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翔听着,微笑道:“是,我父亲确实对我很好。”
江离回头看了看正在那里与木器店老板讨论不休的孩子,有些感慨:“修罗长大了。”
“是啊。”英翔点头。“你们家黎鹰也一样吧?”
“十一岁了,淘得很,已经立下宏愿,长大要当宇航员。”江离叹了口气。“跟他爹一个德xing,志大才疏,好高骛远。”
英翔不禁失笑:“这叫龙生龙,凤生凤。修罗就跟我一样,胸无大志,一生只想吃喝玩乐,轻松愉快。”
江离一想,果然如此,不由得笑得前仰后合。
英修罗这时才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看去,顿时大喜,连蹦带跳地跑出来:“江阿姨,江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江离伸手拍拍这个已经长得比她都高的孩子,温柔地说:“阿姨来采访。”
“哦,那刚才是你在拍照片。”英修罗恍然大悟,便朝老板招了招手。“你来,先让我阿姨拍了照,咱们的生意才成jiāo。”
江离见他要挟老板,不由得好笑。那老板马上笑嘻嘻地拿起工具,重新摆好姿势。江离便替他拍了几张照片。
英修罗开心地对她说:“江阿姨,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一会儿你到我们家去吃饭。”
江离说道:“好。”
英修罗高兴地与老板又进了店里,一起算价钱,再讨价还价一番,最后掏出钱来付订金。
英翔随口问江离:“女儿好吗?”
“好。”江离这才高兴起来。“芊芊很像我,还不到三岁呢,已经熟读唐诗三百首。我总算有了点安慰。”
英翔愉快地说:“将来一定是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孩,不知会有多少小子要为她伤心了。”
江离哈哈大笑:“英翔,你还挺会说话的嘛,以前可没看出来。”
英修罗顺利完成jiāo易,欢欢喜喜地出来,招呼他们一起上了希卡拉,缓缓划回他们的船屋。
江离一进门便大声赞叹:“哗,你们这可是做神仙了。这船屋真阔气,比我住的那间好多了。”
英修罗得意地说:“是我爹地妈咪的。”
江离也是烹饪高手,便与英修罗进了厨房,两人有商有量地做起饭来。
英翔立刻起身,闪到窗边,警惕地看向窗外。
刚才,他们一出狭窄的水道,进入广阔湖面,他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断定这些人是一直跟着江离的,对此一点也不奇怪。现在,肯定会有无数人跟在有可能认识他的每个人后面,以期能够找到他。只是弄不清这些人来自哪里,是黎远望的人还是其他国家的人,也许都有。
他一边仔细观察,一边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江离和英修罗却浑然不觉,两人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便整治出一桌香喷喷的菜肴。英修罗大赞江离的厨艺,伴着清脆的笑声,让人听了非常愉快。
三人随即坐在餐厅里,热热闹闹地吃饭。
英修罗问江离,这几天在克什米尔都看到什么了,还想看什么,需不需要他带路。
江离兴致勃勃地说:“我发现,克什米尔出产很多东西,总结起来有五大类。第一当然是羊绒制品,克什米尔羊毛举世闻名。第二是水果,由喜马拉雅雪水灌溉的苹果异常脆甜。第三是木材,这里是最好的天然木材仓库,不过,为了保护环境,他们已经停止了对树木的砍伐,这很好。第四是美人,克什米尔人接近欧洲血统,身材高挑,相貌美丽,尤其是孩子们,最漂亮的是他们的眼睛。第五则是克什米尔人的热qíng。可能是因为长期战乱,他们更懂得爱,也更珍惜和平,几乎所有的克什米尔人都会真诚地向你微笑。”
英翔轻声赞道:“好文章。”
江离笑道:“承蒙谬赞,不胜汗颜。”
英翔微微一笑:“太谦虚了。”
英修罗在一旁起劲地问:“还有呢?还有呢?”
