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就下了楼,敲响了502的门。
第四章 异
罗先梅见到我后,微微有点吃惊,转而笑着埋怨道:“怎么这么半天才来,我们都在等你呢!”
我正纳闷她这话什么意思,进门却闻到一股菜香,客厅里的桌子上摆了好几样家常菜,看样子还没动过筷子,一个中年男人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向他笑了笑,说声打扰了。
男人礼貌xing地回了一个笑,继续盯着电视,似乎在看新闻。
罗先梅把我拉到桌边坐下,说:“我就知道你没吃过晚饭,所以正等你呢,和我们一块吃吧!”回头又招呼那个男人,“死老头子,还看什么电视,赶快过来吃饭!”
男人应了声,却没坐过来,罗先梅则去厨房盛饭。
此刻,就我和男人坐在客厅,我心里想着事qíng,不知道该和这男人说些什么。男人似乎不觉得尴尬,只是自顾自地看着电视,直到罗先梅把饭盛过来了,才坐到了桌边。
我随便客套了几句,就准备打听702的事qíng,没想到罗先梅先开口了。“小何啊,最近你和你们家小洁是不是闹矛盾啊?都好几天没见她了”
“哦,她出去旅游了。真不好意思,走之前都没跟您打招呼呢,呵呵”我再次撒了个谎。
罗先梅笑了笑,然后不经意地问道:“这样啊,她是不是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啊?”
我心里一惊,因为她这句话说得太奇怪了,我一时间根本无从把握。难道说她知道了昕洁失踪的事qíng?或者只是一句很简单的玩笑xing的话语? 但不管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如果还要刻意去隐瞒关于昕洁的事qíng,倒是没必要了,反而会让罗先梅越来越不信任我。所以,我放下筷子,恢复了以往的表qíng,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梅姐,不瞒你说,小洁是失踪了。” 我说完这句话,就去看她的表qíng,她显得很吃惊,张大了嘴巴问道:“什么?你说,小洁失踪了?”
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看样子,她先前那句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我沉重地点点头, “已经半个月了。”
啪!罗先梅把手里的饭碗往桌上一压, “你们小两口子倒好,这个说那个疑神疑鬼,那个说这个失踪半个月,弄啥名堂呢?”
听到这句话,我几乎要跳起来,赶忙追问道:“梅姐,你是说,小洁她说我疑神疑鬼?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罗先梅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不就两三天前嘛,跟我说她要离开几天,你自己不做饭,叫我关照下你!你看,我今天不就叫你过来吃饭了嘛!”“两三天前你见过她?!她还跟你说了什么?”“好像是大前天吧,她跟我说了要关照你,其他倒也没说什么哎我说,你gān吗这么紧张?是不是她跟你闹别扭,离家出走啦?”
“差不多吧,梅姐,小洁她两三天前具体是几点钟和你说的?说完后她去了哪里?”
“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说完后就上楼回去了啊。”“有没有看到她下来?”
“这我倒没有注意”
我说我半个月都没见到她了,一直在找,所以麻烦梅姐务必要再好好想想看,最后一次谈话后她去了哪里。
罗先梅低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什么,然后转了个语气说道:“她不会真的离家出走了吧?你们这小两口,好好地咋闹别扭呢?这我就要说说你啦,小何你也真是的,小洁这么好的姑娘都被你气走了,你到底做了啥事啊?不会是外面有有那个了吧?”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是那样的人,不过半个月前她走的时候确实发生了很奇怪的事qíng,最近以来也一直有奇怪的事qíng发生,我感觉小洁可能是被吓跑的。
“啥奇怪的事qíng?她怎么被吓跑?”
“不瞒你说,自从上次你不让我去楼上看以后,我觉得这事qíng还真的和楼上有点关系……砰!突如其来的拍桌声响起,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瞪了我一眼,脸色yīn沉得可怕,转身就朝卧室走去。
我一时间愣住,转头看了看罗先梅,她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似乎我的话触到了他们的忌讳。不过想想也是,自家楼上一家四口全死掉,屋子还闹鬼这种事,若非必要,谁都不愿去提。
但无论如何,像罗先梅丈夫这样的反应,倒显得有点过头了。我赶忙向罗先梅道了歉,然后假装不明就里地问道:“梅姐,你爱人他这是咋了?怎么突然生气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罗先梅的嘴角突然抽了一下,但很快表qíng又恢复了过来,从桌子那边探过头来,几乎是贴着我的面门,将声音压到极低,说:“关于顶楼的事我不好跟你说太多,有奇怪的事qíng发生那是正常的,你就当啥事也没有,别去管也别去想!另外不是我说风凉话,那个如果你们经济上有能力的话,我觉得你们还是另外找个房子比较好……”
她这话其实说得很委婉,但意思我听出来了,介于顶楼闹鬼的事qíng,她劝我搬家。我心说现在不是搬家不搬家的问题,而是找不到昕洁的问题,即使要搬,那也必须等找到昕洁后再说。
至于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是否就在我家楼上,闹得多么凶,我都不想管,但如果真的是那个鬼造成昕洁的离奇失踪,那就是它惹到我了,我不管想什么法子都会和它斗到底,至死方休!
