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狐中仙【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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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清怔忡的望着谢蕙兰远去的背影,这一场牵扯众多的案子,竟是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么?

  而段明臣自从谢蕙兰出现就没开过口,只是他的眼神却深邃难测,好似bào风雨来临前晦暗不明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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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清心事重重的回宫,他在宫中地位超然,除了皇帝萧璟,其余人不敢多管他的去向。

  这两日萧璟准备祭天之事,这是他登位之后第一次大规模祭天,礼仪文辞繁琐不堪,萧璟忙得不可开jiāo,没有时间找顾怀清。

  顾怀清暗暗庆幸,若是让萧璟知道自己彻夜不归,还留宿青楼,还不知会作何反应。

  顾怀清到东厂随便点了个卯,便领着新进宫的余翰飞在宫里转悠。

  余翰飞就是那位被锦衣卫逮捕、后来被顾怀清捡回来的少年。顾怀清嫌他原来的名字难听,就给他起了个名儿,叫作余翰飞,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

  余翰飞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怀清身后,不时偷眼打量四周。

  皇宫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金碧辉煌,气派非凡,看得他眼花缭乱,可顾怀清却对美景视若无睹,一味低着头,似乎在苦思什么事qíng。

  走了没多远,顾怀清突然停下,不耐烦的一挥手,说道:“你别老跟着我,自个儿玩去吧!”

  “……”

  余翰飞来不及露出失望的表qíng,就看到顾怀清一甩袖子,走向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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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清第二次踏足锦衣卫镇抚司,这一次的目的地是那传说中的人间地狱——诏狱。

  诏狱之所以名声如此响,一是因为它关押的都不是一般的犯人,基本都是皇帝下旨定罪的重犯;二是因为它的酷刑之多,入了诏狱如同进入十八层地狱,要想完完整整的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豫竹没有资格被关入诏狱,但谢蕙兰却有幸被指挥使大人亲自打入诏狱。虽然说诏狱也不乏女犯人,但多是家中男子犯事,女眷受到株连,像谢蕙兰这样,因为谋杀亲夫的罪名入狱的,实属绝无仅有。

  诏狱的守卫极严,寻常人无法进入,不过顾怀清既是东厂之人,又是奉旨查案,锦衣卫在验明他的身份后,入内通报了一声,方才让他入内。

  顾怀清刚跨入诏狱的大门,便望见穿着大红飞鱼服的段明臣站在院中,倒像是料到他会来,专程在这儿候着他似的。

  诏狱的狱卒在前面引路,段明臣与顾怀清并肩走入那cháo湿yīn森的牢狱。

  顾怀清一边走,一边问道:“谢蕙兰怎么样了?”

  段明臣说道:“指挥使下令将她单独关在一间,也没有让她吃苦头。她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

  顾怀清突然问道:“你不觉得她突然投案自首,可能另有蹊跷吗?”

  “嗯?”段明臣挑眉望向他。

  “你想一想,为何不早不晚,就在我们搜查沈府的时候,她跑来自首呢?而且我们明明没有搜到什么证据啊!沈君儒qiáng娶她,致使她心生仇恨的事qíng,若她自己不说,我们都不会知道,她为何要jiāo代出来?”

  段明臣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是谋杀亲夫的罪名非同小可,腰斩弃尸这等酷刑也非常人能承受。如果不是她做的,她为何要承认?”

  “这……总之,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顾怀清揉了揉酸胀的太阳xué,“我的直觉告诉这事儿不该就这么结束,所以我到诏狱来,想再多问她一些问题。昨日在沈府,当着指挥使的面,很多细节没来得及细问。”

  段明臣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jiāo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这时狱卒停了下来,已经到了谢蕙兰的牢房外面。

  顾怀清朝里望去,那牢房是单独的一小间,地上铺着稻糙,谢蕙兰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囚衣,面朝墙壁,盘腿坐在墙角。

  养尊处优的名门淑女,一朝沦为阶下囚,这样大的落差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不过看谢蕙兰的背影,倒似乎真的安之若素。

  “谢蕙兰,有两位大人来看你了!”狱卒朝里头喊了一声。

  谢蕙兰身躯微微一动,缓缓转过头来,漠然望着段明臣和顾怀清。

  段明臣吩咐狱卒将牢门打开,和顾怀清一起弯腰钻了进去。

  谢蕙兰站起身,淡淡的道:“两位大人,何事来找罪女?”

  顾怀清低咳一声道:“昨日事起仓促,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没来得及问你。”

  谢蕙兰秀眉微蹙,似乎有些不耐,但嘴上还是说道:“不知顾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顾怀清问:“谋害沈首辅一事,是你一人所为么?是否还有别的帮手?”

  谢蕙兰断然摇头:“没有!自首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杀沈君儒是出于私人仇恨,此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让别人帮我。”

  “你说案发当晚,你趁着丫鬟冬梅去书房叫沈首辅之时,偷偷跑去厨房。你当时走的是哪条路线,花了多少时间?”

  “主屋和厨房处在沈府的中轴线上,只需穿过后院便可到达,走得快的话一盏茶功夫都不到。”

  “你来回的途中有没有经过厨房前面的那一片红梅林?”

