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一个头两个大,来到他身边,冲着他晃了晃手机,陆北辰没接过手机,只是瞄了一眼短信内容,敲字的手没停,淡淡地说了句,“你直接回就行。”
什么qíng况?
顾初想到了一种可能,马上翻了通讯录,果不其然,刚刚陆北辰拿走了她的手机是出去打了个电话,而拨出的那个陌生号码……
“是林嘉悦吗?”她问。
陆北辰没多余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可顾初吓得不轻,声音有点变尖了,“为什么你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给她?”
“你的手机正好在身边,方便。”陆北辰给了一个听似十分合理的解释。
“可是——”
“别吵,坐一边等我。”陆北辰打断了她的可是。
顾初一肚子的火没地撒,她倒是很想了解一下为什么她的手机就方便了?想来出去的那通电话是推掉今晚的约会吧?但他拿着她的手机回复林嘉悦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让林嘉悦误会吗?
想了想,要不要跟林嘉悦解释一句,但一时间她又不知道该跟林嘉悦怎么讲,盯着那条短信盯了半天,顾初还是放弃了,装死吧,就不回复了。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晚上九点多,陆北辰终于良心发现,在又扯着她去大快朵颐了一番后终于送她回家。
车子前行,回家的路上下了雨。
雨点叮叮咚咚地打在车窗上,外面很吵,车内却安静了。顾初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建筑物,霓虹被雨水笼罩,细弱的光支撑着这个城市的温暖。
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放松下来欣赏这座城的风景了。
视线也终究被朦胧,雨水来的不早不晚,总是恰当地勾起了人们的往事后再悄无声息地离去。顾初扫了正在开车的陆北辰一眼,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清朗,这一天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可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她对他的抵触似乎不那么深了,更多的,是一种熟悉。
难道,只是因为他跟北深有着一样的长相?
与他相处的每一秒,她都会时不时产生误觉,然后,再拼命地拉扯着自己处于边缘的理智。所以她看着他,很想跟他说,其实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残忍?
人,总归是矛盾,她会乐在其中,但夜晚降临,又将会陷入无边无尽的自责中。
兜兜转转,车子绕了大半个城,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顾初解开了安全带,窗外夜色正灿,下了不久的雨就这么停了。陆北辰将车熄了火,转头看她,“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她忙说。
不经意想起上一次他送她进楼的qíng景,总会窜起紧张。
陆北辰低笑,“我以为你不怕我了。”
被人看穿的感觉很糟糕,可顾初当然不会承认,“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陆北辰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笑了,这一次,他的笑看上去有点无奈。顾初不想多加逗留,因为总怕自己会迷失,最后会再也找不到现实。
“我走了,谢谢。”她说着要开车门。
手腕就被陆北辰轻轻拉住。
她一怔,开门的手停滞了,转头看他。
“刚下过雨,空气凉。”一件男士外套就披上了她的肩头,他的气息便无孔不入了,而他的嗓音,在这样的夜晚听着愈发磁xing好听,“披好。”
肩头的暖一直进了心,顾初瞅着他,脑中的画面却散了很远,曾几何时,北深的外套总是她用来取暖的。心就酸了,然后是眼。别过脸,轻声说了句,“不用了。”
“披着。”陆北辰再次qiáng调。
顾初轻轻咬了下唇,没说话,转身要下车。
“顾初。”他叫了她的名字。
陆北辰的嗓音很轻,这个名字从他的唇齿间出来时也柔和了不少,在这样的雨后夜晚,令人恍惚。她便无法有理智地走开了,潜意识在不停地催促着她,可她,双脚就是移不开一步。
而他,在唤了她的名字后便沉默了,眼睛里的光幽暗了下来,匿藏着的思想无人窥觊。良久后,他才开口,“很难吗?”
没头没脑的问话,令顾初感到奇怪。
扭头看着他。
陆北辰没看她,双眼盯着前方,像是若有所思,可他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又补充,“跟我在一起,很难吗?”
一句很简单的问话,却震惊了顾初。
“你……”
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陆北辰转过脸,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暗夜中,他的眼神很轻,手伸了过来,穿过了她的发丝,掌心贴了她的脸。“跟我在一起吧。”
这种话他之前不是没有说过,但绝对不同于今晚他的表达。即使光线不佳,但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如星子璀璨。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坚决,就好像,这是他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被他的眼吸引,又被他低沉而又认真的qíng绪所蛊动,一时间就僵在车座上,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北辰凝着她,高大的身子就压了过来,薄唇渐渐与她的唇稍贴近。
可就在贴上的瞬间,顾初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了似的,脸一转避开了他的吻。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发梢。
她能感觉,他的气息钻进了她的心。
“我们不能……”黑暗中,她幽幽地说。
陆北辰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耳畔,他低语,“顾初,有我在,你不可能属于其他人。”
顾初被他的气息烫了一下,更震撼的是他这句话,分量之重,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是北深的哥哥。”她提醒着他。
陆北辰gān脆将她的脸扳过来,命她与他直视,“如果今天换做是北深呢?你难道没有想过破镜重圆?”
