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也这么说了?”
“当然说了,可她就是不相信。”
这绝对不可能,秋代说。昌章到现在还爱着我,只想跟你分手。典子气得半死,刚想把秋代撵出家门,电话铃却响了起来。是昌章打来的,说是下雨,让典子到离家大约一点五公里的野町车站接一下。
“所以我就让那女人在屋里呆着,自己到车站接昌章去了。我倒要听听他有什么话说。结果这家伙一听说那女人找上门来,脸一下子就青了。”
qiáng压着想骂昌章一句“可怜虫”的yù望,智美委婉地劝道:“他可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的。快说快说,接下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等我们回到家里,那女人却已经不在了。”
“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回去了吧。”
“嗯……这样啊。”
智美泄了气,顿感浑身无力。
“但我可不能就此罢休啊,就盘问他跟那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开始还支支吾吾地想骗我,后来总算说了实话。原来他们俩以前是以结婚为前提jiāo往来着。”
“但最后还是分手了吧?”
“他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仔细揣摩他的言中之意,两人直到现在好像还常常见面呢。”
“哇,真是个卑鄙的家伙啊!”
“就是嘛,就是嘛!”
典子突然挺直身子,紧握拳头,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我实在气不过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星期五晚上就回了娘家。”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家的电话老是没人接听呢。啊,那你先生也不在家吗?”
“他那个人每天都加班到深更半夜,不超过十二点不会回来呢。”
“啊,原来如此。”
说起来,典子确实在信上告诉过智美,丈夫是个工作狂。
“但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哪是加班啊,多半是和那个女人在约会吧。”
智美心中暗暗赞同,却也不好说出口,便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东京去的?”
“星期四,我想换换心qíng来着。但主要目的还是想物色一份新的工作。我把这边的公司也辞了,还准备和那人分手,就不想再住在这儿了,打算着搬回东京去。”
“好极了,这可是个好主意。我们俩又可以一起快乐地生活了。你找到称心的工作没有?”
“哎,条件总是对不上啊。这年头找工作可不容易,所以才想找智美你商量商量嘛。”
“好嘞,我随时奉陪。但我们还是得先把这件事弄明白才行啊。”
智美用指尖点了点信和照片:“我们得问问你先生gān嘛要这么做。”
“也是……”
典子托着腮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手“啪”地一声按在桌上:“智美,咱们现在就一起到我家去吧。这回一定要把许多事qíng都做个了结。”
“我当然陪你一起去了。”
智美半是关心朋友,半是想去看场热闹,重重地点头答应。
6
“你那个邻居也挺古怪的呢。”
和典子一同回去的路上,智美想起了昨天的事。那名男子一口咬定照片上的那对男女就是山下夫妇,智美对此颇感不解。
“那就怪了,我和隔壁那个人又没见过面。刚搬来的时候是我丈夫一个人去跟邻居打招呼的。”
“嗯。”
那个男人可能只是随口答应一声吧,智美心想。
快到公寓了,典子的脸上逐渐流露出惊慌的神色,脚步也缓了下来。她刚才已经给昌章打过电话,说是一会儿就回去。
“喂,快走吧。”智美催促道。典子轻轻地“嗯”了一声,走上楼梯。
她没掏出钥匙开门,而是摁了摁门铃。昌章出来开门,有些勉qiáng地笑道:“你这是gān嘛呀,直接进来不就行了嘛。”
典子面无表qíng地进了屋,智美说了一句“打扰了”,跟在典子身后。
典子的家是标准的两居室结构。一进门就是厨房,里面有两个十平方米的房间。虽然家里收拾得gān净整洁,但随处可见的蝴蝶标本的确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典子和智美并排坐在摆放着一张矮桌的房间里,昌章坐在桌子的另一侧。
“要不要请客人喝点什么?”
昌章望着典子说,她却低头不语。智美见状,只好客气地说了一句:“不用麻烦了。”
“是嘛。”昌章脸上抽搐着浮上一抹笑容,屋内的气氛一时十分沉重。
为了打破僵局,智美拿出了那封信:
“请问这信是您寄给我的吗?”
他瞥了一眼,微微摇头:
“不是我寄的。”
“不是你是谁?”
典子总算说话了。昌章勃然变色:
“我gān嘛要寄这种东西?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啊?”
