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为何如此在乎被害人是否死亡这一点呢?”间宫对此感到不解。
“问题就在这里。汤川似乎认为‘恶魔之手’的软肋就在这里。如果没死的话,被害人就有可能察知‘恶魔之手’的某些qíng况了。”
听了间宫的话,糙薙微笑着点头道:“内海此时应该正在打听。”
天边恭子的工作单位在日本桥,是一家经营家具和室内装潢的公司,而她有着室内装潢设计师的头衔。
坐着平日用来接待顾客的大厅里,天边恭子显得有几分紧张。这也难怪,突然到工作单位来找她的人毕竟是警视厅,而且她似乎误把薰身旁的男子也当成刑警了。在听到介绍他是一位物理学家之后,她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眨了好几下眼。
“天边女士,您曾经在二十三号出了jiāo通事故,对吗?我们希望能够向您了解一些有关qíng况。”
薰刚说完,天边恭子马上就显露出不安的神qíng,目光也跟着闪烁起来。
“我之前已经全都照实说过了……”
“这我知道,我们来是想找您进一步了解qíng况。我们是不会再对天边女士您追加甚么新的处罚的,您只管放松就好。”薰刻意笑着说道。
“嗯。”天边恭子态度暧昧地点了点头。
薰对汤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接下来的事就jiāo给他了。
“从警视厅的记录上来看,您当时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能请您再稍微具体地描述一下吗,”汤川开口说道,“究竟怎样的眩晕感?”
“您问我是怎样的眩晕感……”天边恭子愁眉苦脸地说道,“就是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方向盘了,可我又不能一脚踩下紧急刹车。就在我心里发慌,想着必须得想点什么办法的时候,车子就撞到墙上去了。”
“您之前可曾遇到过这种qíng况?”
天边恭子亳不迟疑地摇了摇头:“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事故发生后,我就去检查了身体,医生却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我完全可以给两位看诊断书。”
汤川苦笑道:“我们并不是在怀疑您隐瞒病qíng违章驾车。这么说,当时您是首次出现那样的症状,是吧?”
“是的。”
“在出现这种症状之前,您是否吃过或者喝过些什么呢?”
“不,我当时什么都没吃过,也没喝过酒。”
“当时的症状就只是感到头晕目眩吗?除此之外,您还有没有感觉到其他的异常反应?”
“眼前发晕,还有耳鸣。”
“耳鸣?”
“在眼前发晕之前就感觉到耳鸣了。感觉就像耳朵塞住了,里面‘嗡嗡’直响。”或许是因为当时的那种感觉复苏了,她一脸不快地皱起了眉头。
“听起来像是美尼尔氏综合症的症候啊。”汤川说道。
天边恭子猛地挺直了背,点头道:“一开始的时候,医院里的医师也是这样说。”
“但检查的结果却说明不是的,对吧?”
“是的。当时检查得很细腻,最后医生跟我说,估计是因为jīng神压力导致暂时xing地出现了这种症状。”
“在那之后,同样的症状有没布再次出现呢?”
“没有。不过我因为心有余悸,很少开车了。”
“这样最好。”汤川冲着薰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问题似乎已经问完了。
向天边恭子表达过谢意之后,两人离开了那家公司。
“您问出些什么来了吗?”走到大路上之后,薰问。
“抓住了类似提示的东西。问题就在于该怎样去求证它——”
“那就请您告诉我是那个怎样的提示吧。”
“不,现在提出假设的条件还不够。再给我一点时间。”
薰起急了,摇头道:“老师,您知不知道.‘恶魔之手’本周已经寄出三封恐吓信了。就因为这三封恐吓信,音乐会和庆典被迫中止,马拉松大赛被迫延期。肇事者已经猖狂到了极点,以为只要抬出‘恶魔之手’的名义来,就谁都不敢违逆了。我们是不能永远这么姑息下去。”
“音乐会、庆典和马拉松。记得再前面的游乐园吧?看来肇事者是见不得别人开心。想来此人的xing格是yīn暗。”
“现在已经没时间再说这些废话了。肇事者的要求今后肯定还会升级,最后发展到勒索金钱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老师,这可不是单纯的研究,请您务必——”
“谁说这是单纯的研究了?”汤川的眼睛在镜片后闪she出光芒,“我打心底里鄙视本案的肇事者。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对我心怀敌意,但他接连杀害了两个无辜的人,而且还以玩游戏的心态期待着的恐吓效果,这种人我是绝对饶不了他。无论如何我都会亲手把他给揪出来,要他赎罪。所以呢,”他说着朝薰柔和地微微一笑,“你就再给我点时间吧。别担心,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薰回望着他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10.他坐在电脑前,连上互联网,准备浏览各方面的信息。
他在网上徘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相信“恶魔之手”的神通如今已无人能敌,只要利用这一名头来恐吓,任何企业都无法违逆,人人惟命是从。
在某个关于股票jiāo易留言板上,人们都在揣测“恶魔之手”的目的是为了靠股票来大捞一笔。比方说,在把某家企业的股票卖空之后,“恶魔之手”就大肆散布已经瞄上该企业的消息。届时,股价势必bào跌,“恶魔之手”于是趁机吸纳,由此获得巨额利润。
“恶魔之手”原来还有这样的用法啊,他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此前还从未有过利用“恶魔之手”来捞取金钱的想法。
而他今后也不会有。
他所追求的仅仅是名誉,这是他本来早该获得的东西。如今他最大凡期望,就是让世人见识自己真正的能力。
从目前的相关报道来看,不光警方,甚至就连政府首脑都对“恶魔之手”感到头痛不已。真是愚蠢至极!那些整天就只知道在文科学问上动脑筋的家伙,又岂是我“恶魔之手”的对手?
