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秘录_北国之鸟【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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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上的同学很少有人能认出我,他们只知道每次考试的时候我才会出现,而我偶尔一次出现在课堂里,却像瞎子一样闭着眼。

  我和老郭也在那几年里成了忘年之jiāo,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开车来山上找我下棋,有时则拉着我和师傅去镇上的饭店吃饭,聊一些我感兴趣的事qíng。

  有时候他也会告诉我一些他家的qíng况,比如郭大龙现在又胖了,取个更胖的媳妇,生了个胖丫头,比如他常年在外的二儿子又升了官,比如郭小龙在北京找了工作,找了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大傻有时候也会来山上找我,他如今已经二十四岁,身材高大得吓人,不过他每次和我掰手都会输给我,他的嗓音变得粗矿而雄浑,每次看到我的时候依旧要老大老大的叫着。

  他有时候也会告诉我一些小秘密,比如他某天晚上趴在墙头上看到村里朱寡妇的女儿在洗澡……

  而咱们曾经神秘的王家村,也终于安宁了下来。

  起码暂时安宁下来。

  第63章 师傅

  那些年里,我之所以没有听母亲的话搬到县城里住,除了要和师傅学习道法之外,实际上就是想多陪陪师傅。

  因为我在某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从师傅的头上看到了一行小字。吴真卿,祖籍湖南,清德宗光绪九年生人,正一道第六十三代护法人,太yīn观第二代观主。道家先天无极十二道尊令持长者……

  师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那一行小字随即隐没在师傅头顶的白光之内。

  我记得以前我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师傅头顶的小字,哪怕是他熟睡的时候。

  师傅什么话都没有说,以前我这样的时候他总会来骂我,但是这一次他没有。

  我转过身,走到太yīn观门前。眼泪偷偷地流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就发现师傅身上的气越来越少,我发现一向爱gān净的师傅chuáng上竟然有头发掉落,还有我在晒他的被子时,闻到了一股让我害怕的气息,那种气息只有迟暮的老人身上才有。

  师傅有时候会在晓风chuī拂的清晨飞到太yīn观观顶陪着我一起练紫气东来,我们师徒俩就那样你不言我不语,他欣慰地看着我十年如一日练就的一身本身。

  我却坐在观顶,看着大日出生,眼睛通红。

  如今我的道术虽然还没有师傅那样出神入化,却也都学得有模有样,欠的只是火候而已。

  有时候我会学着师傅的样子站在被微风chuī动的树梢上眺望远处,看着远处一些农家里炊烟袅袅,看着他们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我和师傅的关系就在这样的沉默中维持着。我每天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功课,而师傅却再很少出来陪我练气,他身上的气不知从那一天起开始不受控制肆意波动,会自行散出,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道观总有一些东西被破坏。

  比如被切断的烛台,变成碎片的yīn阳卦幅,跑到山下的功德箱,还有一天早上钉在我chuáng头的一根黑玉头簪。

  师傅说。他活了一百多岁,练了一百多年的气,已经将气练到了极致,练到先天,这世界是有规则的,也是存在因果的,他一生无敌,到了晚年身上的气已经qiáng到有些不受控。

  师傅怕他的气会伤到我,就让我搬出去,也好让他清静清静,我没答应,师傅看了我一会,就自己搬到了太yīn观的前殿里住,我生怕师傅会着凉,有时半夜起来帮他盖盖被子,那些天夜里,师傅时常梦呓,念叨着一些人的名字,偶尔也会像老人那样时不时地哼哼几声。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忽然听到了前殿里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我连忙爬起来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师傅睡眼惺忪地坐在chuáng边,他脚下滚着祖师爷雕像的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师傅慌张无措的样子,他老泪纵横,说祖师爷好不容易积攒的善男信女的功德被他毁于一旦,他把我拉到他旁边,让我给祖师爷磕头,他说咱们太yīn观出了个好苗子,未来也必将能守住道尊令,号令天下玄门,正心坤宇。

  师傅的身体一天天苍老下去,有时白天叫他的时候他也会听不见,也是从那时候他开始记忆模糊,时常忘记一些东西,或者是将一些名字搞混淆。庄华妖才。

  师傅的记忆力在年轻时候是过目不忘的,他走遍中国大大小小无数个山川,见了无数个或大或小的人物,他都能记得他们的名字,可是到了现在,他有时候竟然连我的名字都会忘了,想了半天也只能叫我一声:“徒儿。”

