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橛是一个头重脚轻的结构,所以在丢出去之后,经过半空中短暂时间的转换,就能够变成尖锐的一头因重力的关系而对准目标。加上qíng急之下。我这一下子丢过去也用足了力量,金刚橛尖锐的一头,就好像是飞镖一样,刺入了“魁”那圆乎乎的身子里面。
它在dòng顶一阵颤动,好像是受痛了一样,停下了爬行的脚步,但是它并没有转过头来,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头究竟在哪里,反倒是那些关节处的人脸,此刻竟然全都齐刷刷睁开了眼睛,用一种生气的表qíng瞪着我,甚至有一些因为角度的关系而与我侧脸相对的人脸,竟然也斜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没有细数到底有多少张人脸,但是它的每只脚大概有两个关节,每个关节都是一张脸。就好像是在自己的膝盖上,罩了一个护膝,但那护膝却是一张人面而已。被这么多张脸、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是一件让人心里发毛的事qíng,我此刻也非常害怕。但具体在害怕什么我却说不上来,因为这样的恐惧是从心里往外散发的,之前的几关多少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却只有现在感觉到了那种死亡就在眼前的感觉。
那家伙停下脚步之后,停顿了两三秒,我迅速而潦糙的在复制上画下乾坤符咒,并字迹潦糙到我自己都不认识地写下了云头鬼身的“魁”字,这个时候那家伙开始慢慢朝着我爬了过来,速度和先前基本一致,那意味着我这一金刚橛过去。虽然让它受了伤,但只不过是皮外伤,只能达到激怒它的效果而已。
我一边踉踉跄跄朝着最里侧退了过去,一边慌慌张张地摸出我的鲁班尺,我发现我的双手竟然都在剧烈的颤抖。这样的恐惧感却是我自从进入这个行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嘴上也结结巴巴地念出了咒文,也许是因为紧张的关系,声音就显得特别大,在不算宽敞的藏马dòng里,声音夹杂着回声,显得又大了许多。念完咒文之后,我开始猛烈地打符,每打击一次,“魁”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一般微微颤抖一次,但是一瞬即过,它继续毫无退缩地朝着我走来,连步调和节奏都保持着一致,只不过那关节处的许多张脸,随着我的每一次打符,表qíng看上去都开始变得越来越愤怒。我疯狂而快速地打了接近二十下,总感觉都是不痛不痒的,而它也借着这些时间,已经缓缓走到了我头顶的上方。
连打符都这么没用,估计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反而心里一释然,逃都懒得逃走了,将手心早已被我鲁班尺打得稀烂的符咒和鲁班尺一起丢在了地上,我自己则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打算以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去死,心里快速回想起我这不到三十年的岁月,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而在我躺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松子趁着“魁”来攻击我的时候,开始将秦不空往dòng口的方向拖了过去。
对不起了兄弟,这次司徒大哥可能没办法再救你了。
对不起了师父,我还从未开口叫过你师父。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釜沉舟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的怪物朝着我慢慢的爬了下来,它那长得各不相同的脚撑着dòng内的墙壁,让它的身子缓缓下滑,我这时候才算看清楚这家伙中间那团圆乎乎的身体,到底长什么模样,就好像一大块黑色的泥巴,被揉成了一个葱油饼的形状,上面皮肤光生,但是却长满了无数根筷子粗细的容貌,先前我丢过去cha在它身上的金刚橛,此刻还挂在那圆乎乎的身体上。
它越靠越近,我反而心里越来越平静,心想也就不过如此了,我短短三四年时间不到,经历了家庭破碎,颠沛流离,然后拜师入道,行侠仗义。更是破了千年奇阵,闯过了旷世难关,也算不虚此生了,就是有点不甘心啊,不过也不要紧了,如此jīng彩的短暂一生。qiáng过千千万万碌碌无为的人一生吧。
我顿时有些欣慰,甚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临死前最后片刻的安宁,却在这个时候听见秦不空带着咳嗽,咳嗽中好似还有什么液体,类似呛水的那种声音。当然我心里明白,那并不是呛水,而是秦不空在咳血。
秦不空虚弱但又费尽全力地大声对我喊道,狗日的兔崽子,你就这么放弃了吗?英雄男儿,到死也不要放弃!给我打!
