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_茅捷【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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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姑娘还是蛮懂道理的,三杯奶茶不过十几块钱,我又不会白喝的,说一点洪本涛的花边新闻给你们听吧。

  老抽的话就多了起来:“洪本涛这个人平时挺节省的,不搓麻将、不抽烟,偶尔喝罐啤酒,来去总是开一辆液化气助动车,他老婆我见过一次,就在huáng陂南路站的店铺,外表挺文静的,听说是个医生呢,看来人的外表跟从事的职业真有些联系呢。”

  “你觉得他老婆会自杀吗?”诺诺问老抽。

  “哎呀,这种事qíng怎么说得清楚呢?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过嘛……”

  老抽挤了挤眼睛,样子有点狡黠。

  “我是有老婆的,当然不是同居,结婚都十几年了,你们是知道的,那种事qíng……就是chuáng上那种事qíng,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哪怕是完成任务都没兴趣了,所以嘛,我时不时在外面搞点小花头,当然只是小花头,采两朵野花,闻闻香味就扔了,象我这种人决不可能去包二奶,一来舍不得开销,二来万一老婆知道了,她会一刀把我宰了的,象杀猪一样,我老丈人以前在乡下就是杀猪的。

  我常去路边的那种小发廊,都是些外来妹,十八、九岁,二十出头,嫩着呢,让她们敲背,如果要到位,一百五;打飞机就便宜了,只要五十,浑身上下给你摸个够,嘿嘿,也不错了……”

  老抽毫无顾忌地讲着,几乎忘了面前还有女孩子,诺诺越听越恶心,有心想走开,看了阿壶一眼,阿壶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在听,十分好奇,听到了一种从未接触过的xing体验。

  “我带洪本涛去过几次,刚开始的时候,他扭扭捏捏,一进去先把手机关掉,后来胆子大了,有时候他老婆打电话进来,他接听,瞪着眼睛说瞎话,‘嗯,我在莘庄的店铺,正在清点营业款,好象少了一百块,过会儿再给你打电话……’这小子,撒谎的本事比我qiáng。

  每次我都要求到位,真刀实枪地gān,而他总是打打飞机,花个五、六十元,这小子真是财迷。”

  “什么叫打飞机?”阿壶忍不住问。

  老抽刚要说,看见诺诺朝自己翻白眼,就把阿壶拉到一边,小声告诉他:“打飞机就是帮你手yín,一架直挺挺的飞机被打落下来,嘿,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词儿,这么贴切!”

  阿壶算是长见识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兴趣一下子没了,我拉他去,他居然说,不愿再碰那种只要花钱就给你摸个够的女人,我告诉他某某发廊新来了一位小姐,很丰满的,他一点不动心,我就纳闷,这小子,一定找到别的方式发泄了。”

  “你指什么?”阿壶问。

  老抽嗤的笑了一声,拍拍阿壶的肩膀:“小阿弟,你真是太嫩了,他有了别的女人呀!”

  8

  洪本涛与Zoe已经同居了,没有xing生活,那是不可能的,或许他真爱的人是Zoe,但男人对xing如同女人对衣服,旧的永远不如新的,所以,打飞机已经上瘾的洪本涛,突然间没了兴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拥有了Zoe以外的某个女人,而且被这个女人的ròu体深深地迷住了。

  杜咬凤是这么分析的。

  诊所内部的倾轧,短信息的造谣,色qíng邮件的骚扰,如果Zoe为了这些而自杀,应该留下一封遗书,把那个造谣者臭骂一顿,写下“做鬼也不放过你”之类的诅咒,写给诊所里的每一个人,写给父母,写给妹妹,写给洪本涛,对大家有一个jiāo代,而现在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纵身从31层的阳台一跃而下了。

  Zoe的死,会不会跟洪本涛的“另外一个女人”有关呢?

  陈馆长拿出市区地图,指着地铁一号线的全程给大家看:“来来往往”奶茶店一共有五家连锁店,每个店铺有两名员工,作为老板,老抽和洪本涛每天往返这五家店,jiāo通工具就是地铁,为了降低jiāo通费用,减少往返奔波的时间,由每人负责一块,这样一来,住在市区西边的老抽,负责莘庄站、万体馆站和衡山路站三家店,家住卢湾城市花园的洪本涛,理所当然地管理huáng陂南路站和新闸路站这两家店。

  这个女人一定会去店铺看洪本涛,她决不会出现在huáng陂南路站的店铺,因为那里面朝淮海路,与White诊所相隔不远。

  她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新闸路站的店铺,整条一号线算这里最冷门,它靠近苏州河,离开店铺,沿着苏州河畔散散步,不失为一种既安全又làng漫的约会方式。

  虽然至今没有见到洪本涛本人,但对于他的心理分析,已经达到很深入的层次了。

  “我觉得洪本涛并不属于那种很花心的男人,如果他是那种男人,在数年的jiāo往里,Zoe肯定能发现。其次,洪本涛对装潢公司投资的失败,可以说经历了人生的一次重创,如今的他除了Zoe已经一无所有了,他住在Zoe买的房子里,吃的、用的、花的,都靠Zoe挣钱,就算奶茶店生意再好,他赚的钱首先得还债。”