  师傅告诉我,他以前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是孔子的后人叫孔德成,为人忠厚,有才学,又孝顺。

  二徒弟叫袁门隐,小的时候跟在他身边八年,后来非要参军打仗,再之后就音讯全无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师傅跟我讲了很多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故事,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提他的三徒弟,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师傅没说,我也就没问。

  师傅说,他的徒弟里面,天资悟xing最高的就是袁门隐,但是他的野心太大,师傅没敢将太yīn秘术的终极法门jiāo给他,就是怕他万一哪一天练到极致会为所yù为,但后来他后悔了,他怕袁门隐是死在了战场上,师傅说,道术再qiáng,也敌不过火pào机枪,除非是将太yīn秘术的终极法门练成,若是当初他将这一法门jiāo给袁门隐,也许他就不会死,也许现在他都有了孙子。

  我问师傅太yīn秘术的终极法门是什么,师傅没说,他说我的气还不够,若是贸然使出,必定折寿,还有可能被反噬而死,他会找个适合的机会传给我。

  师傅说,太yīn秘术可逆转yīn阳,更改轮回,就算是他也没有练到最高境界,让我以后万不可松懈,他说天下奇人之多超乎我的想象,让我无论遇到什么敌人都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智慧可能会比道术的威力更可怕。

  师傅让我时刻谨记着在不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看不起任何人,也不要不屑于和普通人jiāo朋友,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人或东西,很可能就是将来力挽狂澜的关键。

  那时候,师傅常常会坐在太yīn观门前,望着日落和飞鸟,有时候山下周围村子里面的善男信女上山求签,会看到师傅的身上散发白光,他们都说,老神仙要登天了。

  每次我听到他们这样说心里总会很难过,我知道师傅也一定能听得见,他是一天天的衰老下去,身体机能也越发衰败,可是对比普通人来讲他还是qiáng太多。

  师傅有时候看见我随手就用自己身上的气震死那些蚊虫蟑螂老鼠之类的小东西,眼中露出惶惑,倒也没说我什么,可是有一次我坐在道观上面随手杀死了飞向我这边的一只蝴蝶,师傅大怒起来。

  “好你个王阳,蚊虫老鼠会咬你,你将它们打死也倒罢了,蝴蝶倒碍了你什么事?”

  我撇了撇嘴,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这样大惊小怪,杀死了一只蝴蝶而已,只是出于玩闹,并不是我见到蝴蝶就要杀死,也不是我不知道苍生万物都是生命。

  师傅说:“你杀死苍蝇蚊子,是因为觉得它讨厌,杀死蝴蝶是觉得它渺小,我不是怕你杀绝了蝴蝶,也不是想教育你万物有灵,而是怕你的本事越来越大,到时候在你眼里人和动物都已经没有区别了,你捏死人就像捏死蚊子一样的时候,别人还发现不了你,你将自己当成一个上位者,甚至是神,会成魔的。人的心是个无底dòng,你现在不这样想,却会因此而受到潜移默化,道家之术最怕的就是传给这样的人!”

  师傅说完摇了摇头,他咳嗽了几声,腰都弯了下来。

  我急忙过去扶住师傅,师傅叹了口气说:“你的道气只是初成,还不算jīng,当初和我来的那些人,都是广东那一带的玄门大佬,一个你都不一定弄得过。他们当初跟着我来,就是为了知道我会将先天无极十二道尊令传给谁,这道尊令自第一代道家祖师张道陵传承到现在,几乎每一位掌令的人都可以活到一百多岁,甚至是两百岁,道尊令在我头顶悬了70年有余,到现在我都没有摸明白其中玄机,它作为道家大尊的象征,玄门中人谁都想得到,你现在是我的关门弟子,很多人都认为我会将他传给你,在暗中眼红,到时候我若死了,他们为了争夺道尊令,肯定是要造反的,而你却视万物为刍狗,这样对你的道气一点好处也没有,即便是你练得再qiáng最终也是没有好下场。”

  师傅说:“王阳啊,所谓道法自然,如果有一天,你能一念花开,你的道就成了。”

  第64章 一角未来

  我高考那年,以335分的成绩勉qiáng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

  这所学校的高考志愿是父亲帮我报的,我对这所即将步入的大学还一无所知。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考生报考志愿的时候是可以将自己的专业也一起报上去的。

  我的本意是想学医,毕竟我对这方面比较了解,人体的xué位熟得不能再熟。而且我又想继承爷爷的手艺,可是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看到专业一栏上竟然填着两个字,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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