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纸_[日]东野圭吾【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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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直贵想。这男人不是单纯出于好心隐瞒了刚志的事儿。

  “今天不巧,身上没带着钱,改日让我表示酬谢。”

  直贵一说,立野皱起眉头挥了挥手:

  “我可没打算敲诈穷学生啊!不过,那样的家伙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直贵,你是不是有啥事呀?而且,我看那事可能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是相当好的事qíng吧。我猜对了吧?”立野用爬行类动物一般的眼睛盯着直贵。

  直贵感到惊叹,好像只要是在这坎坷人生的小道上走过来的人,就具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敏锐嗅觉。

  “是不是好事,我也说不好。”

  “好啦!好啦!今天我也不想再问了。不管怎样,我觉得现在对你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如果过了这个坎儿,我想直贵不会一辈子都是穷学生,到那时候再谢我吧,我可等着那一天啊!”

  直贵微微露出笑容,感到今后立野肯定还会露面,如果真的和朝美结婚,估计他马上就会招来讨好处。

  “对不起!我该去打工了。”直贵站了起来。

  这次立野没有挽留,“噢,好好gān!我们都会帮你的。”

  直贵拿起账单向收款台走去,估计立野不会再说各付各的那样的话了。

  必须赶快行动!直贵想到。去找立野的估计就是孝文。也许是他自己的主意,也没准是中条夫妇的主意。不管怎样,他们开始调查直贵的品行和经历了,早晚会查出刚志的事。

  在那之前必须采取什么办法。要让朝美怀上自己的孩子。

  周末,直贵叫朝美来自己的住处。她本来是想去打保龄球,可他说想在家里一起做日式锅贴。

  “别人教了我广岛风味的正宗做法,专用的加热铁板也买了,想趁我没忘记之前再做一次。”

  这些话某种程度上是真话。确实是来店里的客人教的,这点没错,可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而且没怎么想过自己做。

  朝美并没有怀疑,“哎,好啊!那我多买点儿啤酒过去。”她高兴地说道。

  下午三点左右她来了。直贵已经做好了准备。锅贴什么的怎么都行,最好能尽快结束,留下充分时间两人做点别的。chuáng边的柜子上隐藏好了安全套。安全套已经用针扎了一个小孔。自己也觉得做法有些肮脏,可确实没有说服朝美的信心。

  “啊,这么多卷心菜呀!要用这么多吗?”

  “这才是广岛风味的美味所在。”

  什么也不知道的朝美,看着他的动作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又像孩子似的撒欢。说是第一次在家里做这样的事qíng。想起她母亲一副高贵的容貌,直贵觉得也是那么回事儿。

  两人各自吃了两块锅贴,喝gān了六罐啤酒。从她的样子看,直贵打消了一个悬念,原先担心是不是她的日子不对。原先他就留意到,朝美在那几天是不喝酒的。

  “啊!我已经吃饱了,挺好吃的,谢谢!”

  “你喜欢就好!”他赶紧开始收拾。

  “稍微歇会儿再收拾吧!”

  “不,这个样子还是不太好。”

  朝美也帮他收拾起来。直贵看看窗外,太阳还是高高的。心想,要是她提出到外面什么地方去可不大好。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他擦擦手,打开大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他倒吸一口凉气,是嘉岛孝文。

  直贵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孝文趁机闪进了门。他的目光立即就盯住了站在水池边的朝美。她也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孝文环视了一下室内,鼻子抽动着,像是在闻屋里的气味。

  “像是烤了馅饼什么的了吧?朝美还是喜欢庶民的东西啊!”

  “我在问你gān什么来了?”

  “舅妈叫我来的。说托我让朝美赶快醒过来。所以才来这儿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嗯,”孝文耸了耸肩膀,“舅妈跟我说的。说今天好像要去那男人家去。”

  朝美的脸沉了下来,像是察觉出了什么事。大概他们偷听了电话,直贵想。

  “qíng况就是这样的,我必须履行我的义务,作为你母亲的外甥的义务,作为你的订婚着的义务。就这样,回家吧!”

  孝文正像往屋里走,直贵用手挡住他。孝文瞪着他。

  “我对你提出过忠告,你怎么还没意识到啊!还是早点结束这种没有结果的jiāo往为好,要不只是làng费时间。”

  “你走吧!”

  “是要走,带上她。”

  “我不回去,”朝美又转身冲着孝文说道,“我就在这里!”

  “你要一直在这里吗?那可不行!”

  “一直在这儿,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回去跟我父母说吧!”

  直贵吃惊地看着她:“朝美……”

  “你想这样做能行吗,你可是中条家的独生女啊!”

