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猜是他,而且他下手的原因应该和伊原骏策的病qíng有关,才会把北斗医科大学扯进来。”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点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你这个人……不,你的身体?”
胁坂讲介粗壮的手臂jiāo抱胸前沉吟着,此时女服务生经过,他点了两杯咖啡。
喝完咖啡后,我们走出餐厅。就快八月了,空气依旧非常凉慡,真不愧是北海道。
回到旅馆房间,我拨电话回石神井公园的住处,没人接听,于是我又拨了阿丰家的电话,铃声响了两次半,他接了起来。
“喂,望月家。”
“喂,是我。”
“双叶?是双叶吗?”阿丰显得非常兴奋,“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大到我耳膜震得好痛。
“我在札幌。”
“札幌?为什么?你怎么突然失踪了?”
“出了一些事,回去再慢慢告诉你。你那边呢?都还好吧?”
“好个头,事qíng大条了。”阿丰扯起嗓子大喊,“不得了了啦,昨天你家来了一个好像你的女生,而且那个女生和你一样正在调查身世,她和你有好多共同点……”
“等一下,STOP!STOP!”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你冷静一点慢慢说,到底谁去我家了?”
“我不是说了吗?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生。”
“很像我?”
“……你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他粗鲁地喊道:“真的啦!双叶,伯母有没有说过你有个双胞胎妹妹?”
“当然没有。”我握着话筒,脑筋一时转不过来。一个长得很像我的人?谁啊?怎么可能?
“她说她叫氏家鞠子,据说她爸爸也待过北斗医科大学。”
“氏家……”
我的心脏剧烈鼓动,藤村也提过氏家这个姓氏,而氏家的女儿为什么和我长得很像?各种想象在脑中盘旋愈来愈混乱,我却完全理不出头绪。
“你说那个女生也在调查自己的身世?”
“嗯,她在调查中发现有你这个人,所以跑来想见你一面。我和她说我一联络上你就通知她,双叶,还是你想自己打电话给她?”
“唔,不了,我先别打吧。”
“那就由她打给你。你那边电话几号?”
“好,呃,〇一一……”我望向一旁的便条纸,念了印在上头的旅馆电话号码。
“双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丰抄完电话号码之后问我。
“你问我我问谁,我也是一头雾水啊,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长得很像我的女生?”
“岂止是长得很像,”阿丰加重了语气,“根本不是像不像的问题,双叶,她就是你,她就是你的分身!”
我的分身?
这句话听在耳里毫无现实感,仿佛朝gān涸的井投下一块石头,激不起我内心一丝一毫的回响。
“还有另一件怪事。”
阿丰说,昨晚有个自称刑警的男人出现在我家门口向他打听我的行踪,而且那家伙很可能是假刑警。的确,东京的刑警怎么会知道我在旭川下榻的饭店,而且还知道我退了房,肯定有问题。
“双叶,你要不要先回来一趟?我总觉得你在那边不大安全,何况那个很像你的女生也在东京,你还是先回来和她见个面吧?”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这整件事的根源就在北海道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很担心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再次道谢,“等事qíng解决我就回去。”
“一定要平安回来哟。”
“嗯,拜拜。”
“嗯。”
“啊,等一下。”挂断电话前,我再次问道:“她真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你的拷贝版。”阿丰说。
挂上电话,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混乱,想了好久只整理出一个结论——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qíng正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逐渐酝酿成形。
我拨了胁坂讲介房间的电话号码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响了好几声都没接,我想他可能刚好在洗澡便挂了电话,没想到话筒才一放下就铃声大作。
“喂?”
“您好,这里是柜台。”话筒传来男人的声音:“您的同伴在柜台留了一张字条给您,请问现在方便送过去吗?”
“我的同伴?”
为什么胁坂讲介要透过服务生转jiāo字条?
我说了一声“好啊”,对方说“那我现在帮您送过去”,电话就挂断了。
“搞什么啊?”
我忍不住嘀咕,再打一次电话到胁坂讲介的房间,还是没人接,所以他出门了吗?
