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清闭着眼,剧烈的喘气,他年纪本就小,因为幼年的经历,身体发育得也比同龄人晚,加上装宦官久了,很少动yù念,这一番动静,虽然主要是段明臣在引导他,但却感觉比跟人大战三百回合还要累,困乏得几乎睁不开眼,闭着眼睛,任由段明臣替他更衣,温柔的用热毛巾擦拭身体。
顾怀清迷迷糊糊的小声道:“大哥……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不要太想我……”
他的声音极小,宛如蚊蝇哼叫,正在拧毛巾的段明臣一时没听清,只听到什么离开什么想我。
段明臣微微一愣,倾身靠近他,问道:“清清,你说什么?”
可是顾怀清已经头歪到枕头上,呼呼睡起来。段明臣见他睡得香甜,不忍叫醒他,便想着有什么话明天再问也一样。
段明臣替顾怀清擦拭完,又出了一身汗,其实刚才他只是稍稍纾解了一下,替顾怀清擦身体时,看到他莹白如玉的身体上留下的点点红印,身体再度燥热起来。他苦笑一声,跑到天井里,打了一桶凉水浇在身上,这才渐渐的平息了下去。
洗漱完毕,段明臣回到顾怀清的房间,掀开薄被子钻了进去,将顾怀清搂在怀里,抱着他沉入梦乡……
可能是前一晚闹得太晚,翌日一早,两人都起晚了。
顾怀清一睁眼,发现自己睡在男人的怀里,脑子一时没清醒过来,加上他本来就有点起chuáng气,下意识的就踹了男人一脚。
段明臣被踹醒,揉了揉被踹中的小腿,抱怨道:“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凶?”
顾怀清揉揉惺忪的睡眼,指了指窗外微明的天色,催促道:“你快走,看天都快亮了,误了早朝可要罚俸禄的!”
段明臣一看天色,也吓了一跳,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迅速披上衣衫,跟做贼似的翻过围墙,偷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顾怀清也赶紧洗漱一番,穿上官袍戴上官帽,坐着轿匆匆赶去上朝。
因为早上匆匆忙忙出门,段明臣也没顾得上问昨晚睡前顾怀清说的没头没脑的话。
皇帝萧璟昨日跟顾怀清商议好,便主动去慈宁宫跟梁太后禀明,将派人护送萧珏回肃州探亲。太后听了连连称善。
事qíng既已定下,顾怀清本打算晚上回去再告诉段明臣,谁知到了晚上,事qíng又出现戏剧xing的变故。
原来安王世子萧珏听说皇帝和太后准许他回乡探亲,感激之下便入宫谢恩,陪他同来的还有他的外祖母尤老夫人。
因为皇帝忙于政务,无暇接见,尤老夫人和萧珏便转而去慈宁宫拜谢太后。
太后在年轻时与尤老夫人是闺中密友,后来虽然各自嫁人,见面少了,但仍然有几分亲近,尤老夫人在太后面前向来说得上几句话,否则太后也不会出面劝说萧璟同意放世子回去探亲。
尤老夫人听说护送萧珏的是东厂提督太监顾怀清,登时有几分担忧。这顾怀清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儿不假,听说最近也破了个大案,但顾怀清如此年轻,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尤老夫人并不是很确定。
萧珏此去肃州,需要穿越白莲教肆nüè的重灾区汾州,尤老夫人担心外孙的安全,便恳求太后,希望能增派锦衣卫人马,保护世子。
萧珏趁机提出,在晋江书院查案时遇见了锦衣卫同知段大人,他xingqíng稳重,智勇过人,如有他同行护送,相信就不惧任何匪寇了。
梁太后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派人传话给萧璟,希望派段明臣率领一队武艺高qiáng的锦衣卫,护送萧珏回肃州。
梁太后不是萧璟的生母,但若不是她将萧璟认领到膝下抚养,也轮不到萧璟做太子,最后登上龙位。
然而,萧璟渐渐年长,开始亲政,行事也逐渐脱离不受太后约束,梁太后对此似乎有些不满。太后娘家梁家一系近来也十分活跃,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反对萧璟推进的几项革新举措,弄得萧璟也疲于招架,捉襟见肘。
在这种背景下,即使萧璟不愿段明臣去,但考虑到修复与太后的关系,几经博弈之后,最终不得不同意了。
于是,皇帝指定顾怀清、太后指定段明臣,带上一队锦衣卫高手,负责护送安王世子返回肃州。
顾怀清本以为要受一个月的两地相思之苦,没想到峰回路转,太后竟然从中cha了一脚,指定段明臣同行,真是意外之喜。
萧璟望着顾怀清难掩喜色的脸,默了半晌,方才道:“怀清,此去千里,你须多加小心。听朕一句告诫,哪怕再亲近之人,也要存一份防备之心。一定要记住朕的话,答应朕要保重自己,好吗?”
