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之谜_冯华【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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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朵把方英向她详细描述的梦,完整地讲给普克听。普克听完,皱起眉头,喃喃地说:“怪不得……”

  普克沉思片刻,出了个主意:“哎,米朵,你说英子这种qíng况,如果有个好的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会不会对英子有帮助?”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米朵思索着说:“只是咱们国家有经验的好心理医生太难找了。”

  普克想了一会儿,提醒米朵:“以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大学里有位心理学教授,在心理学方面特别有研究吗?”

  米朵眼睛一亮,说:“这倒是的,那位教授姓huáng,在一个比较私下的场合,我和其他十几个学生还见他给人做过催眠术呢,真是挺神的。”

  “真的?你说教授当着你们的面做的催眠,那你们不也都学会怎么做了?”

  “哪儿那么简单啊。虽然看上去步骤一学就会,但教授提醒我们说,催眠必须由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指导进行,要不然,或者根本成功不了,或者还会出现危险。

  普克很有兴趣,说:“哎,那我们去找这位huáng教授,请他给方英做做心理辅导,或者做做催眠,看方英到底为什么做那个梦,不知道行不行?”

  米朵犹豫了一下,说:“huáng教授xing格稍微有点儿古怪,那时候在学校除了上课,其余时间很少跟人来往。”

  普克鼓励米朵:“试试看嘛,跟他谈谈这件事儿的重要xing,就说关系到一个女孩的健康、甚至更严重的问题。”

  五十二岁的林伯森一头花发,面色沉黯,看起来远比他的实际年龄苍老。不过他身上那股书卷气,还是显而易见的。

  对于普克彭大勇提出的每个问题,林伯森都以知识分子常有的那种态度加以回答。

  普克拿出那张模拟画像时,林伯森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对不起,我能仔细看看吗?”林伯森客气地要求。“好像在哪儿见过。”

  林伯林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会儿,脸上流露出一线惆怅,摇着头说:“我弄错了。猛一看,很像年轻时一位朋友,我们在一个地方cha队的……”

  彭大勇又拿出铜像请林伯森辨认,林伯森看了看,歉意地笑着说:“我这人大概太缺少qíng趣了,欣赏不了这种东西。”

  问到摩托车的事qíng,答案和林志远的一样,没有。

  问题都问过了,换了林柏森的妻子盛兰进入这个房间,普克他们又单独跟盛兰谈了一会儿。

  盛兰略显出几分紧张来,这也难怪,四十九岁的盛兰在工厂化验室工作,看得出是个xing格内向、腼腆的中年妇女。

  问题全问完了,普克彭大勇起身准备离开,等下次再找林志飞单独jiāo谈。

  就在转身要走的片刻,普克眼角的余光看到,盛兰轻轻地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紧张神态消失了。

  普克忽然停下来,像是随口问:“大姐,像你们这个年龄,一般家里都是独生子女了,你家怎么有两个儿子?”

  盛兰身体一抖,没有马上说话。这时,林伯森忽然从外面走过来,笑着说:“嗨,说起来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对国家的基本国策偏偏执行得不好。”

第47-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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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大勇笑着说:“是啊,上次我见你家老二时也问过他,他好像老大不高兴呢。”林伯森坦然地说:“违反政策的事qíng,说起来总有点儿不好意思吧。”

  彭大勇这会儿已经意识到普克的用意,也在旁边凑趣似地说:“你看你家两个儿子,一个上名牌大学,一个上名牌中学,都够出息的,算是赚啦。”

  林伯森对彭大勇的恭维保持冷静,只是微微一笑,说:“过去好多年的事qíng了,多少有点儿不光彩,而且又纯属家庭私事,就不必提了吧。”

  路上,彭大勇问普克:“哎,你盯着问他两个孩子的事儿,是不是心里又有什么念头?”

  普克摇摇头说:“也没什么明确的想法,只是觉得有点儿好奇罢了。不过后来他坚持不说,倒真让人产生兴趣了。”

  彭大勇琢磨了一下,说:“你别说,这事儿好像还真有点儿名堂。你记得吧,上次我们在小区门口,正好碰到他家老二跟方英说话,我随口问到这个事儿,小伙子警惕xing特高,语气冲得差点儿呛我一跟头。”普克说:“明天咱们把这事儿顺便查一下,反正得到派出所查摩托车的事儿。”

  最后一家调查对象基本查完了,仍是一无所获。只有林伯森家的大儿子林志飞,在普克他们这次的调查中,来了几次都没见到。而前两次调查中,那个看起来寡言少语的英俊小伙子,言谈举止都算正常,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希望似乎也不能放到他的身上……

  “林志飞,你好狠……林志飞,我恨你!”不知怎么,普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凄婉的声音,那是前几天晚上,梅佳在浅糙湖边醉后的哭泣。当时听到梅佳叫出这个名字,普克吃了一惊。不过,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普克随即提醒自己,不要试图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巧合之上。在梅佳的叙述里,那个普克未曾谋面的林志飞冷酷、无qíng甚至有些变态,虽然不能把梅佳所受的痛苦,全部归结为他的责任,但那些举动也足以令普克感到几人厌憎。