  “红梅林?”谢蕙兰目光微微闪动,“那红梅林正对着厨房,要进厨房必须要经过那儿的。”

  “你可还记得,当时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

  谢蕙兰略沉吟,答道:“我穿着鹅huáng色齐胸襦裙,外罩湖绿色大袖衫。”

  顾怀清追问道:“你确定吗?”

  谢蕙兰微微一哂:“身为女子,对穿戴格外在意,我怎会记错?不信的话,大可找冬梅核实。”

  顾怀清与段明臣对视一眼,彼此心中了然。

  谢蕙兰微露疑惑,道:“为何大人要这么问,我当日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关系?”

  一直沉默不语的段明臣突然开口道:“夫人,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谢蕙兰脸色微变:“段大人何出此言?这等杀头的罪名,旁人避之不及,倘若我没有做,为何要自首认罪?”

  “那也正是段某的疑问。你可知,一旦你杀夫的罪名成立,不仅你自己要遭受残酷的刑罚,整个国公府都会遭到牵累!”

  谢蕙兰高高昂起头:“大人莫要吓唬我!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罪名,与国公府何gān?况且,家父早已卸任,退出官场。家母礼佛多年,不问世事。舍妹嫁了万督主,想必督主也会照应她周全。”

  谢蕙兰脸色转冷:“我感到疲累了,两位若是问完了,就请回吧。”

  说罢,谢蕙兰背过身,面对着墙壁盘膝坐下,不再理会二人了。

  两人见谢蕙兰一副关门送客的态度,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只能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牢房。

  第25章 姐妹qíng深

  走出yīn暗cháo湿的诏狱,顾怀清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郁结的心qíng却未因此好转,他转头望段明臣,后者也是剑眉紧锁的样子。

  回到镇抚司,顾怀清像困shòu一样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红梅林、白袍人……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机……”

  段明臣被顾怀清晃得眼睛都花了,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温言劝道:“你稍安勿躁,先喝杯茶,查案需要平心静气。”

  顾怀清端起茶碗,刚喝了一口就放下,秀挺的眉毛皱起,嫌弃道:“哎,这什么茶啊?真难喝!”

  段明臣抽了抽嘴角,镇抚司的茶叶,自然不能跟宫里的贡品相比了。

  顾怀清啪的把茶碗摔在桌上,道:“不行,我得再去一趟沈府。”

  说罢,不等段明臣回话,顾怀清就风风火火的冲出门去,罗钦正好往里走,差一点被他撞得仰面栽倒。

  “cao!”罗钦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抱怨,“这东厂把咱们镇抚司当成自家地盘了吗?这么横冲直撞的!”

  段明臣知他二人不太对盘,正待安慰罗钦两句,就听到外头锦衣卫校尉禀告:“段大人,外头来了一位姓谢的女子,自称是东厂督主之妾,也是谢蕙兰的妹妹,请求拜见您。”

  段明臣微微一怔,忙道:“快请她进来。”

  进来的少妇正值绮年,容貌生得与谢蕙兰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谢蕙兰气质偏于温婉端庄,而眼前这位少妇则更加柔美娇媚,正如秋月与chūn花,俱是赏心悦目的美人。

  段明臣见谢雅兰满头珠翠,服饰华贵,想必在万臻面前十分得宠。

  “夫人,你有何事要找我?”段明臣客气的问道。

  谢雅兰面带焦急,道:“实不相瞒,妾身是偷偷跑出来的,想求大人允许我探望家姐。”

  出乎谢雅兰的意料,段明臣一口应允下来,命人领着谢雅兰去诏狱探监。

  过了小半个时辰,谢雅兰红着眼圈回来,见到段明臣就大呼:“大人,我姐姐是冤枉的,她不会杀人的!”

  段明臣皱眉,说道:“你该知道,令姐是自首投案的,若不是她杀的人,为何她要把杀头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

  “这……这其中一定另有隐qíng!”

  “方才你去探监,令姐跟你透露了什么?”

  “不,她什么都不肯说,只叮嘱我照顾好爹娘,让我带话给爹娘,说原谅她不孝,以后无法再孝顺他们了。”谢雅兰边说边难受的落泪,“大人,我自幼与姐姐一起长大,深知她的秉xing为人,我姐姐生xing善良,跟母亲礼佛茹素,平时连个蚂蚁都不忍踩死,见路边有乞丐必定停车施舍,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杀人凶手?虽然她是被迫嫁于沈君儒,但还不至于因此就杀人。”

  “那么,依你之见,令姐为何要揽下这项罪名?”

  谢雅兰用手帕抹了抹眼泪,qiáng自镇静下来,低头略加思索后,慢慢说道:“沈家与我谢家是jiāo往密切,沈小姐与我姐妹俩自幼一起玩耍,跟我姐姐感qíng尤深,嗯……她们俩以前可真是要好,比姐妹都亲,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姐姐对沈小姐,比对我这个妹妹都要亲密。她们俩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举手投足都自有默契,旁人全部成了陪衬,想cha都cha不进去的感觉。”

  回忆起闺中往事,谢雅兰脸上似乎有一种甜蜜的伤感,“我姐姐和沈小姐都爱戏曲,有时候关起门来穿上戏服自演自唱。记得有一次我去姐姐那里,正碰见她们俩合唱《怜香伴》,哎,唱得那真叫好啊,神qíng俱备,比戏班子都jīng彩呢……我当时还打趣她们,不如将来同嫁一夫,便可以如戏中一般,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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