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作剧倒是不难理解,但是坂本有理由给自己寄这封信吗?。”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那个家伙也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汤川歪着头,把目光再次投到信上。
信是这么写的:
坂本彦先生:
感谢您一直守护在我身边。由于我不能报答您的苦心,我很痛苦。
我想和您好好见上一面,不过在外面恐怕不行。
请您来我的房间吧。明天晚上,我打开房间的窗户,静候您的到来。您爬上库房,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我的房间了。
请您一定要偷偷地进来。我父亲出差了,我母亲还在家。
礼美
汤川抬起头来:“坂本说他把这封信当真了,所以才悄悄地潜入了礼美的房间。”
“是啊,实在是荒唐。”
汤川一言不发,喝了口纸杯里的咖啡。他的双眼一直透过眼镜片凝视着空中的某一点。
随后他的目光对准了糙薙,“你说过他在江东区,是吧?”
“什么?”
“坂本的家,是在江东区吧?”
“是的,怎么了?”
“好,”汤川站了起来,“我去走一趟。”
“什么?去坂本家里吗?现在就去?”
“我们坐在这里再怎么苦恼,也得不到任何答案。答案应该就藏在坂本的孩提时代,”他盯着糙薙的脸,“是不是不允许我这样的外行和嫌疑犯家属见面?要是那样的话,我这就回去了,我还有好多事qíng要忙呢。”
凭以往的经验,糙薙知道,当汤川用这种语气说话时,他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线索。于是糙雉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会跟上面打招呼的。牧田帮我把车开到警署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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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914年的一天,巴尔gān半岛的一位牧师做了一个梦,”汤川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说道,“梦见自己书房里有一封黑边的讣告信,是奥匈帝国大公送来的,说自己和妻子在萨拉热窝成了政治犯罪的牺牲品。第二天,牧师就听到了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被暗杀的消息。”
坐在后排的牧田发出了惊叹声:“这是真的吗?”
“据传是真的,具体细节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关于预知梦的传说,很早以前就不胜其数。很多是出于偶然,不过也有很多不能完全归于偶然,而是大体上能做出充分解释的。例如刚才讲的牧师的事,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当时社会动乱不安,牧师平时一直在担心大公夫妇,在内心深处忧虑有一天他们会被暗杀,于是潜在的想法就出现在梦境中了。”
“哦,这样解释就能理解了。”
“你的意思是,坂本梦到森崎礼美这个名字,也有一定的理由了?”糙薙问。
“没错。”
“不过,即使弄清了这一点,又对案子有什么帮助呢?”
“这一点明白了,案子就有希望告破了吧。”汤川说,“我想,那会是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什么意思?”
“这个嘛,咱们走着瞧。”
坂本家在一条叫葛西桥大街的主gān道上,是一座三层的小楼,一层是店铺兼库房,现在百叶窗关得严严实实。
糙薙他们和坂本信彦的母亲富子在事务所的一个角落里相对而坐。坂本的父亲在事qíng发生后马上就病倒了,听说现在还在chuáng上躺着。信彦的亲姐姐香奈子现在过来帮忙。
“我们也真的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富子一边用手绢擦眼泪,一边说,“我们想反正这样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总比他被奇怪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要qiáng,就没管他,谁知事qíng会变成这样……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听说您儿子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提到森崎礼美这个名字的,那时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qíng发生?”汤川问。他已经将自己的大学老师身份向坂本母女作了介绍,对自己研究过的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也作了说明。
“这个……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富子歪着头说。
“那你有没有听到过森崎礼美这个名字?比如,从邻居、顾客那里听到。”
“完全没听说过,我们家的顾客中也没有,我记得附近住户中也没有。所以对于信彦为什么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我也觉得不可意议。”
“当时您儿子经常去什么地方玩?您还记不记得他经常去的店铺或者人家?”
对于汤川的提问,富子只是皱着眉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与其说是想不起来,倒不如说是她现在的jīng神状态不适合回忆过去吧。
“这里有没有能帮助我们了解您儿子当时生活的物品,比如日记相册什么的?”
听到汤川的问题,坐在稍远位置的香奈子接过了话茬:“有一个相册。”
“能给我们看看吗?”