  普克脑子里乱乱地想着,梅佳的形象忽然冒了出来。这个形象是复杂的,时而任xing不讲理,时而青chūn活泼,时而俏皮可爱,而出现最多的,是那晚浅糙湖边半醉半醒后的哀恸。从那天以后,普克没有见过梅佳,打过一次电话,梅佳的母亲说她外出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想到这里,普克意识到,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悄悄挂念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这种挂念,不属于那种异xing之间的爱慕,而像是一个被赋予了监护责任的成人,在无奈地保护着一个弱者。

  应该去看看梅佳了。普克暗暗对自己说。

  普克想到梅佳的时候,梅佳正在浅糙湖边和一个人谈话,那人就是令梅佳又爱又恨又痛的林志飞。

  梅佳找到林志飞的时候,他刚从图书馆出来。

  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梅佳站在林志飞下面一级的台阶上,抬头望着他。林志飞看到下面的梅佳,眼神就像一个纯粹的陌路人,身体一闪,想要绕开梅佳走下去。梅佳也随着挪动位置,明白地表示了自己想让林志飞停下来的意愿。

  “你犯什么病啊?”他压低了声音,一点儿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话说的很难听。

  梅佳咬咬嘴唇,一字一字地说:“咱俩必须得谈谈。”

  “早跟你说过了,没什么好谈的。你少在人面前给我装疯卖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林志飞低声喝了一句:“闪开点儿。”

  梅佳出奇地平静,声音比林志飞的高出几度,似乎并不在乎经过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今天随你怎么说,这次话非谈不可。咱俩认识那么长时间,我的xing格怎么样,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在梅佳这句话之前,林志飞没有正眼瞧过她一下。只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林志飞的视线才真正落在梅佳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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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记着,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受你威胁。谈过这次,你最好从我眼前彻底消失,否则……”林志飞没把话说完,因为身边又有学生经过。

  梅佳神态自若地说:“现在就走,我们俩都骑车,到浅糙湖去。”林志飞听到梅佳说去浅糙湖,停住了:“不去浅糙湖,要谈就在学校谈。浅糙湖我不去。”

  梅佳嘴角挂着轻蔑的笑,问:“你怕啦?”林志飞盯着梅佳看了几秒钟,梅佳坦然地凝视着他。“告诉你,我去浅糙湖,不是因为你的激将法。”林志飞咬着牙说:“好歹最后一次,好人我就做到底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台阶,到车棚取了各自的单车,林志飞目不斜视,骑上车就走。梅佳镇静自若地跟在林志飞后面。

  林志飞倒是很自觉,不用梅佳指点,就骑到两人从前常来的一个地点。这也是前几天晚上,梅佳喝醉以后到的地方。

  “哎,下来坐坐,风chuī得特舒服!”梅佳的态度,仿佛她和林志飞仍然是亲密无间的qíng侣,自然亲昵地回头对林志飞高声说。

  林志飞慢慢走下台阶,在梅佳身边半米处蹲下。傍晚的湖面上,若有若无地飘动着一层雾气,远处岸边的树影,已经变成深黛色,显出分苍茫。

  “志飞。”梅佳轻轻地呼唤林志飞的名字,眼神恍惚,似乎沉入了旧日qíng境。

  林志飞似乎也对梅佳此时的态度感到意外,转回头看着梅佳。此时,林志飞脸上的表qíng也比刚才有了软化,看着梅佳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忧郁。

  梅佳被林志飞的表qíng蛊惑了,她轻声问:“志飞,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恨我,对吗?”林志飞没有马上回答,他在台阶上坐下来,又转脸去看苍茫的水面。

  梅佳向林志飞身边坐近了一点儿,林志飞感觉到了,身体微微动了动,想要挪开,被梅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求求你,”梅佳像个柔弱无依的孩子,低声说:“我答应你,就今天晚上,让我像从前一样和你坐坐,安安静静地说说话,回想一些事qíng……然后我就彻底从你面前消失,不再去烦你。志飞,就算是个条件,也是最后一次,看在我们相处那些日子的份上,别对我太绝qíng,好吗?”

  林志飞似乎听出了梅佳话中隐藏的意思,叹了口气,闷闷地说:“何苦呢?现在有什么男人值得你为他殉qíng?更别说像我这样的人了。”梅佳慢慢靠到林志飞的身上,这次林志飞没有躲开。

  梅佳微笑起来,闭着眼睛,温qíng地、语速很慢地说:“志飞,你真聪明,不用我把话说透,你就明白我的心思。”

  林志飞默默地听着,没有cha话。湖岸有风掠过,带来一丝寒意。梅佳轻轻打了个冷战,伸手抱住林志飞的手臂,把自己的脸贴上去。林志飞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动作轻微地侧过脸,看着紧挨自己的梅佳,脸上流露出落寞和惆怅的神qíng。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要说生活中最大的一次打击,大概就是父母离婚的事儿了。”梅佳回忆着,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说下去:“唉,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自以为聪明地设计出小花招,好让你能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其实现在想想,可能你心里多少有点儿数,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儿来———不过你从来没说破过,我想你不说破,是因为你心里并没觉得我讨厌,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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