江离便提到贡马雪场,那里比斯里那加还要高一千米,也更加凉慡。说着,江离忍不住谈起新德里摄氏四十度的高温来,看上去仍然心有余悸。
英翔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外面。
暮色中,湖面似乎仍很安静,远远的有木桨划过水面的声音隐约传来。鸟声啾啾,不绝如缕,显然外面仍然平静如常,没有什么异常qíng况发生。
等他们吃完了饭,英翔提议一起到城里走走,带江离去拜访当地的一些老人,听他们说说过去的事qíng。江离大感兴趣,欣然同意。英修罗也十分兴奋,匆匆洗了碗,便迫不及待地招呼他们上船。
此时,印度平原的热làng似乎将印度所有的有钱人都bī到了这里,斯里那加城十分热闹,无论是湖上的船屋,还是城里的酒店、旅馆,都住得满满的。天刚黑,人们都在街头闲逛,纷纷挑选着克什米尔特产。
英翔悄声问英修罗:“你的卡上还有多少钱?”
英修罗轻声答道:“大概还有十多万美金,七、八万欧元。”
英翔说:“把卡给我。”
英修罗立刻把VISA卡掏出来给了他。
英翔将他们带到平时常去的克什米尔大妈家。那家祖孙四代有几十口人,祖祖辈辈都住在克什米尔,世代相传,已有几百年了。江离一见大喜,立刻与他们攀谈起来。
英翔悄声对英修罗说:“你陪着江阿姨就呆在这里,我回来以前,哪儿也别去。”
英修罗这时才意识到出了状况,但只要有父亲在,他便感觉很安定很冷静,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英翔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便悄然消失在门外。
江离不是很听得懂那家人口音很重的英语,全靠英修罗翻译。他一直活泼可爱,把气氛营造得很好,房间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都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三个多小时后,英翔才若无其事地回来。
这时已近午夜,江离仍然与那家人席地而坐,正兴味盎然地聊着克什米尔过去的美好时光。
英翔微笑着朝主人点头,对江离说:“已经很晚了,我们要回去了。”
“好。”江离笑着答应道,又对主人说。“我明天再来可以吗?”
老太太求之不得,连声称好。
随后,英翔将老太太的长孙拉到一旁,细细地说了些什么。那个克什米尔青年笑着连连点头。
江离没有注意他们,而是征得老太太的同意,给她和她的女儿、孙女拍了不少照片。
过了一会儿,英翔便礼貌地与他们道别。
当三人回到湖边时,夜已经很深了。
第54章
天上一轮明月当空,晶光四she,清楚地照着湖面。水上已没有人迹,此时的达尔湖特别宁静。
江离坐在船上,仰头看着月亮,轻声说:“要在国内,今天就是中秋节了。”
英翔这才想起:“是啊,应该是中秋了。”
江离无限感慨:“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看着江离无比惆怅的面容,英翔一直微笑着。
他们先送江离回到她租住的船屋,英修罗才划着船回到他们自己的家。
夜越来越深,湖面越来越安静,连夜鸟滑过水面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却有一只希卡拉向英翔他们的船屋划来,船上有三个克什米尔青年,两个坐着,一个划桨,小船迅速穿行在莲花之间,随后停靠在他们的船屋前。
他们进屋后,隐隐地有欢声笑语响起,似乎屋里的宾主正在聊天说笑。
半个多小时后,那三名克什米尔青年才走了出来,大声用英语与屋里的人约好明天一起去贡马雪场,随后才上了船。
希卡拉又飞快地划走了。
三个人上了岸后,立刻离开湖边,乘上这里常见的jiāo通工具三轮摩托,向斯里那加市区奔去。
快到市区时,坐着的那两个克什米尔人一跃而下,隐入路边的树林中。那辆摩托却并未停下,风驰电掣地开进了城。
林中的两个人侧耳听了听来路上的动静,见一片阒寂,便飞身向树林的另一边奔去。
很快,他们来到树林边缘。这里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半旧的别克越野车。他们四处观察了一下,便立刻上车。这辆克什米尔地区常见的车子便开出树林,向东驰去。
清晨,在水上市场采访完又拍了照的江离兴冲冲地乘希卡拉到达英翔他们的船屋。进去一看,里面坐着的却是两个克什米尔青年,其中一个正是她昨晚见过的那个克什米尔老太太的长孙。江离不由得一愣。
那两个年轻人正靠在沙发上闲聊,见到她,立刻站起身来。那个她认识的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江小姐,这是英先生给您留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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