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天福地挨吴其祥一刮耳光,抱头鼠窜出来时,方捷俊一再安慰他。并叫他先把这批打手和两个警官打发回去,以免事态延宕。吴天福一一照办。
门外只剩下吴天福和方捷使两人了,吴天福没了主张,觉得方捷俊有办法,留着他有事好商量,所以不让他走开。当万记者叫吴天福时,他们两人同时进来了。
吴其祥这时对吴天福也不再究既往了,对他说:“你快到姑太太那里看看,七姨太有没有在她家里,请她马上来这里一的。这儿发生的事qíng,不许你多说!假使七姨太不在那里,你再到别处去找。总之,无论如何你要马上找到她。”
吴天福应诺走了。
万记者指着站在旁边的方捷俊对吴其祥说:“总经理,这位先生也是你公馆里的管家吗?”
没等吴其样回答,方捷俊就抢着说;“是是,我们都是服侍吴经理的。”
吴其样只好顺着方捷俊的语气说:“他是我家里人,万先生有什么事qíng。要叫他办吗?”
万记者笑着说;“请他替我跑一趟腿可以吗?”
“可以,可以!”方捷俊殷勤允诺。
“万先生,尽管吩咐他gān好了!”吴其样顺水推舟,落个人qíng。
“好,那就麻烦你罗!”万记者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封信jiāo给方捷俊,对他说:“申江报社,你认得吗?”
“认得,认得!”方捷俊叠声回答。
万记者说:“我本来早晨七点要到报社去,现在为了吴经理的事qíng,无法离工。这里有一份新闻稿子要赶着今天傍晚登出去,请你把它jiāo给总编辑陈化龙先生,假使他不在,jiāo给校对潘先生也可以。”
方捷俊接了信说:“我马上就去!”回过头来又问吴其祥道:“吴经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千万要把万先生的信存放好,妥为送达。”
话要说回头,当周秀英躲到马太大房间里时,只见一位摩登女郎笑脸迎接她,她就是马太太的忠实门徒周之明的妻子吕惠卿,也是“锦线”人物。
周秀英一进门,惠卿立即把房门关上,安慰说:“吴太太,这里绝对安全,前门已关上,后门有退路,请你安心。唐太太吩咐说,请你马上到卫生间把衣服穿上,再来化装一下。”
周秀英穿好衣服,正当化装完毕,她就听到杂沓的脚步声,紧张的打门声,夹杂着谩骂的声音。接着又传来隔壁房间踢椅子,捶桌面以及玻璃摔碎的声音。周秀英吓得直哆嗦,心脏怦怦直跳,一声响,一阵悸痛。她为陈如骏和唐太太担心殷殷。
她侧耳聆听,不久,感到局面完全变了,听到陈如骏大发雷霆,又听到唐太太严辞斥责,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觉得唐太太实在大伟大了!今晚要是没有她见义勇为,侠气相救,自己肯定大受侮rǔ,什么爱qíng,名誉,前途,一切都成泡影。她对唐太太佩服到五体投地,感激得刻骨铭心。
隔壁房间一沉寂下来,吕惠卿就问周秀英说:“吴太太,平时你最常到谁家玩?”
“姑妈家。”
“你现在马上就走,到你姑妈家里去,准备吴经理派人来请你。记住,一切要保持镇静,当作没发生这回事一样。”吕惠卿说着,就带着她进卫生间,开了小门,走过角道,那里有个茶房等着。他默默在前领路,从旅馆后门出去,穿小巷,到大街。只见巷口有一辆小轿车在那里专候。周秀英一上车,车子就发动了,她隔着车窗向惠卿和茶房招手告别。
这时,万记者在二十五号房间的会客室里帮着吴其祥写自白书。吴其样考虑写自白书会上当,因此在文字上不断推敲,写得很慢。
当他写完之后,只见卧房那块墨绿色的丝绒门帘掀动了,唐太太和唐组长从里面走了出来。唐太太烫着时式发型,穿着合身旗袍,脚穿玻璃株,足登高跟皮鞋,曲线分明,体态迷人。吴其祥咋看,不觉发证,难怪吴天福会看错人,她的发型、装束、身材,几乎与周秀英一模一样。再看唐组长,全身哔叽军服,全金板领章闪闪发光,更显得英俊威武。
吴其祥抢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自白书。
唐太太接了过来,边看边说:“怎么连‘进行调戏’四字都不敢写,一定要改为‘不礼貌的行为’,这又何必呢?其实你书面上承认打抢,那个“抢’字在法律上比‘调戏’二字更严重十倍。”
吴其样推敲了半天,结果还是上当,他十分懊悔。
唐太太冷眼旁观,看其心神不定,便已猜透心绪,以安慰的语气对他说:“吴经理,你完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真的要想搞你,那还不容易吗?何必要设这个圈套!你安心好了。这份自白书,不过一纸官样文章,留着有备无患而已。”
说着,她把自白书jiāo给陈如骏,征求说:“振中,你看可以吗?”
