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音转头向宏美说道:“宏美,你不可以不说实话的哦。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可就没人能保护你了。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要是在警局里待上几个小时,可是会伤到身子的,对吧?”
听到她这话,宏美的表qíng顿时僵硬了。感觉就像是被她说中了什么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一样,薰看到这一幕,脑子里闪过一种直觉。
“莫非您……”薰望着宏美说道。
“你不如就趁现在把事qíng给挑明了吧?幸好是这位女刑警在场,而且这事我也早就知道了。”绫音说道。
“老师您……是听真柴先生说的吗?”
“他没说,可我心里有数,毕竟我也是女人。”
此刻薰已经明白她们两人之间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了,但她却必须再确认一下。
“若山小姐,您不会是怀孕了吧?”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宏美有些犹豫不决,但很快就点了点头,说:“两个月了。”
薰用眼角瞥见绫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因此确信她之前的确并未听真柴义孝说过。正如她本人听说的,她是凭借女xing特有的直觉察觉到的。所以在她听到宏美亲口说出她的直觉应验的话时,尽管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她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然而转瞬之间,她又恢复了一脸坚毅的表qíng,转头对薰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吧?现在这段时期,她必须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身为女xing,你也明白的,对吧?更别说还要让她到警局去接受几个小时的审讯了。”
薰只得点了点头。实际上,警方在对怀有身孕的女xing的审讯这方面,也是规定了各种各样注意事项的。
“我会向上头报告的,今后我们也会在这方面多加注意的。”
“那就麻烦你了。”绫音看着宏美说道,“这就行了。如果你再瞒着他们的话,还怎么去医院啊?”
宏美一脸yù哭的表qíng望着绫音,嘴角微微翕动着。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上去像是在说“对不起”。
“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明白。”绫音说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真柴义孝。所以我想他才会决心要和我离婚,而选择她的,她怎么可能会亲手把他、把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给杀掉呢?”
虽然薰对此也深有同感,但她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绫音是怎么理解的,她摇摇头,接着说道:“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警察但底都在想些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动机,有动机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回到警视厅,发现间宫和糙薙都还在,而且正在喝着自动售货机卖的咖啡。两人的表qíng是一样的沮丧。
“若山宏美是怎么说,有关水的事?”一看到薰的脸,糙薙便急忙开口问道,“就是她给真柴义孝煮咖啡的那事,你问过她了吧?”
“问过了,她说是用的自来水。”
薰把她从若山宏美口中打听到的qíng况告诉了两人。
间宫沉吟道:“所以当时他们喝了咖啡也没事啊。如果是在瓶装水里下的毒,那么事qíng就说得通了。”
“若山宏美说的未必就是实话。”糙薙说道。
“话虽如此,但既然她的话并没有前后矛盾,那也就无法再继续追究下去了。现在只能等鉴证科给出更确切一点的报告了。”
“你们问过鉴证科瓶装水的事了吗?”薰问道。
糙薙拿起桌上的文件说:“听鉴证科的人说,真柴家的冰箱里就只放着一瓶瓶装水,盖子据说打开过。当然,瓶里的水他们也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检测出砒霜来。”
“是吗?可刚才股长不是说鉴证科那边还没有给出更确切一点的报告吗?”
“事qíng可没那么简单。”间宫扁着嘴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
“冰箱里放的是一只容积为一升的瓶子。”糙薙两眼看着文件说道,“而瓶内还剩着大约九百毫升的水。你明白吧?这瓶水刚打开没多久,只用了一百毫升,就这么点水的话,要冲一杯咖啡也太少了点。而且从滤管里残留的咖啡粉来看,怎么着都应该是两杯的量。”
薰也明白糙薙的言下之意了。
“也就是说,之前应该还有另外一瓶水,因为那瓶用完了,就新开了一瓶,现在冰箱里放的就是这瓶用剩的。”
“就是这么回事,”糙薙点头道。
“也就是说,当时毒药或许是下在之前那瓶水里的,是吧?”
