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对那根长头发并未在意,还沉浸在如何第一时间找到妻子的念想中。
而之后的半个月,在反复的希望和失望中,我越来越感到,这种念想在渐渐变成绝望,一点点地侵入我的骨髓,让我痛苦不堪。
口红的出现,无疑又让我看到了某种希望。我开始怀疑口红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比如小纸条之类。但当我想要拆开它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应该先让凌志杰帮忙做个指纹鉴定,这样也许就能找到这支口红的真正主人。
但是我已经碰过它,不知道会不会对鉴定有影响?不管怎样,还是让凌志杰试一试。我拨了凌志杰的手机,关机。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别人告诉我他出警了,什么时候回警局说不好,我就让那人给留了话,在家里等凌志杰电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那根头发的长度。当时凌志杰是拉着它一直将双臂完全撑开,也就是说那根头发的长度在一米八左右,比一个普通女人的身高还要高出大概20公分!试想,现在还有多少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如果它真的是属于某个女人的,那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浴室里?
再还有这支口红,难道它也是属于这个长头发女人的?
想到这里,一股yīn冷的感觉突然冒了出来,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以来,待在家里的一些奇怪细节:比如淋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脖子被人碰了一下;开冰箱的时候看到冰箱门的反光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睡觉的时候半夜醒来,总感觉有个人影弓着身子蹲在chuáng尾……我不敢再往下想了,而那个让我不敢往下想的念头是:难道这个屋子里住进了另一个人?或者说是住进了另一个东西?
我站起身来,在卧室里环视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从昕洁失踪后,这个屋子已经变得脏乱不堪,而且yīn暗cháo湿,四处泛着发霉的气味。
我将窗帘拉开,想让光线透进来,却发现,窗外的天色几乎跟屋子里一样暗--不知不觉又是一天的傍晚了,这雨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自从昕洁失踪后,这种让人发霉的yīn雨天气就仿佛没有停止过。
肚子有点饿,我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开冰箱的时候我特意从冰箱门的反光里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也许,真的刻意去找那么一个人,在现在想来是件离谱的事qíng。因为,哪有一个人住进了你的屋子半个月,你却从来见不到她的,这种qíng况,可能发生吗?
如果这种qíng况不可能发生,那么让我怀疑的就只能是自己了--一个妻子莫名其妙消失后,jīng神遭受严重打击的心理医生,这,就是我现在的状况,真是糟糕透顶。
冰箱几乎空了,凌志杰先前采购回来的一大堆东西早被我装进了肚里。看样子,必须要出门一趟,不然,在找到昕洁之前,或许我已经饿死在这个屋子里了。
下楼的时候,502的门刚好打开,罗先梅看到我的时候显然吃了一惊,大声嚷道:“哎哟!这不是小何吗?你咋成这样了?我都认不出你了!”
我勉qiáng咧了下嘴冲她笑笑,就继续往楼下走去。没想到她却一路追了下来,拽着我的胳膊就要往她家里拉。我站着没动,用嘶哑声音问她拽我做什么。
“小何,你啥都别问,先来我家!”
“不了,我想下去买点东西。”
“你买啥东西?没吃饭吧?来我家吃!”
“梅姐,我有朋友约了我吃晚饭呢,真不好意思啊,不过真的很谢谢你!”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放了手,然后做出一副非常歉疚的表qíng看了看我,还想再说点什么。
这时候,从她家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男声:“阿梅!锅里的菜都焦了!你个死老太婆跑哪里去了?”
罗先梅回头恨恨地回了一句:“叫什么叫?你个乌guī蛋生的不知道去炒一下?!”说完后又抱歉地看了我一眼,“那这样吧,你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再到我家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微微一愣,这个女人能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不过在现在这个社会,对于我们这种看惯人qíng冷暖的人来说,楼下的大姐所表现出的热qíng与关心,着实触动了我当时绝望与孤寂的内心。
下楼进了一个小卖部,老板娘趴在柜台上摆弄手机,看也没看我一眼。我拿了几包方便面,准备付钱时,突然发现老板娘身后的电视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凌志杰!
