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的话,这首歌就可以这样解释了。”
真琴拿起本子,连说带唱地道。
“从别栋偷走苹果,沿着砖墙,来到石桥边。”
“挺有动感的嘛。”
“没错吧?”真琴也露出了欣悦的表qíng,“这其中暗示了行动的顺序。先到别栋,之后再沿着围墙去到石桥边……就是这么回事。”
“那,‘从别栋偷走苹果’又是什么意思呢?”
“估计这就是解读暗号的关键所在吧。”
自信再次回到了真琴的双眸之中。
3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村政质问高濑的声音响彻了整家旅馆。其他的客人对这个身材矮胖的刑警避之不及,尽可能地远离他们,而菜穗子她们为了搜集qíng报,却故意在他们两人旁边的桌旁坐了下来。村政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话让她们给听去。
“烧炭小屋吗?”
首先传来的是高濑的声音,村政轻轻点了点头。
“最近几乎就没人去过那里……那间小屋有什么问题吗?”
“高濑你自己也没去过吗?”
“没有。”
“这旅馆的客人中,是否有谁知道那间小屋?”
“不清楚……我倒是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但要是有人到那附近散过步的话,或许就会知道。”
“是吗?万分感谢。”
向高濑道过谢之后,村政扭头冲着菜穗子她们比了个V的手势。
吃过早餐,两人决定分头行动,真琴到镇上去找有关《鹅妈妈之歌》的文献,而菜穗子则去大夫夫妇的房间调查qíng报。高濑则负责把真琴送到镇上去。
“哎?”
从玄关的鞋柜里找鞋子时,真琴不禁惊叹了一声。放鞋的位置顺序改变了。
“我的也是。”
菜穗子从她自己够不到的高处取下可防雪靴。
“啊,昨晚刑警他们似乎调查过这里。”
“调查鞋子?”
真琴问高濑。
“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查什么。”
菜穗子和真琴对望了一眼,之后便开始思考起来。他们能从鞋子上查到什么呢?
“那间烧炭小屋在什么地方呢?”
临上车前,真琴向高濑问道。
“山谷对面。”高濑回答,“过了石桥就到。”
“原来如此。”真琴终于明白了事qíng的原委,扭头冲着菜穗子说,“开派对的那天夜里,大木就是因为想要过桥才摔下去的。估计警部也曾猜想过他这么做的目的,之后便发现了那间烧炭小屋的吧。说不定他们还发现了最近有人出入过那里的痕迹。”
“大木他去烧炭小屋gān嘛呢?”
“只要弄清了这一点,那么整件案子也就迎刃而解了。”
“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也过去看看吧。”
“去看看倒是可以,只不过也不用太勉qiáng。眼下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我知道。”
“大木真的是被人给杀掉的吗?”高濑问。他似乎也已经对目前的状况有所觉察。
“只要存在有凶手的话。”
说完,真琴便钻进了面包车里。
目送着真琴离开之后,菜穗子并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去了大夫夫妇的房间。菜穗子本以为他们夫妇俩或许已经出门散步去了。可敲响房门之后,屋里便传出了太太jīng力充沛的声音。看到门外站的是菜穗子,太太的兴致就更高了。
“我这就去冲茶。”
屋里看不到大夫的身影。太太回答说他泡晨澡去了。
桌上放着香气宜人的日本茶,两人面对面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菜穗子对太太提起了暗号的事。
“当时我哥哥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到过《鹅妈妈之歌》呢?再琐碎的事也没关系。”
“这个嘛……”
太太扭头望着壁挂,沉思了起来。“记得他当时曾盯着这首歌看了好久。不过却从未听他发表过什么感慨。他每次来都是盯着歌词看上一阵,之后就起身告辞。”
“是吗?”
这时从菜穗子脑海中闪过的,就是公一手里有本关于《鹅妈妈之歌》的书这件事了。那本书上应该也收录了《伦敦桥》这首歌才对。既然如此,哥哥他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到这间房里来看壁挂呢?其理由究竟何在?
——莫非是壁挂上的这首歌,与普通的歌有什么不同之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倒也还能让人点头赞同。那么,其原因究竟在哪儿?难道是歌词上有什么不同?
菜穗子的目光,落在了壁挂上《伦敦桥》的歌词里最开头的几句上。
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Broken down,broken down,
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My fair lady.
——“London Bridge is broken down.”?