“从凶手的角度来说,当然只能这么做了。”间宫说道,“凶手为了下毒去开冰箱,发现里边放着两瓶水,其中一瓶还没有用过。如果想要把毒给下到那瓶水里去,就必须把瓶盖拧开,但如果这么做的话,或许会引起被害人注意,所以就只好是开过的这瓶。”
“那去调查一下那只空瓶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那当然了。”糙薙翻动着文件说道,“听说鉴证科的人也已经大致检查过了,我是说大致。”
“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他们是这样答复我们的,说是他们已经检查过了真柴家所有能找到的空瓶,没有检测出砒霜。但他们却不能保证凶手曾经在行凶时用过那些空瓶。”
“这话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就是还不太清楚。”间宫在一旁cha嘴道,“似乎是因为从瓶子上能采集到的残留物实在是太少了。嗯,这倒也怪不得他们,毕竟那东西原本就是空的容器。不过他们说如果拿去给科搜研的话,或许就能用更加jīng密的仪器分析出来,所以目前就暂时先等他们的结果出来吧。”
薰总算是弄清了整个事qíng的经过,同时也明了这两人为何一脸沮丧的原因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即使从塑料瓶上检测出了有毒物质,qíng况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糙薙把文件放回桌上说道。
“是吗?我倒是觉得嫌疑人的范围变大了呢。”
糙薙俯视着出言反驳的薰,说:“你刚才没有听到股长说的话吗?如果凶手当真是在瓶装水里下毒的话,那么毒就应该是下在那瓶已经打开过盖子的水里。而被害人在煮咖啡之前,就一直都没有喝过那瓶水,也就是说,从凶手在水中下毒到被害人身亡,其间并未经过太长的时间。”
“我倒是觉得,不能因为被害人没有喝过水,就认为一定没经过太长的时间。要是被害人感到口渴,其他饮料多得是。”
听到这话,糙薙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一般,鼓动着鼻翼说道:“你好像已经忘了,真柴先生并非只在周日晚上煮过咖啡,他在周六晚上也曾经自己煮过一次。若山宏美不是说过吗,就是因为头天晚上他自己煮的太苦,所以第二天早晨,她才当着真柴先生的面给他作示范的。也就是说,周六晚上,瓶装水里还是没有毒。”
“周六晚上真柴先生煮咖啡的时候,用的未必就一定是瓶装水。”
薰刚说完,糙薙便把身体大幅度地向后仰,还推开了双手。“你是想颠覆大前提吗?他太太已经说过,真柴先生在煮咖啡的时候是肯定会用瓶装水的,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讨论瓶装水,不是吗?”
“我觉得被‘肯定’这个词束缚住很危险。”薰保持着平淡的语调说道,“我们并不清楚真柴先生本人到底坚持到什么程度,也许他只是有这么一个习惯罢了。就连他太太,也并没有忠实地遵从他的这一吩咐。而且之前也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冲泡过咖啡了,即使他当时不小心用了自来水也不奇怪。他们家的自来水管上转着净水器,所以说不定当时他用的就是自来水。”
糙薙把嘴咂得山响,说:“你可别为了要证实你自己心里的猜测,就在那里牵qiáng附会地捏造编故事。”
“我只是说,我们应该通过客观事实去判断。”她把目光从前辈刑警转移到了上司身上。
“我认为,只要我们没有查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谁最后一个喝过真柴家的瓶装水这个问题,就无法断定下毒时机。”间宫微笑着摸了摸下巴:“看来多讨论还是挺重要的啊。之前我也和糙薙持相同意见,但听过你们俩的这番讨论,我也开始偏向新人的意见了。”
“股长。”糙薙的表qíng,有些受伤。
“但是,”间宫一脸严肃地望着薰说道,“至于下毒的时机,现在,现在能够大致断定了。你应该知道周五晚上真柴家有过什么事吧?”
“我知道,家庭派对。”薰回答道,“估计当时有好几个人喝过瓶装水。”
“就是说,要下毒,就得在那之后下。”间宫坚起了食指。
“同感。但我认为猪饲夫妇应该是没机会下毒的,因为他们要想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厨房,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有嫌疑的就剩下两个了。”
“等一下。”糙薙赶忙cha话道,“姑且不论,可如果怀疑真柴太太,这也太奇怪了。被害人煮咖啡的时候用瓶装水这条信息就是她提供的呀。一个凶手,怎么可能故意把警方怀疑的矛头转到自己身上去呢?”
“或许是因为知道迟早会露馅吧。”薰说道,“凶手心想,反正警方想到从空塑料瓶上检测有毒物质只是个时间问题,那倒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这样更容易免除警方嫌疑,她也可能打这种算盘。”
糙薙一脸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说道:“跟你说话,人要发疯的。你似乎无论如何都一口咬定他太太就是凶手啊。”
“不,她说的蛮有道理的。”间宫说道,“我觉得这意见够冷静。如果说若山宏美是凶手,那么从她没有把残留着毒药的水壶给处理掉这一点来看,矛盾的地方不少。从杀人动机这方面来看,真柴绫音也是最可疑的。”
就在糙薙打算开口反驳的时候,薰却抢先说道:“说到动机,就在刚才,我听说了一件更能说明死者太太有动机的事qíng。”
“是谁跟你说的?”间宫说道。
“是若山宏美说的。”
接着,薰便对面前这两名恐怕从没想象过事qíng竟会如此的男子,述说起了宏美身上发生的变化。
12
猪饲达彦站在那里,左手握着手机,也不管跟对方还在通话中,就用另一只手拿起座机的听筒,跟这边的这个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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