“您稍等一下。”香奈子转身上了楼。
富子在膝盖上小心地叠起手绢,手绢已经湿透了。
“请问信彦要被判多久呢?”富子低头问。
“还不太清楚,”糙薙说,“如果只是私闯民宅还好说,可他又肇事逃逸……”
“啊——”富子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他可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啊!”
糙薙本想说“犯人家属都会这么说”,不过他还是把这句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香奈子下来了,手里面掌着一本蓝色封皮的相册:“就是这个。”
汤川接过相册,放在膝盖上翻开,糙薙在旁边斜着眼看。最初一页是个男婴,光着身子坐在椅子上。
“小学四年级时的照片大概在什么位置?”汤川边翻边问。
“我记得这里面好像什么时候的照片都有。”香奈子说。
的确如此,在每张照片旁边,都有“信彦幼儿园毕业典礼”之类的注解。汤川打开了写着“信彦小学四年级”那一页,上面贴着几张运动会和郊游的照片。
“好像没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照片。”糙薙说。
汤川脸色yīn郁地点头。
“当时最了解他的人,还是他的朋友吧?”糙薙jiāo替地看着富子和香奈子的脸。
“嗯……不过,我觉得他没有一直都很亲密的朋友。”富子回答道。
“是吗?”
“对,他喜欢一个人玩。”
原来如此,糙薙点着头。
这时,汤川捅着糙薙的腰部:“喂,看这个!”
“什么?”
“这张照片,”汤川指着一张照片,旁边写着“信彦小学二年级”。
“这是小学二年级的呀。”
“别管那个,赶紧看啊。”
糙薙看着汤川指的那张照片,年幼的信彦正站在路边,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看到这个,糙薙眼睛一亮:“啊,这不是?”
“想起来了吗?”
“当然想起来了,是那个娃娃。”
毫无疑问,正是画在那本纪念册上的娃娃,原来那是属于坂本信彦的。不过一个男孩子有布娃娃倒是蛮稀奇的。
“这是什么纪念品吗?”汤川问旁边的母女俩。
“啊,这个啊,”香奈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信彦小时候拿回来的,说是别人送给他的。妈妈,您也有印象吧?”
“这个东西,好像是有吧。”富子仍然心不在焉。
“现在还有吗?”汤川问。
“没有了,”香奈子肯定地回答,“妈妈说不吉利,把它扔掉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为什么说不吉利。”汤川接着问。
“这附近有个女孩子被车轧死了这娃娃是那女孩生前的宝贝。听信彦说,他以前经常和那个女孩在公园玩,女孩的父亲就把这个给了他。”
富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还真有那么回事。”
“您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香奈子摇头:“想不起来了,也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们。”
汤川点点头,一时陷入了沉思,糙薙想象不到此时此刻他脑中在翻腾着什么。
过一会儿,汤川终于抬起头,对母女俩说:“你们的话很有参考价值,多谢了。”他又催糙薙:“我们走吧。”
“我很想找到那个娃娃的主人,一回到车上,汤川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呢?”
“想找的话,不会找不到吧,查查以前的jiāo通事故记录就行了。不过你得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还不能下断言,不过我想,那个娃娃很可能和坂本的预知梦有关系。”
“比如说,死去女孩子的灵魂附在了那个娃娃的身上?”牧田从后面cha话。
一向不相信这类说法的汤川严肃地点了点头:“对,有可能是这么回事。”
“喂,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我当然是认真的。”
“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我们是没法行动的。查jiāo通事故记录必须有相应的说明。”
听了糙薙的话,汤川面对着正前方,大口地做着深呼吸。
“那你们不必勉qiáng,我无所谓,我才不管预知梦的谜底能不能解开呢。”
“你在威胁我们吗?”
“我可没那么想,我只是告诉你,现在还无法下任何定论。”
糙薙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甩手走开的话,自己就无计可施了。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包括那个父亲的qíng况。”
“哪个父亲?”
“刚才不是说了吗,给坂本信彦娃娃的,在事故中去世的女孩子的父亲。”
“是。”
糙薙开动了车子。如果听到有灵魂附在娃娃身上这样的事,上司会有什么样的表qíng呢?想到这些,他既感到几分恐怖又抱有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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