菜穗子的目光停在了第一行结尾的句点上。当第三行出现相同的短语时用的是逗号,这里为什么会用句点呢?菜穗子站起身来,凑近仔细看了看那一部分。是句点没错。
“这里有点奇怪啊。”
太太扭过头来,眯起眼睛,看了看菜穗子手指的地方。
“你说那里啊?估计就是处单纯的手误吧。大概是刻的时候本想刻个逗号,结果却没有刻好。”
菜穗子却觉得事qíng并不像太太说的那样简单。不管哪幅壁挂上,都不会有这样的失误的。而且要把句点修改成逗号,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其中必定隐含着什么意图——菜穗子坚信如此。而且当时公一所关注的地方恐怕也就是这里。就是为了弄清为何要把逗号改成句点,他才几次跑到这里来的。
一首歌的歌词突然浮现在了菜穗子的脑海之中。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大夫曾说过,公一他当时提到过“黑种子”。所谓“黑种子”,指的不就是逗号和句点吗?
随后,《开始》那首歌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白色的大地,黑色的种子,想要解开谜团,还得好好学学。”
是吗?菜穗子不由得身子一颤。这首歌的意思,并非单纯只是在暗示说要好好研究一下《鹅妈妈之歌》。而公一当时一定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失礼了。”
说着,菜穗子便开始往本子上誊抄起歌词来。
抄完之后,菜穗子又恳求夫人,让自己看了下二楼上的歌词。在二楼的那首《老鹅妈妈》之中,菜穗子也同样在第二行的最后,发现了一处极不自然的句点。
“Old Mother Goose,
When she wanted to wander.
Would ride through the air
On a very fine gander.”
从语法上来说,这里接句点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菜穗子坚信,这一定是解读暗号的一大提示。
抄完歌词,菜穗子向太太道过谢,离开了房间。
由别栋的出口来到屋外,她到旅馆的背后绕了一圈,嘴里还念唱着《圣·保罗》之歌的后半段。
“掏下苹果,一哄而散,从围墙跑到围墙,最后终于到了伦敦桥。”
歌词里说的“围墙”,指的应该就是这家旅馆的围墙。沿着围墙一路走下去,自然就会绕到旅馆背后的石桥边。然而此时的石桥边却已拉起了警戒线,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靠近了。
——其后的歌是“jī蛋矮人”。
“jī蛋矮人坐在高墙上……”
菜穗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鹅妈妈旅馆”的周围围着一圈围墙。如果按照歌词里唱的那样去做的话,那自己就得爬到围墙上去才行了。上了围墙之后又该怎样呢?总不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从围墙上摔下来吧?
——坐到围墙上之后,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虽然不过只是一时间突发的奇想,但这想法却让菜穗子纠结不已,在石桥边爬上围墙,从那里眺望远处——感觉倒也的确挺有几分暗号的味道呢。
一咬牙,菜穗子走到了墙边。围墙大约有两米高。见旁边堆了些砖块,菜穗子踩着砖块爬上了圈墙。
从围墙上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色堪称绝景。尽管天气不算太好,无法看到远处,但眼前的景色中,却蕴含着一股水墨画般的神韵。然而菜穗子这样做的目的却并不在此,而是在于暗号的提示。她此刻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座座的雪山、坦塌的石桥,还在那让人脚底发软的深邃谷底。
“真够勇敢的呢。”
脚下传来了说话声。菜穗子低头一看,只见上条戴着一副深色的太阳镜,正抬着头仰望着自己。
“能看到什么吗?”
“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菜穗子准备从围墙上下去时,只听上条盯着远方说道:“当时你哥哥也经常这样做呢。”
菜穗子停下了脚步。
“我哥哥?他也曾经爬上围墙远眺过?”
“谁知道他都在看些什么。不过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似乎并非是个会为了看风景而爬到围墙上去的人。”
“上条先生。”
听到菜穗子如此郑重地说话,上条也露出了严肃的表qíng。
“上条先生,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有关我哥哥的死。”
上条夸张地摆了摆手。
“你可别高估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就只是一个寻常的住客罢了。”
说完,上条再次迈开了脚步。
还不到中午,真琴就回到了旅馆。带回来的战利品,是一套《鹅妈妈之歌》的书,和一脸的倦容。
“根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回到房间,真琴望着摊开在桌上的书,喃喃说道。她说的似乎是那套《鹅妈妈之歌》的书。
“英国传统童谣就不可能会在日本成为专家们研究的对象,而且几乎也没有哪所大学的学生会拿它来做毕业论文的题目。所以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文献。无奈之下,我只好买了套收录了那些儿歌的书回来。即使如此,我也是逛了三家书店之后才找到的。”
“辛苦你了。”
菜穗子一边慰劳真琴,一边随手翻了翻那套书。全书分为四卷,译者谷川俊太郎。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在车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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