秦不空声音微弱,但此刻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了,我一味求死的意志,此刻深深的动摇了,我并非不怕死,但我和师父林其山一样,怕的是生不如死。“魁”此刻的动作,也已经很明显不会让我死个痛快。我必须还得再被折磨一番。而且秦不空又骂我是狗日的,要知道我这一生,最讨厌别人骂孟冬雪是狗了。可是话丑理正,秦不空的一番痛骂却在此刻吐醍醐灌顶,给传递了一个清楚的思路:放弃就等于认输,认输就等于懦夫。
是的,我为什么要当一个懦夫,就算实力相差悬殊,难道就等于我要放弃反抗吗?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我们也同样实力悬殊,为什么我们中国人却从未放弃过呢?反抗有没有用那是能力的问题,但是反不反抗,却是态度的问题,难道说我今天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看上去很有英雄气概,但却要在松子和秦不空的余生,被不断耻笑吗?
绝不可能!
我猛地睁开眼睛,而此刻“魁”的许多只长脚,已经好像一个鸟笼似的,将我网在了中央,它那圆乎乎的身体几乎就在我面前差不多一米的高度。我此刻鼻子里充满了臭jī蛋的味道,我知道当这个味道出现的时候,说明我距离另一个世界也更近了一步。于是我趁着自己还没有动摇,还不曾后悔,一下子坐起身来。抓起我掉在地上的鲁班尺,然后另一只手则一把握住还cha在“魁”身子上的金刚橛,使劲一划拉,就在它的身体上划出一个半米多长的大口子来。
我心里明白,此刻我如果按照一贯的套路砍杀殴打,估计收效都非常细微。手上唯一能够真正对这家伙造成伤害的,仅仅只有那金刚橛而已,鲁班尺虽然也能够打,但那都是些皮毛上的功夫,并不是说鲁班尺和打符不厉害,而是面对如此qiáng大的“魁”的大鬼怪时候,我的能力还差了一些。
我也深知我将它的身子划开一条口子之后,会彻底地激怒这个家伙,但我也因此让它受了不小的伤害,毕竟五行相克来制敌,这是吕祖特意留给我们的指点,他总不会想方设法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来骗几个千年后的后生小辈吧?“魁”在受伤吃痛之后。以一种难以相信很快的速度将它的接近十条腿同时蜷缩了过来,就如同蜘蛛在对猎物发起攻击的时候,会用自己的脚将猎物锁死在里面一样。顿时我手脚受制,感到一阵紧缩感,就如同自己正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茧里一样,除了脑袋顶住了这家伙的身子。其他地方再也没有能够让我活动的空间了。我甚至想要再戳这家伙几金刚橛,却也发现空间太小,我甚至没有足够发力的范围。
那些长满筷子般粗细的绒毛的脚还在不断紧缩,似乎是想要把我整个人连骨带ròu地压成一个人球,我开始从肩膀的位置感觉到那种收到挤压的痛感,可是我此刻心里是不服气的,因为我还没有为秦不空刚才那一下子报仇呢,既然都选择了反抗,此刻怎么可能再放弃一次?于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用我的力量与“魁”对抗着,并想要找一个fèng隙可以钻出去。
然而,我还真找到了一个fèng隙,只不过这个fèng隙并不是钻出去的,而是钻进“魁”的身体里。随着这家伙的缩紧,先前被我在身体上划开了一道的口子,此刻就在我头顶不远的地方,我看着那个口子,里边传来血红色的反光。似乎这家伙身体里也有血ròu一样。我知道很恶心,我也不愿意这么做,但是眼下的qíng况,似乎这也成了唯一的办法,首先可以让我不被它的脚活活勒死,其次我如果钻进了它的身子。它就算要勒死我,也必须要先勒死它自己。
于是我再次把鲁班尺从手里丢下,而是双手握紧了金刚橛,趁着一个稍微大点的空间的时候,一头就扎进了那道长达半米,血ròu模糊的伤口之中。但是伤口并不深。可能只没过了我的半个脑袋,于是我将手里金刚橛当做剔ròu的刀子,开始从血ròu里划开更深的口子,一边拼命的划,一边手脚并用地朝着伤口里钻,期间“魁”的身体不断剧烈蠕动,它还发出那种百shòu一起叫喊的惨叫声,可我顾不得那么多,很快我的整个上半身都钻了进去,而我顺着面前方向一致往前割ròu,鼻子里都是那种极其恶心的腥味,脸上嘴里鼻子里也都到处被溅到一些血ròu模糊的汁水,可能十几秒钟后,我就好像是钻睡袋一样,整个人都钻进了“魁”的身体里。
这种被完全包裹的感觉,怎么说呢,非常奇怪,因为它身体里的温度,显得非常高,有些像是那种快煮熟的ròu,其ròu里头的温度比表皮要高出很多一样,我甚至有一种被烧伤的灼热感。然而那种触感也特别不好,因为它的身体里虽然是红色的看上去像是ròu一眼,可是摸上去更像是蘑菇被撕开后。那种孢子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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