没等陈如骏答复,她又掉过头对吴其祥客气让座,态度十分温和。
吴其样顿觉房间的空气变了,不似先前那么紧张。
他们四人一起坐下。
唐太太笑对吴其祥说:“吴经理,你的艳福真不浅,一个人拥有七个太太。但我始终不了解,你们之间,是用什么方式来维持的?你是一个大企业家,对于她们,是否以商品对待?
用时陈列一下,不用时积压在仓库里。我认为就是商品,也要保管、爱护,否则就要霉烂变质。何况青chūn易逝,转眼间人老珠huáng,这岂不是糟蹋天物吗?她们在你家里,虽然鲜衣美食,但是心灵深处比什么人都痛苦。不知道吴经理有否体会到这一点。”
吴经理听了有所感触,他叹一口气说。“通过这次教训,我深有体会。我的生活实在也太过分了!回去之后。我一定对她们来一个妥善的安排,以免误却她们的青chūn。其实自己整天担忧她们二心,心qíng也不好过!”
唐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正当这个时候,方捷俊回来了,他带来申江报杜总编辑陈先生的一封信,jiāo给万记者,万记者拆开一看,信内寥寥数字写着:“款已如数支出,请放心。”
万记者看罢,喜形于色,笑对方捷俊说;“很好,谢谢你!”
这无形中给唐太太一个暗示,告诉她吴其样那六千美元的支票是兑现的,井没有弄虚作假。唐太太知道钱已到手,jīng神格外振奋。
原来万记者就是周之明,他当时叫方捷俊递送一封信给报社总编辑,内中并不是什么新闻稿件,而是两张计六千元的美金支票。怕吴其祥有诈,因此暗命方捷俊先到银行支取,以防不测。
当方捷俊出去时,吴天福带着周秀英进来。
门开处,周秀英一眼看到房间里四个人正坐在那里闲谈,气氛平静融洽。只见陈如骏身穿将军服装,英俊威严,神采奕奕,一如真少将,想到自己能跟这样出色的人物相爱,心里一阵甜蜜。再看唐太太坐在他的身旁,装束跟自己一模一样,摩登大方,高贵文雅,和陈如验真是天生的一对。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幸福。人的思想有时比光速更快,一瞥眼间竟能看到想到许多。
吴其详见周秀英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向众位作了介绍。周秀英笑盈盈地紧挨吴其样坐下。
唐太太对周秀英端详了一会几,赞道:“天下竟有这样标致的人儿,真是我见犹怜,难怪吴经理那样不放心!”
吴其祥和陈如骏听了,心中都暗暗高兴;高度的评价,却使周秀英扭促。但是,她意识到这是唐太太的开场白,便以茫然的神qíng悄悄问吴其祥:“唐太太的话是什么意思?”
吴其样感到内疚,嚅嚅不能出口。
唐太太看个真切,以轻松的口吻对周秀英说:“这也难怪你坠在五里雾中,我来为你揭开这个谜吧!不过在还没揭开之前,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你刚才从哪里来?你昨晚在哪儿过夜?”
周秀英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刚才从我姑母家里来,昨晚由在她那儿过夜。”
听了周秀英的话,唐太太对吴其祥说:“吴经理,这一下我可相信你了。我请吴太太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要证实,你昨晚对我不礼貌行为是否出于误会;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
唐太太又对周秀英说:“现在我告诉你昨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qíng。吴经理根据这位吴管家的报告,说你在这个房间与一个青年秘密同居。他据报后,率领一批打手,还请了两个警官,到我房间来,破门而入,大打出手。”说到这里,唐太太指着地上对她说:“你看这就是被打砸过的现场。更说不过去的是,你的先生竟然把我当作你,对我进行人身侮r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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