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解释一遍!”宋老太太有些急了,一边说一边用钢笔敲着桌子,“我不会玩láng人杀,你们年轻人流行的这一套我没接触过!你们不要拿你们年轻人那一套往我身上生拉硬拽!行不通的!我去找赵初,就是因为我好奇他为什么来这里,很多年没见过我突然看见他我觉得很奇怪懂吗?!我是要去试探他!就像我试探你和牛纳含的关系一样!我试探他的来意,和我投票投死他,这是两码事!”
牛心妍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在我这里你解释不通,除非你有依仗他没法杀死你,否则不管你有几码事儿,你就是自相矛盾的。——没人不怕死。”
“那你投我吧!”宋老太太将小本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摔。
场上的气氛变得很紧绷,窗外时不时的一声裂雷更给气氛增添了几分压抑。
“那你俩说完了吗?”李斯年问道。
牛心妍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说完了。”
“反正不是我!”老太太从鼻孔里喷出来一口带着气的火焰。
丁孜晖看了方岱川一眼:“那该我说了。我……我票的赵初。我什么都不知道,第一天还被袭击了,我完全是吓傻的状态。刚才谁来着,说我可能是láng,第一夜自导自演骗信任,我想说,我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假如是láng的话,只要我不动,我隐藏自己就好了呀,这才是第一夜,我何必跳出来冒这个风险呢?”
“láng自杀啊,”刘新cha了一句,“首夜自杀骗解药,这不是套路吗?”
丁孜晖无语地撇了撇嘴:“拜托,这又不是真的桌游,这是真实的生死选择好不好。我自刀,女巫是不会救我的好嘛?女巫的那瓶解药他傻吗他不给自己留着?预言家也不敢跳出来带票。那我要是láng,我gān嘛要多此一举,引火上身呢?所以我真的是个好人,这点你们真的不用怀疑我。”
方岱川没仔细听丁孜晖的话,他的关注点还在牛心妍和宋老太太互踩的身上,丁孜晖在他这里是明牌的,没有任何疑问。于是他低头刷拉拉在纸上写写画画,假装在听丁孜晖的发言,其实一直在试图理顺宋老太太的逻辑。他发现这些人说话的时候非常有逻辑,而且每个人都对láng人杀的套路和玩法非常熟悉,不过想一想敢来玩这种真·láng人游戏的人,就算以往不会玩,签约之后也会突击学习一下的,这样想来,宋老太太的说法不禁更加可疑。
丁孜晖已经喊了过。
方岱川抬起头来,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他言简意赅:“我的逻辑和宋老太太一样,我票的赵初。过。”
下一个是李斯年。
李斯年思考了一会儿:“现在我们假定有这样三套逻辑。好人逻辑,场下逻辑,láng逻辑。第一,好人,我假定是要全心全意抓láng的,那相对而言,行为和投票上都一直在抓láng的这几个人,我暂时不太怀疑。丁孜晖刚才说的有道理,方岱川从游戏一开始就很明显,一直在让大家搜身什么的,他俩老实说,我不太怀疑。杨颂票我,她的逻辑是对的,我的身份确实很可疑,所以虽然她票了我,但总归是在抓láng,我也不怀疑。但是牛心妍,你票宋老太太,这个逻辑我有点看不懂。你既然认定了赵初是láng,那你为什么放着láng不去票,你要票一个你不那么确定的人呢?这是我存疑的第一点。”
“我不确认赵初是láng,赵初死了我才确认的,”牛心妍直视着李斯年的眼睛,“我最怀疑的一直就是宋老太太,她逻辑讲不通,所以我一直是投她的。”
李斯年摇了摇头:“不对。”
他摊开手:“你认为宋老太太逻辑讲不通的悖论是,她明知道赵初是láng,还要去赵初的房间,言行不一必是láng,所以她的身份恐怕不太好,这是你的逻辑,对不对?”
牛心妍点了点头。
“那就说不通了,”李斯年挑了一下左唇,微微一笑,“你这个逻辑的基点是,你认可赵初是láng。假如你不确定赵初是láng的话,那宋老太太这个行为没有任何问题。然而你却说你最怀疑的是宋老太太?”