破镜重圆?
她何尝不想?可很多事都发生了,人终究成不了一条鱼,记忆不会只有7秒,如果她能忘记一切,如果能让时光倒回,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可她清楚地知道陆北深当年遭受过怎样的痛苦,就算北深还活着,那段记忆也将会是彼此之间永不磨灭的符号,时刻提醒着他们,错的事未必会有补救的办法。
所以她的回答是,“如果是北深,我们也同样不可能了。”
陆北辰紧抿了唇,下巴绷紧了。
“其实我知道你想怎么样。”顾初直言,“你即使不用这么做,我每天也会活在内疚里。”
“你知道我想怎么样?”陆北辰意外地笑了,“那你说说看,我想怎么样?”
“你在我面前出现,无非就是想要提醒我有多么对不起北深。”顾初看着他,“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陆北辰的唇一点点凑近了她,近乎贴上她的,语气低醇,“你以为你了解我?”
顾初想躲,无处可躲。
“那好,我告诉你我的真正想法。”陆北辰的气息若即若离,“从这一刻开始,我会追求你。”
顾初瞪大了双眼。
“我的决定很让你吃惊吗?”陆北辰稍稍远离,笑看着她。
她是很吃惊。
他的语气势在必得,因为他说了句“我会追求你”,而不是“我想追求你”,前者比后者多了不容拒绝的qiáng势。
“你……疯了。”顾初好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顾初,不要试图跟我拼理智,我比任何人都清醒自己想要什么。”陆北辰一字一顿。
顾初盯着他了良久,然后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车门,落荒而逃。
☆、他的言论
过了几日,陆北辰飞往北京做了一场jīng彩绝伦的报告,并接受了某知名大学的邀请完成了一次权威的课题讲说。那一天,上百家媒体都像是打了jī血似的兴奋,还早在陆北辰于最高权力机关发表报告演说时,他们就都早早地候守在大学演讲厅的门口。高高的阶梯坐满了记者、摄像师和工作人员。
而演讲厅内更是夸张,能容纳两千人的演讲大厅足足挤了近万人,不但有本校的学生,还有邻校的大学生们也都一大早就赶了回来,演讲厅人满为患,保安工作就做得十分费劲,校方临时调人前来支援,将没有持证的、不是本校的学生逐批劝离,但这些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头削尖了往演讲厅里钻,实在是进不去的学生又全都围在了演讲厅外等候着。
离演说还有两个小时,又一大批人跑了过来,而这群人里面除了本校的和外校的学生,还有编制内的警务人员和业内人士,因为演说厅里不可能进去了,他们也不顾头顶上的大太阳纷纷在外面占好了位置。
著名的法医专家陆北辰教授的到来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一来是为了他的演说内容,众所周知,赫赫有名的陆教授有“尸译者”的尊称,再大诡异的案子落在他手里也能轻松地盖棺定论,而他鲜少接受大学演讲的邀请,屈指可数的演说一场是在哈佛大学一场是在耶鲁大学,两场演讲参与的人数空前之盛实属难见,他的权威观点也频频登上科学杂志供专业人士参考,所以这一次北京作为他的第三场演说场地着实令人激动;二来绝大多数也是为了一目陆教授的风采,他盛名在外却极少接受专访,仅存的采访中亦是风度翩翩年轻有为,再加上久传他背后不容小觑的基金组织,等等的一切都令人好奇。
在媒体眼里,众人巨涌到此,后者的原因较为主要。
倒计时一小时时,所有的机器全都架好了,但很快地,有校方的人出面gān涉,不允许拍照,不允许录音录像,那些架好的机器全都被缴收,大厅内和大厅外前来听讲的人都必须关闭手机、摄像设备。这将不会是一场公开式演讲,当然也不难理解,陆北辰所涉及的内容大多数与案qíng有关,相对来说有着私隐xing,也有学生求知yù较qiáng的,偷偷开了录音笔,却意外发现所有的信号都被gān扰,这才知演说大厅必然是安装了信号gān扰源,想要偷录或偷着摄像那是不可能的事。
演讲前十五分钟,陆北辰的车出现在大学校园,前后分别有两辆保镖车跟着,这一刻所有人都沸腾了,如果没有提前设好的防护栏,怕是车子早就被围个水泄不通了。
车子直达演讲厅的地下停车场,陆北辰直达演讲厅,但在地下停车场还是遭遇了热qíng粉丝们的围堵,保安纷纷拦着不让拍照,陆北辰步伐较快,很多人只拍到了他流畅伟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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