员说,“DNA也会抓紧时间去做。”

  DNA实验室早已准备就绪,我们的检材一到位,马上开始了检验工作。而另一边的侦查组,则派了重兵对景呈祥进行盯防,防止他逃脱我们的监视网。

  四个小时的检测时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赵局长、我、林涛和几个侦查员守在DNA实验室的门口,焦急难耐。即便是夜幕降临,即便是饥肠辘辘,也没有人愿意离开,也没有人愿意放弃第一时间知道结果的机会。

  终于,DNA室的检测人员推门走了出来。所有人蜂拥而上,看着她的脸色。

  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和古文昌被杀案中,遮挡摄像头的那条毛巾上的DNA一致?”赵局长不放心,追问了一遍。

  她仍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

  这么久以来,压在我们这些人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被搬掉了。

  吃一顿牛ròu面的工夫,我们重新回到专案组,景呈样已经被抓来了。

  我和林涛旁听了审讯,可是这个景呈样除了开口要水喝,居然没有再说过其他的话。

  无论审讯人员怎么绞尽脑汁、威bī利诱,直到深夜,都没能让他说出其他的话。

  赵局长走到我们的旁边,拍了拍我和林涛的肩膀,说:“证据确凿,谅他也没本事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相信明天早晨你们就可以听到另一个犯罪分子被抓获的好消息。

  赵局长的语气里充满了豪qíng壮志。

  我点点头,说:“赵局长昨晚就没休息了,也要早点儿休息。我们明天早上等着好消息!”

  这一觉睡得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踏实,我满心激动、满心期待,脑海里幻想着另一名凶手也被抓获的qíng形,幻想着两名凶手伏法的qíng形,幻想着宝嫂苏醒,和大宝重续婚礼的qíng形。不足三小时的睡眠,被各种美梦充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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