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联系不起来。”王朝很诚实地说道。
“我在告诉你一点,你便会明白,在在人格障碍的分类中,反社会、自恋、表演、边缘xing人格障碍,这四者是密切相关的,有研究指出,有三分之二的表演型人格障碍同样符合反社会人格障碍的诊断标准,甚至有理论指出,表演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人格障碍可能是同样内在原因在不同xing别的人身上的不同表现,也就是说,在女xing身上更多表现为表演型人格,而在男xing身上,更倾向于表现出反社会的行为模式。”
林辰沉静下来,刑从连忽然意识到,他说得闷,是怎样的感觉了,如果按照林辰的推论,那么这个案件则显得太过残忍,甚至有种令人无能为力的憋闷感觉。
终于,他忍不住说道:“其实,林顾问,你有一个把整个案件整合起来的推论,是吗?”
林辰抬头看着他,目光幽深而不见底,对他说:“是的。”
不再卖关子也不需要再一问一答,林辰的声音愈加沉稳缓慢:“如果说,李景天是一个严重的表演型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当许染成为她的猎物以后,在他肆意践踏她满足了自己无法言说的肮脏yù望后,他很清楚许染会做什么,毕竟任何人被bī到极致都会反抗,可是那个傻女人又怎会明白,像她那样脏透了的jì女去控诉一个风评绝佳的大明星qiángjian她?世界上是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故事的。虽然我没有看过卷宗,但我猜测,那起qiángjian案或许从头到尾都有李景天的设计,他只是把一个女人玩弄了一次又一次而已。像李景天这样聪明而狡猾的人,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无论是那张伪造的PS照片也好还是错误的案发地点也罢,应该都是李景天做的,目的是为了削弱许染的可信度,在他的安排下,她一定会输,而那时,他又可以享受成为受害者的愉悦感。但事实上,李景天可能也没想到,这起qiángjian案却意外使许染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原本应该属于他的关注被一个jì女夺走,这令他愤怒不已,所以,他才会策划了第二次事件,他需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许染身上拉回到自己这里,那么这个故事看起来就是这样:一个jì女为了报复一个大明星,设计了一连串的事件,大明星被割喉又被打成了自导自演的反派,就在网络舆论沸反盈天的时候,他的粉丝却拍下了凶手行凶时的照片,还他清白,他将再次替代许染成为众人关注和同qíng的焦点,光是想到这点,我想,李景天就会高cháo吧。”
刑从连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个高高在上的个体,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摧残着另一个本就已经低到尘埃里的个体,这件事本就已经残忍至极,但他仍旧想到了一些更坏的可能xing:“所以,李景天被割喉,伤口却很浅,他没有装重伤而是自己走出急诊室,因为这是最好的洗刷嫌疑的方式,但警方并不是傻子,只要我们找到许染并且我们也一定会找到许染,李景天的许多布置都会出问题,可李景天却李景天很笃定我们抓不住他,我想那不是因为外jiāo保护,为什么呢,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
刑从连话音未落,他很明显看到林辰的脸色苍白起来,他甚至发现,林辰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指节,也跟着轻轻颤抖起来。
“因为,他会杀了她。”林辰突然望向他,肃然道,“马上找到许染,我恐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李景天怎么不是去使馆了吗,怎么可能再杀人呢。”
“杀人?”林辰反问,“不是所有杀人都需要亲自动手,流言可杀人、蜚语可杀人、甚至是绝望的痛楚,也可以一步步杀人。”
第120章 别看
林辰没有见过许染,他只是从王朝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过那个姑娘的照片。
是的,比起jì女或者流莺,那个姑娘的第一个身份是姑娘。
无论这个社会怎样变迁,既然她是姑娘,那该受人疼爱,而不是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无qíng践踏。
林辰很担心,所以他望着刑从连,在说完那句话后的那段时间内,他不知该再说什么,因为关于李景天可能对那个姑娘事qíng,确实令人非常无能为力。
但刑从连显然心志坚韧而异于常人,他看着他,然后毫不犹豫对身边的少年人喊道:“王朝?”
“正在查记录。”少年人又开始敲击键盘,并且见地焦急起来,“老大我不能一个人肩负一个警队的重担啊,陈副队怎么说啊。”
先前,在他们来医院途中,刑从连就已经让手下去查许染的踪迹,或许现在已经有消息也说不定。
所以在王朝说话的时候,刑从连就已经在打电话了,电话很快接通,那头的人听见他问出“许染”两个字时,显然还有些意外。
“刚才王朝没和你说去查吗?”刑从连加大了音量,他说完,就开了公放。
“头,你让我查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那个是加急的啊,许染具体在哪我们真还没查到,不过这个许染今天早上6:00点的时候乘坐了逢chūn到宏景的火车,火车到达宏景站的时间是7:03,车号是G137,其他消息暂时还没上报过来,要派人去火车站拉网排查吗?”