“信中附了这张照片。”
智美取出照片,放到他面前,又向惊讶不已的昌章介绍了一遍事qíng的前因后果。昌章听后,还是摇头否认:“这绝对不是我gān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qíng……”
“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女人玩的把戏。她就是要故意找茬,是她gān的!”
典子声嘶力竭地叫道。
“她不会那么做的。”
昌章说。听了这话,典子更加恼火了。
“智美,你听见了吧?口气那么亲热,他果然还跟那女人好着呢!”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那你们不是还经常见面吗?”
典子噙着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智美便代为询问道。昌章苦恼地皱起眉头。
“她有很多烦心事,除了跟我分手以外,工作也不顺心,jīng神状态差得很,前一阵子还企图自杀,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她打电话找我,说是见不到我就要去死,我只好跟她见面,仅此而已。我们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她的qíng绪好像能稳定一些。”
“骗人,全是骗人的!”
“是真的,你不相信就算了。”
说着,昌章环抱着胳膊转向一旁。典子一个劲地哭个不停。
这可真是糟糕,智美心想。典子里不离婚她倒也无所谓,但这样下去可如何收场呢?
“我说,咱们还是先问问那位秋代小姐是不是她把信寄出的吧。因为既然不是典子也不是山下先生的话,除了她之外再没有旁人可想了。”
昌章板着脸陷入沉思,终于认可了智美的意见,点点头站起身来。
“就照你说的做吧。这样下去,我也洗刷不了冤枉哪。”
说着,他就走到厨房打电话去了。智美取出自己的手帕给典子擦掉眼泪。典子抽泣着说:“你看,过分吧?”
智美也不好接口,只好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鼓励她道:“别难过了,如果你到东京来,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份好工作。”
“那就拜托你啦。那可得是月薪二十万以上,每周有两天休假的工作呐。”典子哭着说。
昌章这一通电话竟然打了很长时间。智美侧耳细听,只觉谈话内容有些奇怪。
“是的……没错,好像是周五傍晚来的。……没有,我没见到,是我妻子……是,是这样……这会儿吗?啊,没关系,我住在……”
他挂断电话,回到屋内,不等智美开口询问就说道:“她失踪了,据说从上周五开始就下落不明了。”
7
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圆脸刑警来到典子家,他身材矮胖,腹部脂肪堆积,把皮带箍得紧紧的。
昌章往堀内秋代家打电话时,就是这位桥本警官接听的。秋代的父母向警方报案,说是女儿已经好几天杳无音信了,他便来到秋代家进行调查。秋代一个人住,谁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失踪的。自从上周五下班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
“到目前为止,你太太可能就是最后一个见到堀内秋代的人了。”
听完典子的陈述,警官话里有话似的说。一旁的智美真想反问一句,那又怎么样,可还是忍住了。
接着,刑警又刨根问底地问了很多,几乎所有问题都牵涉到了隐私,典子和昌章夫妇却也只能心平气和地一一作答。
提问的矛头也指向了智美,“信和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智美递上前去,刑警带上手套,接了过来。
“让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行吗?我们会物归原主的,这一点请你们务必放心。”
这还用说嘛,智美不快地想。但嘴上还是慡快地答应了。
其后,刑警还致电警署叫来了几名鉴证科的工作人员,取走了三人的指纹。说是为了协助调查,用完之后会立即予以销毁。
“那个刑警,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刑警们走后,典子说:“他们肯定认为是我加害了那个女人,所以才会那样咄咄bī人地盘问我呢!”
“你别这么想。搞清楚事qíng的来龙去脉也是他们的工作嘛。”
“可是,连指纹都被他们给取走了呢。”
“这也只是调查案件的例行程序罢了。其实,他们估计她大概已经……”
昌章说道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自杀身亡了。”
智美和典子都有同感,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那我就先告辞了。”
智美边说边站起身来。典子也站了起来。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但是典子你……”
“别再劝我了。”
说着,典子挽住智美的胳膊,一起朝玄关走去。智美转头朝昌章望了一眼,只见他双眉紧皱,低头凝视着桌面,沉默不语。
等她俩换好鞋,准备出门的当口,他却又突然叫道:“智美小姐,请你至少把联系方式告诉我吧,否则刑警问起来我也不好jiāo代。”
智美斜着眼睛瞟了一眼典子,答了一声“好”。
当晚,订好商务旅馆的双人间之后,智美和典子到近江町集市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用晚餐。这种饭馆提供一种服务:只要顾客在集市上买了鱼拿到这儿来,饭馆的厨师就给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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