  杜咬凤的话得到了陈馆长的赞同。

  “你说得对,洪本涛是想用ròu体上的刺激来缓解jīng神上的压力,路边的小发廊也好,另一个女人也好,只是发泄方式不同罢了,但有一点,他绝不希望被Zoe发现,一旦Zoe发现洪本涛跟别的女人上chuáng,按照Zoe的xing格,会跟他断绝关系,那样一来洪本涛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现在的问题是,连洪本涛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找“另外一个女人”了。

  阿壶和诺诺第二次来到新闸路站的“来来往往”奶茶铺,一男一女两名店员还在那儿,诺诺对他们转达消息表示感谢,送给男店员一盒香烟,送给女店员一盒巧克力,阿壶买了几杯奶茶,又买了两根很难吃的台湾ròu肠,离开这儿以后,这些食物很可能出现在新闸路上的某个废物箱里。

  趁两名店员的qíng绪好时,诺诺提出了那个问题。

  洪老板已经离开了,关于他的趣闻轶事,尽管说好了,没人会来责怪你们多嘴的。

  女店员和男店员你看我,我看你,相互补充地回忆起来:“我看见过一个女的,见过三、四次,她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洪老板正在摆弄收银机,机器有点故障。”

  “洪老板!”那女的叫他。

  洪老板抬起头来,显得很惊讶:“哦,原来是你呀。”

  “我乘地铁去阿姨家,她住在北京路,离这儿很近,没想到走出地铁站就遇见你了。”女的说。

  “我跟别人分工,我负责两家店,这儿和huáng陂南路,”洪老板显得兴趣很高,“我请你喝杯奶茶,喜欢喝哪种,你随便点。”

  那女的点了一杯银耳薏仁奶茶,两人聊了一阵,女的就走了。

  后来,那女的又来过三、四次,洪老板不象头一次那么热qíng了,彼此微微一笑,也没喝奶茶,等了不到五分钟,洪老板就跟她走了。

  “那女的长得什么样?”阿壶追问。

  既然见过好几次,应该描述得上来……阿壶这么想。

  “有点年纪了,反正不是那种小女生。”男店员先说。

  “大概有三十多岁,个头不高,跟我差不多吧,不过她比我胖,脸盘比我大,皮肤也比我白,虽然她化了妆,还是盖不住一点雀斑……”

  女店员比划着,越说越来劲。

  “她穿一条淡红的裙子,挎个PRADA尼龙黑包,我一猜就知道是在襄阳路市场买的仿冒货,一百多块,听说真品要卖四、五千块了,脚上穿一双尖头拖鞋,今年夏天很流行的,我在太平洋商厦看见过,198元一双,我没舍得买。”

  女人看女人,眼光真是厉害,恨不得把对方的内衣牌子都看透……诺诺这么想。

  “对了,她眉骨上有一颗痣,美人痣!”

  “那不叫美人痣,听我外婆说,眉骨上长痣的女人都心狠手辣,是灾星的标志,叫杀人痣,白骨jīng脸上就有这么一颗痣。”男店员说。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亲眼见过白骨jīng?”女店员挖苦男店员。

  “我当然没见过,不过我知道她长得什么模样,因为我每天上班,旁边就站着一个。”

  “滚你的!”女店员踢了他一脚。

  你一言我一语的叠加,这个女人的形象在诺诺与阿壶的脑海里逐渐地清晰起来。

  第二天,诺诺又来到新闸路站的店铺,带来了诊所开业时的合影,女店员仔细看了一遍,指着第二排右首。

  “就是她。”

  9

  “这简直是无中生有,太荒唐了!”

  安若红的反应有些吃惊,带着忿忿然。

  “我连Zoe的男朋友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大老远跑到新闸路的奶茶铺去找他聊天?”

  安若红的矢口否认,早就在诺诺和阿壶的意料之中。

  “每个人都说,诊所里你跟Zoe最要好,难道Zoe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男朋友?这好象不太可能吧?”诺诺问她。

  “那又怎么样?Zoe就是这样,对自己的私生活很少谈及,我也是这个脾气,从来不跟别人说我的感qíng生活,这纯属个人隐私。不错,我是跟Zoe很要好,但仅仅是在诊所里,下了班,我们各走各的,就不搭界了。”

  “还记得吗?有一次诊所搞happy hour,你和肖妤去农工商大卖场购物,有个男人在146路终点站等你们,给你们带路,穿过卢湾城市花园的小区,在大卖场里陪你们购物,他就是洪本涛,你们面对面jiāo谈过,怎么,你忘记了?”阿壶试图提醒她。

  安若红眨了眨眼睛,点了下头:“嗯……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们曾问你关于Zoe男朋友的qíng况,这件事你怎么只字未提?”阿壶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今天终于提出来了。

  “我忘了,怎么,不可以吗?”安若红反问,语气开始变得不友善,表qíng开始显得不耐烦,“我有什么必要去记住一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问下去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那个卖奶茶的女营业员,她一定是认错了人!抱歉,我要上班了。”安若红说完,走向自己的收银台,准备工作了。

  “哎,你有没有注意到?”诺诺轻轻推了阿壶一下。

  “注意什么?”

  “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在一旁观察她,她的左手不停地摸耳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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