牛心妍张嘴yù辩。
李斯年抢在她前面说到:“不过你也不用紧张,你不一定是láng,我刚才说了,在这里坐着的人,一共有三套逻辑。我假定你不是láng,那用第二套逻辑,能完全讲通你的行为。——你不是在抓láng,你是在玩场下。虽然我为你作证你没有哥哥弟弟,但是我觉得宋老太太对你的敌视不是没有道理的,牛好像也不是一个很普遍的姓。你有可能真的完全没去管谁是láng,专门盯着你到岛上的目标集火,这里我先给你存个疑。”
方岱川完全忘记了记录,一脸震惊地看着李斯年,仿佛透过他的头骨看到了里面高速运转的一颗大脑。他突然对自己的大脑生出了一些羞愧。
可是正当他沉浸在李斯年的发言中神游天外的时候,方岱川余光无意间瞥见,李斯年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一直在桌面下高频率摩搓着。
这是怎么个qíng况?方岱川愣了一下。是兴奋还是紧张?他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向李斯年,却见李斯年有意无意地看向杨颂的方向,眼神里有些看不明的疑惑。
察觉到方岱川在看自己,李斯年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他在桌下给方岱川比了个手势,示意回去再说。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讲,”牛心妍细声细语地反驳道,“我票宋欣然,和我认不认赵初是láng,是没有关系的。我票宋欣然,是因为她的逻辑讲不通。她自己说,认赵初是láng,然后自己去赵初房间,我不认可的是这一套逻辑,跟我本人认不认赵初是láng,没有任何关系。”
李斯年搓着手指点了点头:“好,你如果这样说,那你在我这里暂时解除怀疑。但是宋老太太您的做法我真的是……完全想不明白。要么老太太您是个láng,要么您就是有别的依仗,笃定赵初不敢杀你,您要是说不出来什么,那我只能先给您的身份画个问好。”
这说的还算客气呢,要是方岱川说话,估计就直接怼着别人鼻子喊:你他妈到底藏着什么,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认你是láng。
“我才是你说的第二逻辑!”宋老太太大声争辩道,“我跟赵初以前认识!我不相信他第一晚就会毒死我,所以我才敢进他的房间试探他!就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们搞的曲里拐弯乱七八糟!我怎么可能是láng我要是láng我为什么要投死赵初?!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没有正面回答李斯年的问题,李斯年没再和她搭话,微笑了一下,直接喊了:“过。”
杜苇和陈卉对视了一眼,杜苇说道:“我和陈卉其实是商量过的,我们俩第一轮归票一起投给了杜老板。逻辑就是我第一轮讲过的,我觉得我们现在不要去考虑什么谁是láng谁是村民什么的,不要去抓láng,这都是qiáng行把事qíng搞复杂了。这不是láng人杀,这是一场真实的杀人案,凶手一定具备这样几个关键因素:杀人动机——为自保呗,所有的láng都有杀人动机;作案手法——láng毒注she,锁定焦点还是所有的láng。但是最关键的是作案时间啊,我认为从作案时间上来说,最宽裕的就是杜老板,我们这里两票一直是给的杜老板,就这么简单,我说完了,过。”
陈卉果断喊了过。
杜老板频频点头:“我的态度也说得很明白了,我和李斯年不可能是凶手,你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个时间问题?对,我们两个确实是最后上去的,但是你别忘了,大家有二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这期间谁不能敲个门上去一针扎死他?更何况李斯年说了,láng人手里四瓶药,赵初身上搜出来三瓶,事实已经很显而易见了,凶手就是赵初啊,你一直咬我是怎么个意思?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两个。”
刘新在最后发言的总结归票位,他推了推眼镜:“我票的是赵初,逻辑和你们是一样的,显而易见,事实也证明了他就是láng。杜苇和陈卉他俩,我反倒不太怀疑,虽然他俩一直怀疑杜老板,但也是没多少信息量的那种感觉,不过也不一定。……我也确实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了,宋老太太确实……但是也说不好。……我也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假设,所以暂时就这样吧。今晚其实从我的角度是想看看谁会死的,但是感qíng上我希望大家能够安然度过一个平安夜,真的不要再死人了。这就是我的发言,那就这样吧?散会。”
“等等,都别走!”李斯年抬起头来,缓缓bī视了长桌四周的九个人,天边远远一道闪电裂出银白的光,炸雷声一滚,撕开了凝滞的空气。
李斯年侧头说道:“不对,有人撒了谎,票数对不上。”
第23章 第二夜·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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