  “那又怎么样,也不是我愿意生在那样的家里的。”

  孝文好像无话反驳,用力仰着头看着朝美。

  这时,从半开的门口闪现出人影。

  “武岛先生,信。”邮递员递过来邮件。

  直贵伸出手去接,可孝文先接了过去。是信和明信片。他两手分别拿着这两封信件,来回地看着。

  “别不懂礼貌,那是给直贵的邮件。”朝美指责道。

  “我知道,也没看里面的内容。给你,像是大学来的通知。”说着他先把那封信递了过来。然后他看明信片的正面,说:“噢,武岛刚志&是亲戚吧?”正说着,孝文的脸色变了。

  “哎,怎么有这个印章?”

  “你别看了,”直贵把那张明信片夺了过来,“赶快走吧!”

  可是孝文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嘴角露出奇怪的笑,眼睛盯着直贵看来看去。

  “你gān吗呢,赶快回去呀!把刚才我说的完完全全地告诉我父母。”朝美的口气还是很硬。

  可是,像是要躲开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孝文独自笑着。

  “喂,朝美。越来越有意思了。”

  “什么?”

  “直贵君的亲戚里像是有很不得了的人物啊,”孝文转身看着直贵,“怎么样,是吧?”

  “你说什么呢?”

  “他的亲戚中有正在服刑的人。”

  “哎……”朝美屏住呼吸。

  “你看看那张明信片就知道了。正面盖有樱花的印章。那确实是用在从监狱里寄出的信件上的。我以前做过向监狱里的医疗设施提供器械的工作,法务省的官员告诉我的。”

  “没有那样的事qíng,是吧,没有这回事儿?”朝美问直贵,期待着他做出否定。

  可是,直贵没有回答。他咬着嘴唇,瞪着孝文。

  “那是谁呀?”孝文避开直贵的视线问道,“武岛,姓是一样的,应该是相当近的亲戚,说不定是直系亲属呢。”

  “别瞎说了!不是说过直贵君没有亲属吗。”

  “那,是谁呢?”

  “gān吗要跟你说这些呢,这不是个人的事qíng吗。再说就是从监狱里寄出来的,也不能说寄信人一定就是服刑者吧。也许只是在那里工作的呢。”

  孝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樱花印章,是为了检查用的,时表示已经过审阅的标志。只是在那里工作的人,自己发出的信件gān吗要通过检查呢。”

  朝美一时说不出话来,像是求救一般看着直贵。

  “是亲戚吗?”

  “不会是多么远的亲戚,”孝文说,“服刑者通信的对象是限定的,而且,应该预先向监狱提出收信人名单,要是比较远的亲戚,直贵是不会被列入那个名单中的。”

  令人憎恨的是孝文说的都是对的。没有反驳的余地。

  “就算是亲戚进了监狱,那又怎么啦,又不是直贵君犯了罪。”朝美还是不服输似的说道。

  “你是认真说的吗?该不该跟亲戚中有服刑者的人jiāo往,朝美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吧。”

  “为什么不能jiāo往呢?就是政治家,不也有进监狱的人吗!”

  “哎呀!他亲戚犯的罪,是那种xing质的吗?”孝文搓着下巴,“好啦!查一下就知道了。警察中也不是没有熟人,要是上过报纸的事件,用电脑搜索一下就清楚了。”

  “想怎么gān就怎么gān吧!”

  “当然要gān的,而且还要告诉舅舅他们呢。”孝文说着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朝美光着脚跑下玄关,锁上了门,然后转身向着直贵。

  “能跟我说清楚吧。”

  直贵把目光落到手中的明信片上。上面排满已经看惯了的哥哥的字。

  你好!信纸用完了,只好用明信片了。今天,不知什么地方的剧团来做慰问演出,节目叫“磨坊书简”。被认为贫困的老人在利用风车磨面,实际上只是避人耳目铲下墙上的土运出来的故事……

  真混蛋,尽写些没用的东西。直贵心里骂着。

  “谁来的?那个。”朝美又问道。

  不能再糊弄了,直贵想。再像以前那样糊弄也没用了。孝文马上就能查出来叫作武岛刚志的人gān了些什么,而且早晚会传到朝美耳朵里。结果肯定会是这样——直贵吐了口气。

  “是我哥,”他生硬地说道。

  “哥哥?你,不是独生子吗……”

  “是我哥哥。说独生子是谎话。”他把明信片扔了出去。

  朝美把它捡了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明白这个提问的意思。究竟是问为什么撒谎呢?还是为什么哥哥会进监狱呢?肯定是在问这些。

  “抢劫杀人。”

  像是把沉积在身体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一样,他说了起来。哥哥做了些什么,然后他是怎样隐瞒了这些活过来的,还有一旦败露总会失去些什么的事qíng。

  朝美表qíng僵硬地听着他的话。中途没有cha话,像是受到很大的刺激。

  直贵从她手里取回明信片,嚓嚓地撕了个粉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对我……,”朝美开口说,“对我,还是希望能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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