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黑_王稼骏【完结】(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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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这名罪犯溺死在自家的脸盆中。

  这不是意外,是“黑”一手策划的制裁。

  尽管这名罪犯掩饰得很出色,可“黑”仍dòng察了这名罪犯惶惶不可终日的负罪心理。这名罪犯和死者是朋友,因为债务纠纷起了杀心,他将死者请到了自己家里,趁其不备把他的头摁入马桶里,将他活活淹死了。

  而后,罪犯制造出死者在洗澡时意外跌倒的假象,又为自己制造了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一切都是天衣无fèng,但是“黑”却可以从死者的瞳孔中看见真相,可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

  有一次,“黑”在与这名罪犯的jiāo谈中警告了他,任何杀人案件都会有破绽,或许有一天罪证就会突然出现。

  听了“黑”话中有话的警告,这名罪犯天天都要洗上好几遍马桶,生怕在杀人时有证据残留在上面。马桶被擦得一天比一天光洁亮丽,而这名罪犯却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

  终于过了一个月,这名罪犯在恐惧中死去。警方第一时间得知了他的死,因为在这一个月中,警方安排了专人对他进行跟踪盯梢,希望能够找到线索。

  所以他的死,警方首先怀疑为谋杀案,可解剖验尸结果为肺水肿导致的急xing呼吸衰竭。虽然死法奇特,可他真的是淹死的,而且没有任何bào力造成的外伤,甚至这段时间里没有一个拜访他的客人,警方只得以意外宣告本案嫌疑人的死亡。

  “黑”在心理上的暗示,才是致命的杀人武器。“黑”知道这名罪犯总担心事迹败露,在与这名罪犯jiāo谈时,“黑”有意无意传递着马桶可能成为证据的信息。所以这名罪犯购买了最qiáng力的去污剂——硫酸,他天天用高浓度的硫酸清洗自己的马桶,他相信就算再有遗留的证据,也会被腐蚀得无影无踪。

  长此以往闻着硫酸气体,造成了呼吸系统方面的后遗症,肺水肿便是其中的一样,从而造成了和溺死一样的验尸结果,而使用殆尽的硫酸和腐烂dòng穿的马桶,都成了角落里被遗忘的证据,谁又会想到这名罪犯是死于谋杀呢?

  这就是“黑”攻心至上的谋杀,和夏文彬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辙。

  宁夜不禁对怀里的文稿心生畏惧,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小说,更像是一本杀人的指南,究竟是谁让书中的命案成了现实?

  车停了下来,宁夜发现抵达的正是报纸上陈泉被烧死的那所警局。真的像小说里说的那样吗?

  “人像火柴一样,被熊熊点燃,直至燃尽。”

  推理小说家与生俱来的好奇心,推着宁夜进入这所正在施工整修的老警局。

  蓝色火舌中的救赎

  陈泉的死亡如果只是心脏病突发或是其他疾病bào毙的话,不至于被登上早报的头版头条,他的离奇死法,在警局建成以来是前所未有的,连资格最老的刑警,都声称陈泉的死,是他这辈子都闻所未闻的案件,外界甚至揣测是灵异事件。

  一位没有携带任何危险品的男人,在隔离的密室中,像一根火柴般自燃而亡,可陈泉的言谈举止根本就没有要自杀的迹象。这个地球上,那么残忍地把他烧成一堆焦炭,只有传说中的火焰神才可以办到。

  于1942年建成的西区警局大楼,由于年久失修,外墙已是千疮百孔疮痍满目,市局批拨经费对西区警局大楼外墙进行彻底整修。

  近日,外墙整修的工程才刚动工,大楼所有窗户都被搭满整座大楼的脚手架遮蔽了阳光,无休止的噪声更使大家工作分心不少。

  因为与几起案件有关,并且涉嫌毒品jiāo易,警方轮流审讯着陈泉,但不可想象的命案就在戒备森严下,发生在这座被绿色隔离带包裹的警局大楼四层审讯室内。

  一位负责陈泉口供的警员如实说道:“昨晚我把陈泉一个人留在审讯室后,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在走廊上发现审讯室的门fèng下冒出了烟,等我冲进去时,陈泉已经变成了一具焦尸。”

  “你离开的时间大概有多久?”张积带着这位警员走向起火的那间审讯室。

  “五六分钟左右,但肯定不会超过十分钟。”因为局里有规定,不允许将囚犯单独留在审讯室里超过十分钟。

  张积和警员来到了案发的审讯室门口,张积右手握住门把手,试了试门锁,依然完好,内侧的门把手有些被熏黑。随后,他走进审讯室,将手伸出窗外检查外面的铁栅栏是否牢固,检查结果依然无懈可击。

  “你确定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出入这间审讯室吗?”张积问身边的警员。

  “完全可以肯定。我离开时特意从外面锁了门。”警员十分肯定。

  张积看着地上死者陈尸处的白色描线,整个人像被扒了层皮一样,整整小了一圈。

  “这一定是谋杀!”