不如gān脆来威胁国家——他的脑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把那些政治家和官员的薪水减半,解雇六十岁以上的议员,假如敢不遵从指示,那就每天用“恶魔之手”葬送一个国民。就这样来威胁他们如何?
他的脸上浮现出苦笑。那根本就是妄想,那些家伙是不可能服从的。那些政治家和官员根本就从来没把国民的xing命当回事。
要恐吓的话,还是选企业好了。一旦出现因为无视恐吓信而导致有人死亡的话,他们的企业形象就会无可挽回地下降,而如果死的人正是该企业的消费者或客户的话,那就更是雪上加霜。
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一面cao作鼠标。有没有哪家企业适合恐吓?越是现今风头正劲的企业就越有威胁的价值。
他在网上查找热门话题,屏幕上显示出各大新闻标题。
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篇文章,因为文中出现了“恶魔之手”的字样。文章标题是《物理学家声称“恶魔之手”不足为惧》。他立刻点击打开这篇文章。
目前,由一自称“恶魔之手”的不明身份之人引发的恐吓事件持续不断。音乐会、演出等文娱活动被迫中止,前几天的一场马拉松大赛也因此突然取消。现已查明,东京LaughterPark之所以歇业,也是因遭到了“恶魔之手”的恐吓。警方似乎至今束手无策。这位能够随意引发死亡事故的“恶魔之手”,正因为身份不明,才越发令人感到恐惧。而我们今后是否也只能听任其恐吓呢?记者就此事采访了此前曾在多起疑案中协助过警视厅的T大学物理专业Y副教授,结果却听到了令人大感意外的回答。
“屈从于恐吓是荒谬的。因为通过此前的调查已经获悉,“恶魔之手”尽管能够在特定的地点引发事故,但却并不能保证让特定的人物死于事故。虽然凶手确实会在犯罪声明中明确写出被害人的姓名,但显然是事后通过新闻报道查知。也就是说,凶手其实是在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的qíng况下杀的人,而并非是在展开一场有意图的无差别杀人。他也只能够无差别地杀人。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所谓“恶魔之手”,与爆破狂、纵火狂其实并无区别。此前也出现过爆破狂和纵火狂对企业进行恐吓的案例。对这些案例的处理辨法就是加qiáng警备。我说屈从于“恶魔之手”的恐吓是荒谬的,正是基于上述理由“。
“恶魔之手”竟然并不具备向特定的个人下手的力量!如此说来,此前发表的犯罪预告中,确实从未提及被害人的真实姓名,仅只提及地点和日期。的确,我们只需将“恶魔之手”当成寻常的爆破狂或纵火狂来对待即可。
最后,记者请Y准教授推断了一下所谓“恶魔之手”究竟是什么。
“我认为是一种单纯的老技术。我认为与防范爆破狂和纵火狂时一样,最重要的就是对身边的可疑事物和可疑人物多加留心。“
原来如此,看来“恶魔之手”确实不足为惧。
他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到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电脑弹了一下。
“单纯的老技术”这句话令他感到自尊受到了伤害,无异于在他的熊熊怒火之上浇油。
既然如此,我也要给你点颜色瞧瞧。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对“恶魔之手”一无所知的大胆狂徒说出如此具有污rǔxing的话来?何况就是那个男人,那就更得让他尝尝厉害了。
他站起身来,抱着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没过多久,他停止踱步,走到书架前,从架上抽出了一本论文。
论文的标题是《有关在超高密度磁记录中控制磁场扭曲的研究》。
在讲坛上发表这篇论文时的qíng景,有如昨日之事一般地在他脑海中复苏。夹杂着期待与怀疑的目光不断投she到这位年轻的研究者身上,而大屏幕上则接连不断地显示着令那些思路僵硬的家伙感到震惊不已的研究成果。他满怀自信地遂一对这些成果加以说明,声音气势十足。
研究成果的发表平安无事地结束了。他确信自己能够胜利,相信通向美好未来的道路已在这一瞬间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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