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的上司和你上司的上司,应该不会认同您现在对我说得这些话。”
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们地位太低,恐怕不知道自己引起的争端会有多么可怕,所以管好你们的嘴巴。
不过这个小警察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话:“呦,沈成功先生,你居然是新尼使馆副武官?”少年chuī了记口哨,轻佻地看着chuáng上那位歌手,“你家不错嘛,真挺有势力的啊,副武官出面把你捞走啊。”
沈成功冷笑:“或许你很看不上副武官这个身份,但我既然有这个身份,我就可以对你做很多事qíng,而不用承担任何代价,这其中就包括,打死你。”
沈成功说出那句话时,只是想让这个小警察明白利害关系,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在目睹自己家人信息被bào光后还无动于衷。
在说完那句话后,沈成功顺便望向了那个小警察的BOSS,也就是一直站在最后、目睹自己手下挑衅他却无动于衷的那个人。
他从到到脚扫视着对方,倒是很意外,对方的长相说明他并不是纯粹的华国血统,在华国体制下,这人居然还能做到不错的职位上,看上去或许有些后台,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这种看起来孔武有力实际上是软脚虾的类型的华国警察他也见过很多,他冲对方挑了挑眉,然后,他自西装前襟口袋掏出墨镜,准备戴上。
但正当他动了的时候,对方也动了。
下一秒,他感到手腕一痛,那个警察已欺身上前,未等他反应过来,他膝、肘两处剧痛袭来,他已被对方诡异地击倒在地。
他甚至说不出对方用了什么技艺,因为等他有意识想要反击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死死贴在地砖上,腰窝和手臂两处被对方狠狠制住。
随后,他耳边传来咔擦一声脆响,他艰难地循声望去,发现地上有一片láng藉的黑色,那很显然是他的墨镜,刚刚被对方踩碎了。
黑色镜片碎裂一地,一只皮靴踩在上面。
遇到这种qíng况下,沈成功反而就不生气了,因为他甚至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此刻一定有三把黑dòngdòng的枪口,对准那个胆敢把他按在地上的男人。
你身手再好又有什么用呢,现在毕竟不是冷兵器时代了。
沈成功在等待对方被枪支威胁而僵硬的瞬间,可他的腰际却随之传来剧痛,对方明显加重了力道,随后,沈成功感到那人凑近他的耳廓,用很轻松闲适的语调说:“这位副武官先生,您也应该清楚,当我意识到您言语中有打死我国行政执法人员意图、并让我察觉您有所行动的时候,我同样也是有权正当防卫的。”
沈成功哑然失笑:“这位警官先生,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以及你的实力或许您身手很好,但如果我在这里下令开枪,您觉得您有机会吗?”
这是威胁也是回敬,可刑从连却没有任何要松脚的意思,他的皮靴依旧踩在他那副可笑的太阳眼镜上,他的膝盖依旧抵在那位不可一世的副武官腰间,他面容依旧平和,语调也依旧轻松,他把头低下了一些,凑近那位武官的耳廓,像是要回敬什么更厉害的话,可接下来,房间里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好像是在公jiāo车上被踩了脚,对方说一句对不起你说一句没关系,刑从连拖长调子,懒洋洋地对地上那人说:“行了,少说话吧,好好滚蛋。”
他说完,就把地上那人松开了。
地上的副武官先生,显然也没有意料到事qíng竟然如此轻易地结束。
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其实并不存在的尘土,他的手下依旧举着枪,但沈成功想,他和那个警察彼此都很清楚,枪声是不可能想起的。
他再次端详着那位能瞬间制服他的宏景警察,那位警察脸上依旧带着很浅淡的笑意,然而真正令他心生警惕的,并不是这个警察的好身手,而是他这种从头到尾都把随时可能发生的外jiāo争端当玩笑的态度,普通警察,当然不可能有这种底气。
“你是谁。”他问。
“刑从连,宏景刑警队队长。”
对方很大方向他伸出手,看着那双刚才把他制服在地的手,沈成功终于咬咬牙,握了上去。
第119章 杀人
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或者说,其实本来也没有出事的可能xing,谁会真的为了一个歌手,在他国领土上和当地警方撕破脸呢,所以那位副武官的态度,也就是表态和做戏而已。
刑从连恐怕早就看透这一点,但他的回敬也很明显,不管你会不动手,但你说得那些话我很不喜,所以我会。
总之,这是类似于外jiāo磋商里常用的你退我进的手段,双方斡旋商谈,除了“增进友谊”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别的后果。
但柳盈显然不那么认为,她当然认为是因为刑从连动手了,所以新尼使馆的“保镖”才开始被迫退让。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一定会收到申斥。”女人愤怒说道。
这几乎是类似于垂死挣扎的反抗了。
可她话音未落,却收到副武官大人瞥来的非常冷漠的眼神。
这意思也很明确:闭嘴。
“走吧。”
沈成功弯下腰,仿佛方才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过,他将地上碎裂的墨镜cha回口袋里,看上去还很像那么一回事。
柳盈面露不忿,房间里的小助理则依旧迷茫,而李景天呢,李景天终于从病chuáng上走了下来。
既然对方说走,那他自然就要走,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皮鞋,缓缓穿起,他动作很慢,像那种家世良好的公子哥,周围再剑拨弩张的气氛都影响不了他穿鞋的动作。
见李景天动了,那位名叫小可的助理,也开始疯狂整理李景天剩下行李,本来,李景天也是突然住院,所以房间里的东西根本没有多少。
李景天看上去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因他而起的任何异常,总之,他完全是按自己的步调在做事。
他穿完鞋后,又走到chuáng头柜前,拿起chuáng头的冷水,喝了半口,等他慢条斯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病房里终于响起行李包被刺啦一声拉起的声音。
闻声,李景天放下水杯,走回到自己的助理身边,他亲自拿起了那只鼓胀的单肩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将包自行背起,且并没有任何大牌明星的骄纵气息。