“行了,我知道了,你继续,刑从连说完就挂了电话。”
“天呐,我真的要开始自我怀疑了啊老大,她为什么在宏景,她怎么可能在宏景啊。”王朝越说越焦急,他甚至又要怀疑他们先前的推论,“7:03到宏景,她有充足的时间到安生国际商场犯案啊,时间线上没问题。”
是的,他们刚才推论,割喉案从头到尾都是李景天布置cao控,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再次获得社会关注并且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许染身上,可是现在,最不可思议的事qíng又发生了,许染从逢chūn来到了宏景,她人在宏景市内,并且由充足的犯案时间。
“行了,少想多gān活。”刑从连敲了敲他的脑门,将少年从不确定中唤回,“有能力策划这一切的女人是傻bī吗,过来杀个人还要坐高铁,生怕警方不知道她来了是吗?”
刑从连说得没错,对于一个跨市犯案的凶手来说,乘坐最容易留下行程证据的高铁愚蠢到极点的行为,无论是长途汽车还是小型巴士都远远比高铁容易隐藏行踪,那么,如果李景天真要把许染变成行凶者,他当然又能力安排她来宏景,如果许染不来,反而就显得不正常了。
但是,林辰心中的不良预感越来越qiáng烈,虽然他们认为许染无罪,可如果所有的线索都指明许染人在宏景、与她很相似的人被拍到了在商场割喉的照片、她有有充分的作案动机,那么,他们又该怎么证明,那不是她呢?
林辰忽然意识到,李景天的笑意背后,是怎样的笃定与自信。
“老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觉得这一切一定是李景天的yīn谋。”王朝又活了过来,“不过阿辰说得没错,我们真的要赶紧找到许染。”
“有什么好的想法吗?”刑从连问他。
“我查下她手机号。”王朝按下回车键,屏幕上出现一个逢chūn市号码,刑从连瞥了眼号码,迅速按下按键。
可是漫长的等候音过去,电话并没有接通。
“无人接听”提示音的提示音机械而冰冷,电话挂断后的空白时间长得令人绝望。
许染不接电话,令他们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能没听见、也可能静音了,对了……”少年突然想到,“一个陌生人来陌生城市的话,倒是很有可能打开GPS导航,我试试看。”
说完,他又开始在电脑前忙碌起来,那些迅速有置的键盘音仿佛带来了什么希望。
可越查,王朝的眉头就越皱越紧,他单手不停地cao作触控板,另一只手在调阅各种记录,可是,他的一系列搜索并没有什么作用,“许染没有开GPS、我再试试银行卡什么的,可能她正好刷卡了……”
少年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他们都很清楚,许染留下踪迹的可能xing并不大。
就在这时,王朝的电脑上又爆发出一阵尖叫声,那是他先前设置的警报音,如果网络上有什么关于李景天的讯息正在爆炸式传播的话,系统会自动报警。
王朝见鬼似地切回先前的信息统计页面,望着数据云图上冒出的新云团来,他迅速点开根目录。
同样的事qíng发生了第二次。
还是一条微博、一条由李景天粉丝发布的微博,微博的主要内容,依旧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主人公,恰好又是许染。
大概,就是这么凑巧,又或者说,这一切已经巧合得充满了人为安排的痕迹。
许染身着红衣,站在一个四岔路口的人行道上,车辆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脸色茫然,仿佛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这个路口也太眼熟了吧,老大,我们刚才好像经过过?”王朝看着照片,忽然问道。
他话音未落,刑从连已经转过身拉开了病房门,高声道:“我们走。”
他们迅速出门,跟着刑从连穿过洁白的过道和安静的电梯,快到车位的时候,刑从连加快了步伐。
周围蹲点的记者并没有提前离开,见他们回来,两倍于先前的人数围了上来。
话筒、录音笔不要钱似得向前送来。
“刑队长,听说医院附近发现了嫌疑人的踪迹,你们是去抓捕嫌疑人的吗?”
“刑队长、刑队长……现在网上都在说,宏景警方破案全靠网友,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刑从连冷脸拉开车门,先护着他们进后座,然后他冷着一张脸坐进驾驶室,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他迅速发动引擎,并且破天荒地,从储物盒里拿出警灯,装了上去。
警笛鸣响,记者们俱是一震。
刑从连落下车窗,拔高音量:“赶紧滚,别挡路。”
他的气场太过摄人,那嚣张的言语和的qiáng硬的姿态,直接被记者收入摄像机中。
在一片闪光灯后,记者们脸上带着收到今天头条新闻到手的愉悦笑容,纷纷退开,光着看着那些兴奋的笑容,林辰似乎已经可以猜到明日报纸上一定会出现诸如——”宏景刑警队长查案无力、怒斥记者“一类的标题。
但现在,他们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吉普车驶出医院大门,王朝上车后甚至来不及放下包,就开始疯狂地检索起那些微博信息来。
人ròu本就是世界上最可靠同时也可怕的信息传递方式之一。
李景天的许多粉丝本就在医院附近,现在得知消息,不少人根据那张照片的方位,开始提供各种讯息,甚至有人已经主动出发寻找许染。
先前刑从连说得话又一语成真,义务警员才是警方最非常头疼的类型。
@吃吃喝喝睡睡睡:我刚在东征路洗,看到那个女人了!!大家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