有人敲门,我应了一声,门外的人说:“我送字条来给您。”于是我打开门锁将门微微拉开一道fèng。
下一瞬间,门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开,我差点被夹在门和墙壁之间。冲进房间的人不是服务生,而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我忽然闻到一股qiáng烈的柑橘类化妆品香味,男人身后还站着一名穿着打扮和他差不多的同伙。
我正想看清楚他们的脸,一块东西已经捣上我的嘴巴,我深吸一口气想放声大喊,全身力量却霎时消失,脑袋仿佛被关掉了开关。
细碎刺眼的发光物体在我眼前飞舞,我感到耳鸣、发冷与晕眩。
突然传来一阵qiáng烈的臭味,我不禁全身一颤。眼皮好重,我慢慢张开眼,那刺激xing的臭味再度袭上我的鼻子,我皱着脸摇了摇头。
视野愈来愈宽广,四下光线昏暗,我仰躺着,不,严格来说并非躺着,虽然我的双脚打直,但上半身似乎倚着某个东西。
“你终于醒了。”我听见声音,眼前有一道黑影,景象愈来愈清晰,出现一张男人的脸。是胁坂讲介。
我想开口说话,一阵剧烈的头痛及恶心突然地涌上,我不禁发出呻吟。
“你不要紧吧?”他似乎很担心。
“唔……嗯……”脑袋深处阵阵抽痛,我闭上眼按了按眉心,再次睁开眼一看,我在胁坂讲介的车里。这辆车的款式叫什么来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味,我忍不住捣起鼻子。
“这是阿摩尼亚,我在药局买的。”胁坂讲介举起一个小瓶子亮在我眼前,“对了,喝这个。”他打开罐装咖啡递了过来。
我喝了一口咖啡,静静等待头痛退去,但不舒服的感觉丝毫没有消退。
“我怎么了?”
“你差点被绑架。”
“绑架?啊,对,好像有什么东西捣住我的嘴……”
“大概是氯仿(* 氯仿的学名为三氯甲烷,可当镇定剂或橡胶溶剂,短时间大量吸入会产生晕眩及头痛等症状,常被歹徒利用来迷昏受害者。)吧。”
“后来我就……昏倒了?”
“好像是。真是好险,要是我再晚个几分钟回来,你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你跑哪里去了?”
“我去旅馆停车场。柜台打电话来说我的车被人破坏,要我去看一下,可是我到了停车场发现根本没人,车也没事,我觉得莫名其妙跑回柜台问,柜台的人又说他们没打那通电话,这时我惊觉不对劲赶紧打电话到你房间,没人接,我又绕到旅馆后门查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两个男的正要把你抬上车。”
“于是你就把我抢了回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着说:
“如果你以为我会像詹姆士·庞德(* 詹姆士·庞德<James Bond>是著名的007电影及小说中的男主角。)一样狠狠教训他们一顿,那也太高估我了。他们怕的不是我的打架技术而是我的大嗓门,看热闹的人一多,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蛮gān。”虽然他嘴上这么说,我看他额头有擦伤,应该还是经过了一番打斗。
“我也是接到柜台打来的电话,我当时就觉得怪怪的。”我说明了差点被绑走的经过。
胁坂讲介点了点头,“那通电话也是骗人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的行踪会被发现?”
“这一点我也很纳闷,不过如果真的有心要查,或许不难找到吧,只要打电话询问每间旅馆就行了。”
“但我在旅馆留的又不是本名。”
“现在这个时期没预约便临时入住的客人并不多,只要锁定年轻女子,总有办法查到吧。看来不能随便住旅馆了。”
我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头痛似乎减轻了一点,但身体仍轻飘飘的,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失去意识。
捣住我嘴巴的那只手臂浮现脑海,还有那股qiáng烈的香味……
“啊……!”
“怎么了?”
“养发液!拿氯仿把我迷昏的男人擦了养发液,是柑橘香味的那种,还有,那个,警察说撞死妈妈的那辆车上也有那种香味,就是那家伙!就是他杀了妈妈!”我愈说愈激动,卷起了身子喊道:“啊啊,该死!大好的机会,我应该复仇的!”
“你冷静点。”胁坂讲介抓住我的两肩不停摇晃,“擦养发液的男人到处都是,而且就算那家伙真的是凶手,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没找出幕后黑手,逮到他又有什么用?”
“这我也知道,可是……”
“我们还会再见到那个男的,他一定会再找上门来。”
我气得咬牙切齿,紧紧握住咖啡罐,一径在脑子里不切实际地想象逮到那个男人之后bī问他谁是幕后指使者的画面。
无意间我回过神来,望了望四周,车子似乎停在一处树林里。
“这里是哪里?”我问。
“圆山公园附近。继续待在旅馆太危险了,我已经退房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他说着抓起了脏兮兮的毛毯。
“喂,我们为什么不报警?我可是差点被人绑架,这很明显是犯罪行为吧?”
“如果你要这么做我不会阻止你,但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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