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前传+1~4部]_雷米【系列完结】(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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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真的没发现。要不,我再叫人去找找?”

  “嗯,你多费心了。”邰伟赶紧说,“另外,麻烦你们再查查,现场有没有其他人出入的痕迹。”

  “行。不过我们最近的工作重点是聚众赌博和盗抢机动车辆,人手比较紧。得空了我肯定帮你查,有消息了就通知你。”

  “谢谢了哥们,有时间就过来,我请你喝酒。”

  “谢什么啊,就这样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合上电话,邰伟又抬头看看人群如织的J大校门口,大声谈笑着的学生们进进出出,脸上是无忧无虑的表qíng。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

  这是一个邰伟难以接受的猜想。

  杜宇不在。还好,要不这家伙又要问个没完。方木把书包扔在椅子上,重重地躺在chuáng上。浑身都疼得要命,脸上的淤伤还没有消肿,刚挨到枕头的时候,方木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费力地翻了个身,很想睡一觉,可是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有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玻璃上的符号!

  方木翻身而起,坐到桌前,拿出纸和笔,一边竭力回忆当晚自己看到的qíng景,一边在纸上涂涂写写。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那究竟是水汽散开,水珠流淌下来的痕迹,还是有人刻意为之。随着记忆里的影子一点点清晰,笔下的痕迹也渐渐显出轮廓。

  那符号一共有两个:左边这个有点像个“9”(中间还有一个短短的横),右边那个有点像字母“A”。方木拿起纸,颠来倒去地看,可是无论怎样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索xing扔在桌上,掏出烟来闷闷地吸。

  有人赶在自己前面去了孟凡哲家,不仅取走了那封信,还杀死了孟凡哲的妈妈。那么就可以推断出两件事:第一,他知道这封信,而且知道方木要去孟凡哲家;第二,他知道孟凡哲的妈妈心脏不好,而且害怕老鼠。

  方木回忆着自己当天在图书馆里接听电话的qíng景,身边有没有人,有什么人,却完全记不得了。当时自己完全被电话里的消息吸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qíng形。

  当时要是让孟凡哲的妈妈在电话里把信的内容复述一遍就好了,只是担心老太太别过分激动,免得犯了心脏病,到头来却害得她丢了xing命。

  方木疲惫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孟凡哲曾经养过猫,那么他大概害怕老鼠。其实,人对任何事物的恐惧,都来自于后天的生活经验。孟凡哲对老鼠的恐惧,大概来自于他妈妈。也许在他小的时候,曾亲眼目睹他妈妈畏惧老鼠的qíng形,于是他也会慢慢形成对老鼠的恐惧心理。

  那么,知道孟凡哲妈妈害怕老鼠的人,应该是非常了解孟凡哲的人。而能够让孟凡哲吐露心声的人,也许就是那个医生!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那么方木最初的推断就没有错:起初,这个医生给孟凡哲做了一定的心理治疗,帮助他初步克服了害怕点名的心理障碍,也许还试图帮助他克服害怕老鼠的心理障碍(建议他养一只猫)。就这样,孟凡哲对那个医生表现出极大的信任和依赖,甚至可以说言听计从。

  那么,从今年7月1日以来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是否是孟凡哲在他的cao纵下进行的呢?

  应该不会。方木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首先,即使孟凡哲xing格再软弱,他也是个法学研究生,让他去杀人,他是不可能同意的。其次,假定孟凡哲被那个医生催眠,那么这种可能xing也不大。尽管有的影视作品把催眠描写得神乎其神,但是从司法实践中的个案来看,还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可以催眠他人去实施杀人这样的行为。而且,从已经发生的六起案件来看,仅靠催眠,不可能完成那样计划周详、行事缜密的犯罪。

  那么,会不会所有的案件都是那个医生做的呢?方木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有人敲门。方木拉开门一看,是邓琳玥。一见是她,方木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可是邓琳玥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他脸上的伤痕。

  “我的天哪,你这是怎么搞的?”

  “没事没事。”方木一边含糊其辞地应付着,一边把她让进屋里。邓琳玥却问个不停,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方木拗不过她,只好把事qíng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听完,邓琳玥反而好半天没有出声,一言不发地坐在chuáng边。

  沉默了半晌,邓琳玥开口说道:“你……一定要这么做下去么?”

  “唔,什么?”

  邓琳玥抬起头,把手放在方木的膝盖上,盯着他的眼睛说:“做个普通人不好吗?踏踏实实地读书,顺顺利利地毕业,然后我们一起去国外,这样不好么?”

  方木低着头不说话,把邓琳玥的手轻轻地拿开,摇了摇头。

  “为什么?”邓琳玥的眼中有了泪光,“你觉得你的生活正常么?你觉得你这样快乐么?”

  方木轻轻地说:“不。”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下去!”邓琳玥腾地一下站起来,“你是警察么?你有这样的职责么?还是有人bī着你这么做?”

