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在半年以前吧。”
说着,古川昌子取出了手帕,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那以后,三个人又见面了吗?就是说的场妙子、古川女士还有中野老师,你们三个人。”
她摇了摇头。“打那以后,我们三个人没有再见面。不过……”
“不过?”
发觉她说漏嘴了以后,田宫重复着古川的话,并低头看着她。于是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开口道。
“这件事,本来应该早些对你们讲清楚才对,但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卷入到麻烦中,所以一直没说。”
“是怎么一回事?”
“嗯,就是在案发那天,我接到了的场妙子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她说什么了?”
“是的,很奇怪。电话里说她不想再到文化中心了,要我转告中野老师。”
“不去文化中心?”
田宫重复着,并转向真田。后者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似的沉思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田宫问古川昌子。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这样问过她。她只说总之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是这样的呀。”
田宫用左手摸着很长时间没刮胡子的下巴。他心里有了案qíng的轮廓,尽管还有些模糊,但毕竟似乎能看得到了。
从古川昌子家里出来后,田宫他们又来到新幸文化中心办公室,借了一张中野修的照片,立即朝的场家走去。不,准确地说,是到的场阳助的邻居家去,请那位主妇指认案发那天徘徊在的场家门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很像。”看了刑警递过来的照片后,邻居家的主妇立即用非常兴奋的语调说,“我想是不会错的。非常像,是谁呀,这个人?”
但是刑警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非常满意地走出了她家。
“什么?是说……不在现场的证明吗?”
在咖啡店里,喝下一口咖啡的中野修,现出了一副很难喝的表qíng说。
“是的。那天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田宫问道。
“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问到我同的场妙子的……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人?”
“中野先生,”田宫低声叫道,“难道你同的场妙子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中野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但他努力做出一副笑的样子。
“你有什么根据说这么荒唐的话?”
“你认识一位姓古川的女士吧?”
真田cha嘴道。中野好像突然受到打击一样闭上了嘴。
“的场她在被杀前给古川去了电话,那时,她是这样说的,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中野老师了。”
血一下子涌到中野的脸上。这一点旁观者看得很清楚。田宫特意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以便观察他的反应。
“中野先生,事实上那天,住在的场隔壁的邻居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男人在的场家门前徘徊呢。”
这话使中野修登时目瞪口呆。接着他那薄薄的前胸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
“……”
“因为有这样的人证,所以我们也不得已要中野先生拿出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明。你能理解我们吧。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那天你在哪里?”
中野用两手捂住了脸,发出了低低的呻吟。田宫想,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棘手,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破了。
“怎么样?到警署去说的话可能更好一些。”
但事实并没有像田宫警官想的那么简单。中野坚决否认自己是罪犯。
“我确实同的场妙子有深厚的感qíng。”他两手挠着头发坦白道,“但我们并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我们是非常认真的。同你丈夫离婚吧,然后我们结婚——我这样要求她。”
“但是她没答应你,于是你就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她也答应我了。只是她说她没有勇气对家人挑明这一切。所以决定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悄悄地离家出走。我们商定离家出走的时间就是案发那天。”
“是她说要打算从家里出来吗?”
“是的。我们约好了在车站前面那家‘Renai’咖啡店见面,计划在那里会合后,我就带她到我最近刚租的公寓去。”
“可是她没去,是吧?”
对于田宫的问话,中野垂下了脑袋,“是,她没去。”
“所以你就去她家了?”
“不是。我去她家,是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的?”
“是的。她往咖啡店打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去她家一趟,还说家里没人,让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于是我立即赶过去了,可等我赶到时,她已经死在二楼了。”
“不要再编造了。”田宫伸出长长的胳膊,抓住中野上衣的前襟。“明白吗?妙子在被杀前,给那个叫古川的女人打过电话,说已经不想再见到中野你了。已经说了不想再见你的人,怎么还会叫你到她家去呢?”
中野猛烈地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总之我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撒谎!”田宫愤怒地吼道,“她往咖啡店打来的电话,是告诉你她改变主意的事吧。所以勃然大怒的你就马上赶到她家,希望她能按原计划行动,但她决心已定,于是正在火头上的你就用旁边的水果刀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中野用嘶哑的声音呻吟般地叫着。
7
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美幸与侦探又见面了。男侦探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而那个好像是助手的女人则换了件以黑色为基调的夏季针织套衫。
“案子好像基本破了。”侦探对美幸说。
“但是犯罪嫌疑人还没有完全招供。”美幸说的是从刑警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那个男人肯定是罪犯。警察是这样说的。”
当听到妈妈有外遇并要同那个男人出走的消息后,正直的美幸真是大吃一惊,而且妈妈又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不过让美幸有些安慰的是,最终妈妈并没有离开家,而是决定留在家里。世上任何人都会犯错误,而能否有改正错误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美幸是这样认为的。
正因为这样,美幸才格外憎恨那个因为妈妈变心而愤怒地杀害了妈妈的叫中野的男人。
“那么,关于上次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侦探极力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既然罪犯已经被抓,这就意味着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你委托我们的调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还是请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我吧。”
美幸对侦探说:“即使案子破了,但我还是觉得当时爸爸和姐姐他们的举动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侦探垂下了眼睛,但只一瞬间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侦探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打报告,“从结论开始说吧,的场阳助、的场亭子和大塚典子,他们三个人最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去公司,去大学,去购物,都是在外面度过了平凡的一天后回家。”
在侦探拿出来的报告中分别贴着三个人去公司上班、到大学上课以及去商店购物时的照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但是,他们三个人确实刻意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是事实。侦探先生,好像你们并没有对这些问题进行调查哟。”
“不,不。正相反,事实上我们进行了调查。”
侦探换了一个坐姿,gān咳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关于那天的场阳助先生的行踪我们也做了调查。那天他大约是在一点多钟离开公司的。”
爸爸果然说谎了,美幸想。这样就和朋友说的在一点半左右见到爸爸的qíng况吻合了。
“但是的场先生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家。”
“那么他到哪里去了呢?”
“嗯……实际上你父亲,那天是到一个叫新幸文化中心的地方去了。”
啊的一声,美幸无意识地叫出了声。侦探继续说:
“是的。大概是的场先生知道妙子夫人和中野先生之间的事qíng了,于是那天他想去中心找中野先生谈谈。”
“这么说,那时爸爸……就知道妈妈有外遇的事qíng了?”
“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打算那天离家出走的事qíng。”
“那就是说……爸爸那天并没有见到那个叫中野的男人?”
“是啊。于是他就回家了,却意外地发现了妙子夫人的尸体。但是的场先生并不想公开妙子夫人有外遇这件事。当然这种事qíng现在并不少见,可你父亲担心这件事qíng会让他的女儿——也就是你——受到伤害,所以他就让妻子的妹妹替他做了伪证。如果说了他到新幸文化中心的事qíng,可他又找不到去那里的正当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
美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确实对于爸爸来说是会有这样的问题的。
“你姐姐和姨妈也知道这件事呢。他们只是要对你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不用这么费心也可以呀。”
“这是因为爱qíng呀。”
侦探收起了报告,“好了,以上这些就是调查的结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就是那个……费用?”
美幸的两手握在一起,抬头看着侦探。侦探把报告放进包里,“费用嘛,就算了吧。”他说。“也没有进行什么特别的调查,再说也没查出什么异常的结果,而且你父亲每个月都jiāo会费。所以这次就算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美幸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当看到侦探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她又说道:“噢,对不起,还有一件事。”看到侦探们询问的视线,她接着说,“关于我爸爸那天的行踪,你们到底是怎么调查清楚的,看来调查得非常详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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