李景天,依旧是那个低调谦逊的李景天。
使馆的四人也开始动了,他们护卫在李景天身边,准备护送李景天离开。
将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景天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窗外的骄阳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白得恍若有光。
林辰会意,向门口走了过去。
“我近期可能会回国修养,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李景天微微鞠躬,从口袋里随意将名片掏了出来,双手递给他。
在林辰将要伸手接过名片的时候,李景天却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虽然那似乎只是礼节xing的握手再会动作,可在李景天抬头的刹那,林辰分明从他的眼瞳里看到了shòu类般的目光。
那目光虽凶狠残忍,也温柔缱绻,同样的目光,林辰在那些咬住猎物脖颈舒畅吸血的野shòu眼中看到过,而这种舒畅,则因毫无人xing,而令人毛骨悚然。
林辰迎上了李景天的目光,淡淡道:“再会。”
……
……
李景天走后,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三人。
王朝最先反应过来,少年人猛地从地上爬起,嗷地一声躺倒在病房的沙发上,惊恐道“天啦,李景天好可怕啊,他一定是个大变态啊,他跑去使馆我们抓不住他了啊怎么办,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林顾问?”刑从连问。
林辰站在窗边,并没有回答刑从连的问题,从他的角度看出去,可以很清楚看见医院大门口的记者和焦急等待的粉丝们。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徐徐驶出地下车库。
轿车挂着huáng色车牌,上面有特殊的通行标志,那正是新尼大使馆来接李景天的车辆。
粉丝们在四处尖叫,记者们当然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想要上前搞点独家新闻。
但或许是那辆黑色的轿车开得太四平八稳,又或许是四面蒙黑的玻璃窗令人根本无法窥探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状况,所以先前围追堵截他们的记者在面对使馆车辆时,只敢站在远处不停地按下快门。
而李景天的粉丝们,也大概是受到先前踩踏事故的影响,此刻只敢悄悄尾随在车后,默念的偶像的名字,送他离开。
这是最好笑的场景了,李景天仿佛是什么将要荣归故里的英雄一般,在闪光灯的欢送下、在粉丝的簇拥下,消失在道路尽头。
林辰终于收回视线,回答了刑从连方才的问题。
他说:“李景天有病。”
“他当然有病了。”刑从连很严肃地说道。
“那是一种混合着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心理疾病。”林辰说。
“天生爱演?”王朝忽然问道,“诶,就是说他的那些谦和有礼温柔动人都是演出来的,卧槽他累不累啊。”
林辰缓缓走到少年身边,在沙发上坐下,对他摇了摇头:“正常人,是无法了解或者说认识到人格障碍患者,你无法用你自己的常理来推断他们。像李景天这样的人,他们的首要特征实际上是“高度的自我中心”,他们极端需要别人的注意,因此,他们视玩弄他人作为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他们表面上温暖、聪明、令人心动,实际上完全不顾他们人的需要和利益,也就是说,只要能获得关注,他们会使出各种手段,比如qiáng求、说谎欺骗、谄媚,甚至是cao纵xing的自杀威胁,你问他们累不累,我只能说,鱼会觉得活在水里很累吗,那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
刑从连问:“所以你先前让我们不要和李景天说话,就是为了判断李景天是不是真的有病?”
“如果李景天如我所推断的一样,有严重的表演型人格障碍的话,他就极端需要他人关注,我们先前进屋,没有人理睬他,反而和其他人说话,那必然会让他难受到了极点,他会不停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事实也是如此,他真的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忽视。而且你会发现,李景天的qíng绪反应并不是真诚的,反而是隔着一层玻璃纸,这也是表演型人格障碍的主要特征,还是那句话,就像是鱼必须生活在水里,人格障碍患者,也有他们无法越过的障碍,你往往可以从他的障碍中,窥看出他的真实心理状态。”
“那他在商场整出那么多事qíng,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像个受害者,得到社会的关注吗,那么qiángjian案呢,难道他的qiángjian案是真的,可是阿辰你怎么知道李景天有什么表演型人格障碍呢……”
“首先我见过他,我看到他在台上表演,我觉得他可能有问题,但那时候,我又不明白问题在哪里,我只觉得他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他太谦逊太博人好感,反而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随后,我们看到了那束花和那只死去的夜莺,其实无论是谁送给我们了那束花,送花的人必然有反社会人格,这是毫无疑问的;然后,是你告诉了我那起qiángjian案。”林辰对王朝说,“既然qiángjian案发生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xing,真或者假,当然,如果有亦真亦假就更可怕了,不过,理论上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没有证明那位名叫许染的姑娘的指控为真,但如果qiángjian是真的,我们可以反过来推论得出,李景天本人的心理状况是极端不稳定的,他在xing行为方面会非常极端,一方面,他会利用xing来诱惑他想要赢得注意的对象,另一方面,他在xing行为上有qiáng烈的掠夺xing倾向,qiáng烈的cao纵yù望会令他有极端xing癖,联系到他在舞台上对粉丝说的那些话,他其实非常享受伤害别人后却被当做被害者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沉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