  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张积很肯定这次事件不是意外,就和之前几起事件一样,从表面上看,毫无怀疑是谋杀案的理由,作为意外死亡却又有怪怪的感觉。

  但陈泉在警局的审讯室里自燃而死,这种怪怪的感觉占据了张积的整个大脑,进而转化成了深深的怀疑。

  “有谁会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杀人呢?更何况,死者的身上和审讯室里,都不可能藏下这么多的易燃物。”所有进入审讯室里的人,必须接受严格的搜身检查,这位警员也曾对死者进行了例行检查。

  罪犯最多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要潜入守卫森严的警局,并烧死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张积抬头看见了门上安装的监视器,指着它问道:“昨晚这个开着吗?”

  “开着。”

  “走,我们去监控室看看,究竟是谁放的火!”

  张积手一挥,往地下监控室走去。

  十几分钟以后,翻出当日监控录像的张积,就和身边的那位警员张大了嘴,对着监控屏幕老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看清了吗?”张积问道。

  警员摇摇头。

  “那我们再看一遍。”

  屏幕里的影像倒退,停止,开始正常播放起来……

  画面一开始是陈泉回答着问题,他不时摸摸鼻翼,摸摸耳垂,显得很焦虑,这时,警员起身离开了审讯室,陈泉如释重负地摊下双肩,把脸转向审讯室唯一的那扇窗户。

  按规定,审讯室里的监控摄像头都不具备录音功能,所以张积只能猜测是窗外施工的声音吸引了他。

  陈泉走到审讯室门边,从玻璃窗向外张望着,确定走廊没人以后,他一步步走近窗户,伸手拧开把手,推开了窗。

  看他的样子不像要逃出去,再说陈泉完全没有出逃的必要,坚固的铁栅栏外,只有刺鼻的外墙rǔ胶漆的味道,他为什么还要打开窗呢?

  张积屏气凝神,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镜头里陈泉半张侧脸,挂着神秘的笑容,他的背挡住了镜头,完全看不见他放在窗台上的两只手在做什么。

  一瞬间,陈泉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全身燃起熊熊烈火,他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只一会儿的工夫,他的血ròu之躯被烧成了灰烬,人形遗骸向后倒去,一阵烟灰消散而去,几秒前还是鲜活乱跳的活人,此时已化作一具焦尸。

  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死法,不存在人为谋杀的可能,因为根本不可能从任何角度接近死者,更别提点燃一个活人了。也排除被雷电击中的可能,因为昨晚一滴雨都没下过,是个星空万里的平和夜晚。

  张积第三次回放了录像,最终放大定格在陈泉被点燃前那张微笑的侧脸上,起火的原因依然成谜。

  张积左手抚着自己的下巴,右手指着死者微扬的嘴角,问身边的同事:“你说,他当时究竟为什么笑?”

  警员默默地摇着头。

  “或许他在笑,你们谁猜得到我马上就会变成一块儿焦炭呢?”张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是警局里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了,而本案是警局里侦办过的最不像谋杀的谋杀案了。

  十九点十五分。

  除了值班的警员,人走得差不多了,对翻新警局的工程队来说,他们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这样才可以避免施工的噪声gān扰警局的日常工作。

  被送来警局的宁夜,与孟大雷面对面坐在审讯室铁椅上,张积一条腿搁在桌子上,在一边歪头凝视着两人。

  “宁先生,久仰大名,我读过您的推理小说,写得非常棒。”孟大雷把从夏文彬桌上拿来的小说文稿往宁夜面前推了推,“不过真是抱歉,我没去书店买您的书,看的是留在现场的证物。”

  宁夜低头查阅起文稿来,难过地看着破损的稿纸。

  “宁先生,您的jīng神好像不太好。”孟大雷指指宁夜浓浓的黑眼圈。

  宁夜依然没有理睬他。

  “喂!问你话呢,耳朵聋啦!”张积用指节敲击着桌子嚷了起来。

  孟大雷摆手制止了张积。

  宁夜轻声回了孟大雷一句:“警官,你的脸色也不好,要注意身体。”

  “谢谢。”孟大雷礼貌地答谢道。宁夜开口说了话,孟大雷开始切入正题,“最近发生不少案件,其中也有您认识的巨狮文化的夏文彬主编。在我看了您写的小说后,发现这些人的死状,就像您所写的qíng节,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宁夜的周身像有一层密不透风的透明罩,仿佛被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中,当他认真看完了每一页文稿,冷不防抬头问了句:“那个快递员陈泉真的烧死在你们的警局里?”

  孟大雷眼神中责问着张积: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由于孟大雷回警局很匆忙,之前几起案件的调查又繁忙,有关陈泉这起案件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所以张积还没来得及告诉孟大雷。

  孟大雷只得尴尬地点点头。

  “看来,真的是他来了。”宁夜用一种不知是开心还是悲伤的表qíng,呆呆地注视着桌上的文稿。

  “谁来了?”孟大雷平静地问道。

  “如果我说出真相,你们能帮我做两件事吗?”宁夜请求道。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菜市场,没人和你讨价还价!你只要认真配合我们就可以了。”压了几天的火气,张积全对着宁夜喷了出来。

  “别急,先听听看他想让我们帮什么忙。”孟大雷说道。

  “我的女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正等着稿费救急,我得赶紧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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