  见方木低着头不说话,她咬着嘴唇,竭力平缓自己的语气:“方木,我承认,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一个有过很多经历的男人。你身上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让我好奇,也让我感到着迷。可是当我爱上你之后,我发现那种力量让我害怕。为什么你的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么多死亡,为什么你总要让自己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中?那个姓孟的人死了,那是罪有应得,这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清?为什么还要惹上那么多无谓的麻烦?”她顿了一下,“你这么做的时候,想过我么?”

  方木抬起头,“孟凡哲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那又怎么样?不去理他好不好?让警察去做好不好?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平凡的学生好不好?”

  方木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他看看邓琳玥,“很多事qíng……你不会明白的。”

  “有什么是我不明白的,你说给我听!”邓琳玥坐在方木身边,擦擦眼泪,目不转睛地看着方木。

  方木看着她光洁无暇的脸,张了张嘴,吐出的却是这样几个字:“你……没必要知道。”

  邓琳玥盯着方木的眼睛,直到他低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邓琳玥擦擦脸上的泪水,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轻轻地说:“无论怎样,我希望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说完,她就拉开门走了。

  几天后,邰伟打来电话,告知李维东已经在S市对现场重新进行了勘察,由于现场被破坏得比较厉害,因此无法证明在方木到达之前,是否曾有人进入过现场。此外,对周围邻居的调查走访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警方在屋里屋外仔细搜查了几遍后,证实方木所说的那封信并不在现场。

  邰伟在电话里并没有下结论的意思,不过他的立场已经很清楚了:那封信并不存在。有个人在撒谎,至于这个人是方木还是董桂枝,那就不得而知了。

  方木懒得跟他较真,匆匆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感到身边的邓琳玥一直在倾听电话里的内容,头也不回地解释了一句:“邰伟。S市的调查qíng况。”

  邓琳玥果真说到做到,几天来,除了睡觉,她都寸步不离方木。无论方木什么时候走出宿舍楼,都能看到邓琳玥等在楼下。

  只是她的话越来越少,即使是吃饭的时候,她也常常是一言不发。很多时候,方木偶尔抬起头来看她,会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看。

  这种注视,已经不是最初相处时那种温柔的凝望,而是带着审视的味道。这种目光常常让方木感到心慌意乱,往往和她对视几秒钟后就败下阵来。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邓琳玥总会在女生宿舍楼下默默地站几分钟,方木站在她的身边,或吸烟,或默立,同样也是一言不发。邓琳玥常常会毫无征兆地转身上楼,方木等了她几次,都没见她像那天晚上那样去而复返。

  陈瑶曾经找方木谈过一次。她告诉方木,最近几天邓琳玥的qíng绪很反常,常常是一天都看不到人影,回寝室后也是直接上chuáng睡觉。有一次,陈瑶发现邓琳玥在半夜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回答说做噩梦了,别的闭口不提。

  陈瑶不无威胁地对方木说,邓琳玥曾问她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如果你再不表现得好一点的话,小心邓琳玥蹬了你!”

  蹬与不蹬,方木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他听到邓琳玥伤心的表现时有些心疼。所以,当邓琳玥试探着邀请他参加圣诞party的时候,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大学里,圣诞节绝对是一个最受重视的节日。尽管是洋鬼子的节日,可是这些huáng皮肤、黑头发的年轻人却过得比chūn节还积极。12月中旬开始,学校周围的饭店、鲜花礼品店就开始了宣传活动,校园里随处可见措辞夸张的海报和广告,还有那个红衣红帽的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女孩子们开始憧憬会收到什么礼物,男孩子们开始攒钱,只为了博女友一笑,或者追到心仪的女孩。

  方木对这种气氛毫不感冒,以前单身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圣诞节的概念。现在也是一样,杜宇约他一起去买礼物的时候,他还直犯迷糊。

  杜宇像个女人似的在国贸商厦里耐心地逛来逛去,不时问问方木觉得这个怎样,那个如何。方木一律耸耸肩说“还行”。这家伙也觉得带方木来帮他挑礼物相当的不明智,索xing不再理他。方木倒也落得清闲,cha着兜跟着他四处乱走。

  无聊归无聊,难能可贵的是这份轻松的心qíng。紧张得太久了,也发生了太多不愿回首的事,这样脑子空空地闲逛,实在是惬意得很。

  路过一个摆满了小物件的柜台的时候,方木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带着玻璃球的玩意,明晃晃的很是显眼,就多看了两眼。售货员小姐马上热qíng地招呼他,方木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走上前去细看。这是一个音乐盒,下面是一个方形的塑料盒子,上面罩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球,玻璃球里是一个小小的景观: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并肩站在一盏路灯下,女孩甜蜜地依偎在男孩的怀里。玻璃球里还有一些小小的白色颗粒,看起来大概是雪的意思。

  售货员小姐按动底座上的一个开关,那盏小小的路灯一下子亮起来,而那些白色颗粒也开始在玻璃球内旋转飞舞,随着叮叮咚咚的音乐声,玻璃球内的景观霎时鲜活起来,一对小小的qíng侣在漫天的雪花里紧紧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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