当然我不可能把我这种想法和一个如此忌讳顶楼的女人去说,而且看现在这种qíng形,我原先设想让他们两口子陪我上楼的想法也没必要提了,于是随口应道:“梅姐你说得对,等找到昕洁后我再想办法……”
罗先梅同qíng地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叫我多吃点菜。
吃完饭,临出门的时候,罗先梅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何啊,听梅姐我的话,千万别去管顶楼的事,找到你家小洁后,就想办法搬家吧!还有,这几天,如果小洁再来找我,我肯定会好好劝劝她的,叫她别再跟你捉迷藏了!”
我附和地点点头,转身yù走,却又被她一把拉住,凑到我耳边补充了一句:“忘了告诉你,以前住在你们那屋子的也是小两口子,一个疯了,一个失踪了。”
她这补充xing质的一句话,立刻让我意识到,我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xing的线索,猛然回头,焦急地问道:“梅姐,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小两口子现在在哪里?”
“不是跟你说了嘛,一个失踪了,一个疯了,都好几年了,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罗先梅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脑袋,抱歉地说:“哎,你瞧我这脑子,人老了,记xing当真是越来越差了,实在想不起来啦”
我还想再打听点先前这对住户的qíng况,但想想一下子也没什么好问的,于是跟罗先梅道了谢,上楼回屋里,把刚刚得到的所有线索再重新理一遍。
根据罗先梅的讲述,昕洁至少在三天前还出现过,从这点上来看,如果她的话不假,那么昕洁不是离奇失踪,而是有意要避开我?
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在事发当天她是怎么做到以那种极度离奇的手段上演失踪一幕的?而且在这半个月里面,一次都没让我见到,甚至连凌志杰以及所有跟她有关系的人也都找不到她,而偏偏只是通过一个住在楼下的邻居大姐来让我知道她没有失踪,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且先不去管昕洁能否做到,单纯分析她这么做的动机,里面的疑点太多。
以我对她三十几年来的了解,她一个眼神一抬手我就知道在想什么。从穿着开裆裤一起玩泥巴的时代开始,到后来经历各种各样的事qíng,她对我的信任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了她自己。她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我,更不会想方设法地躲着我,现在这样的qíng形,我宁愿相信她是被迫的,是有什么东西bī着她那样做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她消失前最后的那个眼神,充满了不舍与无奈,还有那份心底诉不尽的爱意……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她没有这么做的动机,也没有这么做的条件。突然我又回忆起了罗先梅所说的一个细节--昕洁跟她抱怨我最近疑神疑鬼。
虽然我无法完全再现当时昕洁找到罗先梅说话的qíng景,但是从这个细节里我发现两个非常矛盾的问题,那就是:
一、昕洁是以抱怨的形式来跟罗先梅说话的,而且罗先梅似乎对她当时的神qíng和语气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就仿佛是很平常的拉家常式的那种抱怨,这跟昕洁消失时的那种神qíng完全不符合。
二、抱怨的内容就更矛盾了,是说“何宁疑神疑鬼”。这个内容仿佛是在说,她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然后天天看着我在四处找她,才会觉得我“疑神疑鬼”
想象一下这种状态吧,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不单单是疑神疑鬼了,简直就可以肯定是完全疯了:分明就能在自己屋子里看到一个人,却还在四处找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竟然也有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jīng神状态来,于是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看着这个长久没人打理以至于连木餐桌都发霉长毛的屋子,我确定自己没有发疯,也不可能选择xing地失明到看不见一个本来就存在的人。
我又仔细揣摩了一下这两个矛盾的地方,发觉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没办法说通,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且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产生矛盾的源头,想来想去一时间又想不出来,心下就变得相当急躁。
我使劲捶了捶脑袋,在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后,决定洗把脸清醒一下。
走进卫生间,却赫然看到那盥洗台上又多了一样东西--一块手表。
我赶忙扯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将表链一端包住,然后拿起来看。这是一块老式的手表,不大,表盘上有“上海”两个字,翻过背面,是钢印的字体:“上海手表厂 防水 972”。
我又看了看表链,是那种七八十年代常见的国产表链,有缩放功能那种,但相对也要窄一点,随即明白了,这是一块女式手表,因为那个年代的手表不像现在一样有非常明显的男女特征,唯一就是表盘大小及适手程度上有些区别。
到现在为止,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已经有三样了:长头发、口红、七八十年代的女士手表。
一般qíng况下,这三样东西,再加上屋子里总是看不清晰的鬼影,通常会让人联想到什么?一个女人,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女人,她一直徘徊在这个屋子里,让你感觉到她的存在,却永远找不到她所以更准确地说,她是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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