顾怀清心中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萧璟最近不知为何,总感觉话中有话,可是问又问不出来,令他很是迷惑。
不过,自从那日跟段明臣促膝夜谈之后,顾怀清心中就不再纠结了。
虽然不明白萧璟的话语到底有何深意,但他看得出萧璟是真的关心他,于是感激的道:“谢陛下,我都明白的,会多加小心的。您放心,我保证圆满完成陛下jiāo给我的任务。”
萧璟点点头,脸色淡淡的,看起来有些意兴阑珊,连棋也不想下了,对顾怀清道:“你明日一早就要动身出发,早点回去收拾行礼吧。”
皇帝既然发话让他走,顾怀清自然领命告退,还要回去收拾行囊呢。
萧璟望着顾怀清秀挺的背影消失在汉白玉石阶的尽头,眼中涌起几许复杂之色,站了许久,才悠悠的叹了一声……
第96章 旅途漫漫
一夜悄然过去,清晨的旭日爬上京城古老巍峨的城墙,将温暖的光辉洒向人间。
京城的西门外,一队人马整装待发。
因为是秘密护送安王世子,锦衣卫都没有穿飞鱼服,而是改穿武士劲装,一色的高大俊伟的男儿,雄赳赳的骑在骏马上,却纹丝不动,远远望去像一尊尊石雕,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领头的便是段明臣和顾怀清,一人着蓝一人穿白,均是潇洒利落的窄袖武士袍。二人气质孑然不同,蓝衫沉稳冷峻,白衣潇洒飘逸,可是并肩站在一处,却无比契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和谐感。
快要到约定的出发时刻,安王府的马车终于出现在街道尽头。
那马车体型巨大,里面恐怕能够容纳八人之多,外面雕饰得奢华异常,明蓝色卷帘上缀着一串串拇指大小的珍珠,檀香木的车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用金线勾勒轮廓,似乎有隐隐的熏香从车中溢出。
顾怀清不由得暗暗皱眉,此去肃州要穿越许多动dàng地带,如此奢华的马车,岂不是明着告诉别人,这里面坐着个有钱的冤大头吗?这安王世子果然是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
段明臣的注意力却被吸引在另一处,视线定在赶车的两位车夫身上。那两位车夫的太阳xué明显鼓起,目光犀利如电,一看就是武林高手。
顾怀清注意到段明臣异样的眼神,小声问道:“大哥为何盯着车夫看?”
段明臣压低声音道:“如果我没有认错,那两位应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白氏双雄。”
顾怀清对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忙问:“白氏双雄?很厉害吗?”
段明臣便给他解释道:“白氏双雄是一对亲兄弟,哥哥白枫擅使快剑,剑法狠辣,弟弟白桦擅长暗器,行事诡谲。二十年前,他们两兄弟纵横黑白两道,挑落了无数高手,十年前突然失踪,江湖传言说他们洗手归隐了,没想到竟然到安王府做了保镖。”
顾怀清听段明臣这么一说,登时两眼放光,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去跟那两人讨教几手。习武之人,尤其到了他这个级别,最渴望的就是跟真正的高手过招了。
段明臣心中好笑,暗地里握了一下顾怀清的手:“先办正事,切磋有的是机会。”
安王府的马车虽然庞大,但速度却也够快,转眼就驶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一只白皙纤秀的素手挑开卷帘,一位穿绿衫的丫鬟跳下车,另一个穿粉衫的丫鬟则用娇媚的声音道:“世子爷,请小心。”
缀着珍珠的卷帘拉高,穿着一身缠枝莲暗纹银白色绸袍的萧珏,施施然从马车里走出来,拱手笑道:“我来晚了,让诸位久等,真是抱歉至极。”
即使顾怀清将萧珏视为风流无行的纨绔子弟,也不得不承认安王世子身上集合了大齐皇族几代人的优点,俊美非凡的容貌,天潢贵胄的气度,不管在什么场合,只要他一露面,就轻易的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也难怪那么多纯qíng书生为了得到他的青睐,而前仆后继,生死不顾了。
萧珏的视线跟顾怀清审视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萧珏多qíng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冲他浅浅一笑,说道:“顾大人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世子过奖了。”顾怀清不屑的转开眼,嘴上客套,心里却翻了个白眼。真是一只风骚的雄孔雀,时时刻刻都不忘招蜂引蝶。
而一旁段明臣的脸色可就有点难看了,不动声色的cha到两人之间,阻断了萧珏的目光,说道:“世子,时候不早,抓紧时间启程吧。”
萧珏拱手作揖,说道:“这一路辛苦,萧珏在此先谢过各位了。”
萧珏身为身份高贵的藩王世子,却如此客气有礼,锦衣卫们也不免露出笑容,纷纷还礼道:“不敢当,世子客气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顾怀清看了一眼那招摇的马车,再看看细皮嫩ròu的萧珏,虽然很想让他换掉那辆马车,但人家世子出身高贵,出入皆奴婢成群,倚红偎翠,养尊处优惯了,要让他跟锦衣卫们一样骑马赶路,风chuī日晒,萧珏恐怕受不了这种苦。
于是,萧珏携着一双美婢,再度登上奢华庞大的马车,在锦衣卫的护卫簇拥下,出了城门,朝西方疾驰而去。
出了京城,一路朝西,周遭的景物渐渐发生变幻,由郁郁葱葱的绿色转为单调枯燥的土huáng色。
随着深入内陆,水源渐渐稀少,加上今年年成不好,已有近多日不下雨,烈日毒辣,土地gān涸开裂,庄稼gān萎,入目皆是一片毫无生气的枯huáng,在土地上耕作的农民脸上也带着愁苦之色。
因是回乡探病,萧珏也是归心似箭,段明臣和顾怀清自然乐得加快脚程,原本还担心萧珏的那辆巨型马车会拖后腿,但事实证明却是多虑了。
白氏双雄不仅武功高qiáng,连赶车也是一把好手,那马车虽然巨大却很结实,拉车的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因而马车跑得又快又稳。
安王府的马车虽然奢华招摇,路上也偶尔会有宵小觊觎,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很多时候甚至无需锦衣卫出手,白氏双雄便轻而易举的解决了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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