他被一大堆话筒包围着,不时抬手挡自己的脸,不管记者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只是使劲往外面挤。这时候,镜头转到了一个记者的身上,“各位观众,正如大家所看到的,现场非常混乱,警方目前没有任何表示,还是让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具体qíng况吧。”
镜头再次切换,一阵晃动过后,定格在一条小河边上。镜头拉近,我看到画面里几个人在晃动,有穿警服的,也有穿便衣的,全都注视着地上的一样东西。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楚,而且有些水滴溅在镜头上,但我还是感觉出来,地上被雨布盖着的,应该是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具尸体。
“各位观众,现在这个位置,我们已经能看到那边的尸体。据刚才的目击者说,和先前的六个受害者一样,是一名年轻女xing,年龄不超过30岁,至于更多的细节目前还不知道,希望警方会……”
记者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刚刚我还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案子,直到记者提到“六个受害者一样”这几字的时候,我心里才猛然一惊,看样子,这绝非普通的案子,凌志杰有的忙了。
“第七个了,这种天气还死了这么多人,真是太晦气了!”老板娘还是看着自己的手机,头也没抬地说道。
近半个月来我一直没看电视,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凌志杰也没有和我说过关于这起案件的事qíng。本想从这老板娘嘴里打听点消息,没想到老板娘根本就不愿意多说,仍然在摆弄手机。
结完账后,我回到了楼里,经过502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决定不去打扰罗先梅的好,径自上了楼,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忽然发现:门竟然没锁!
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小偷!
但转念一想,这个时间段,还有这么短的时间,可能xing不大,然后我的第二个念头就是:那个住在屋子里的看不见的女人!
我被自己想到的这个可能xing吓了一跳,心开始砰砰跳起来,如果真是那个女人的话,也许半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就能够解释了。
我悄悄开门进去,像贼一样打量着自己的屋子。在视线所及的地方,客厅包括开着门的厨房里,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我以更轻的脚步进入卫生间,仍然没有任何东西,回头的时候,发现卧室的门虚掩着。我明明记得自己在出去之前是关上的,因为我向来有进出卧室关门的习惯。
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推开那扇门,但短暂的思考后,我逐渐冷静下来。假如是个小偷的话,那可能会发生肢体冲突。假如是那个女人的话,就说不好了。所以,我决定先从虚掩的门fèng里看看里面的qíng况。
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出大致的轮廓,窗子先前被我打开了,而此刻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哗啦啦的声音将卧室里的声响全掩盖了,我以极小的幅度一点点地推开门,在还没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借着窗子外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黑色的人型的东西,站在chuáng头,上身前倾,形成九十度的直角,整个看起来就像一个异常工整且巨大的数字“7”,而它的头的位置正俯视着我睡觉时通常所在的头的位置,一动不动。
我的心开始狂跳,这幅画面持续了大概有十几秒。这十几秒的时间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而那个东西也是没有任何动静。直到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我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慌忙去掏自己的口袋,想要按掉这个不合时宜的电话。
可是,已经晚了。当我按掉电话,再去看的时候,chuáng头边那个诡异的人影已经不见了。我慌忙摸到电灯开关,煞白的光线照亮整个卧室,却没有任何发现--刚才那个东西消失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冲到飘窗边,将头探出去,上下左右一张望,猛然看到头顶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划过,瞬间消失在楼上702的窗子里。
那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卧室里的不是小偷,也不是那个我预想的女人,而是这么一个黑乎乎的动作敏捷的家伙,它到卧室里来gān什么?为什么会盯着我平常睡觉的地方看?它到底在看什么?难道说,我半夜醒来时常感觉到的那个蹲在chuáng尾的东西就是这个家伙?它到底要gān什么?
说实话,我努力去猜测这家伙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了缓解刚刚那种极度恐怖的感觉。可是,当我细细回想那东西的动作的时候,却越来越感到后怕,因为那东西不像人类,也不像一般的动物,那种黑乎乎的影子,让我想到一个从不愿承认的东西--鬼。
但无论如何,不把它抓到太阳光底下亲眼看清楚之前,我始终不能让自己去相信鬼这种同样让人无法解释的东西,加上之前罗先梅说的关于702一家四口死掉以及闹鬼的传闻,我觉得有必要上去看看。否则,那个像鬼的东西迟早还会下来,至于它下来到底会gān什么,就由不得我了。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必须找个人和我一起上去。我拿起手机,准备拨打凌志杰的电话,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打了过来。“你找我什么事?五分钟前打过你电话你又挂掉,什么意思?”电话那边很嘈杂,凌志杰的声音不得不拔得很高。
“志杰,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不行,我现在很忙。”
“我知道,但是目前这件事qíng我一个人处理不了,需要你过来。”
“你到底什么事?电话里先说清楚!”
“昕洁,昕洁的事qíng我找到一点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你就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我这里忙死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一趟吧……”我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又恢复一片嘈杂,凌志杰似乎从话筒边移开了,隐约能听到他大概是被同事给支走了,几秒后,电话就被挂断,看样子,他来不了了。
我在chuáng上坐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找罗先梅打听点关于702的事qíng,可能的话,倒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两口子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当然,要说服他们上去,肯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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