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映着阳光,chūn光照着花韵,姹紫嫣红,争奇斗妍。chūn风chuī过,花枝招展,千姿百态,笑靥迎人。她陶醉于大自然的拍的中。
这个为了追求高级生活的女人,她积年累月战斗在纷繁喧嚣的城市里,费尽心机,周旋得身心jiāo回。今天遇到这样幽静括美的环境,才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温馨。
正当马太太看得出神的时候,只听得吱的一声,篱门开了,戚承祖父女从里面出来。玉芳眼快,喊一声:“爸,梅姨来了!”便热qíng地飞奔向马太太。
马太太一看恍觉艳秋还是那样年轻漂亮,怔了一下。但定神一想,艳秋已死,这定是她的女儿了。玉芳的体态、声音、笑貌和她母亲当年太相像了!
当戚玉芳站在马太太面前亲热地喊一声“梅姨’”时,她如梦方醒,爱抚着她油黑柔软的头发,触景伤qíng,凄然说道:“二十五年了,我还以为是你妈,怪可怜的!”说着,眼泪盈眶,感到一阵凄然。
玉芳眼里闪着泪花,望着梅姨,却有说不出的高兴。
戚承祖这时也到面前,他心qíng异常激动,搓着两手,凄楚地说:“梅影,想不到我今生还会见到你!’”
马太太见到戚承祖,立即收住泪水,转开笑容,温柔地说:“炳章,我算到了家!”这是悲喜jiāo集的相会,马太太压住了悲戚,以轻松的口吻对他们说:“别难过,二十五年的重逢也算是人生的幸遇,我们应该高高兴兴,不应愁眉苦脸,对吗?”
戚承祖笑了,提过马太太的箱子,亲密地说:“梅影,我们到家里去。”
“别忙,我还有一担东西在竹林里面。”
“梅姨,你先进去,我去挑来!”玉芳抢着说。
“你,你能挑得动?”马太大关切地问。
“能,梅姨,你跟爸爸先进屋,我马上就来!”不等他们答复,戚玉芳径自跑了。跑了好远,还听到梅姨的声音:“玉芳,不要太急,放慢点。”
梅姨像母亲生前那样关怀她,使她又重温了母爱的温暖,不禁放慢了脚乱她边走边想:
“这个舍已为人的梅姨真伟大!”
难怪妈生前一直叨念着她。二十五年的重逢,的确是人生的幸遇,应当创造一个机会让父亲和她两人无拘无束地叙述别后的离qíng。对,不要急,要放慢点。”她的脚步放得更慢了。
她随手在果树上摘 一片叶子,边走边嗅,徜徉于果林之间,呼吸着香甜的空气。
戚玉芳走后,戚承祖提着皮箱,心花怒放地站在那里不断地端详着当年的qíng人。梅影永远是年轻,美丽,那样有诱惑力l 他心里一阵阵地高兴,激动地对她说:“梅影,我们走吧!”
马太太俏皮地说:“你大概端详够了,才记得你还是一个主人!”
“不敢,不敢!”戚承祖受她qíng绪的感染,语气也随着轻松起来,这时他显得年轻了许多。
马太太看到如此幽美恬静的风光,不禁感慨万千:“炳章,这里真是世外桃源,你太幸福了!怪不得你会永葆青chūn,二十五年了,你还像当年那样地健壮。”
这句话触动了戚承祖的心事,他无限伤感地说道:“梅影,我现在是茕茕一身,生意尽了,纵有美景良辰,不过虚设。”
马大太这次来早已打定主意,尽量要给戚承祖一个欢乐。便笑着说:“我来填补这个真空好吗?”
这句话比仙丹更灵,把戚承祖yīn郁的心qíng一扫而光。他转过头来笑对马太太说:“真的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又喃喃自语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马太太笑了,斜他一眼:“你不请,我自来,为的是什么,还有什么真的,假的!不过我自投罗网而已。”引得戚承祖哈哈大笑。马太太又兜了一句;“这一下你该满意了吧!”
成承祖向马太太鞠了一躬,以感激、虔诚的态度笑对马太太说:“多蒙夫人恩典!”
走到门口,他又调皮地歪着头,摊着右手说道:“夫人请进!”
马太太忍俊不禁。
他们进大门,到花厅,转入戚承祖的卧房。今天这间卧房陈设得非常富丽堂皇,既舒适,又美观。马太太笑说:“这房间哪里是方丈的禅房呢,简直像新婚dòng房。一点也看不到茕茕一身、生意尽了的凄凉景象。”
“这完全为夫人而设的。”戚承祖高兴地答道。
“你有没有估计到,假使对方不肯,这样地苦心张罗,岂不是空费心机吗?”她反问道,却是chūn风满面。
“不,我想夫人侠骨柔肠,一定会可怜我的遭遇而恩施雨露的。”戚承祖恭维道。
“得啦,得啦,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不要尽灌迷魂汤了!”说到这已她长叹一声,感慨地说:“不过太迟了,已近huáng昏,有什么意思呢?”
“夕阳无限好!”戚承祖马上接口说。
“呸,亏你说得出!”
“不,丰姿犹在,不减当年。”戚承祖再来一个恭维。
马太太秋波一转,瞟他一眼,反问道:“真的吗?”
“哪有假的,这是由衷之语。”
“炳章,真是由衷之语吗?我明白告诉你,你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求其次。”
戚承祖急忙辩争说;“冤哉,冤哉!你当时就误会了,不告而别。你走后,不知道我和艳秋流了多少伤心泪呀!”
“也许是鳄鱼的眼泪,也许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吧!我自己知道,当时我是个多余的第三者。”
“哎--”戚承祖叹一口气,满肚子的委屈尽在这声叹息里。他怕触动对方的心事,担心这样纠缠下去会酿成僵局,对自己不利,马上转个话题问她:“梅影,二十五年来你是怎么度过的?”
马太太笑着说:“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社会里,既无背景,又无裙带关系,有什么办法生活呢,事迫无奈,只好出卖父母的遗体,当娼jì,当婊子,得便时做点副业当小偷,当扒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差事可gān呢?二十五年来,我就是这样糊里糊涂地生活着。我在地狱里,你在天堂上,怎么好比呢?”
戚承祖知道他的qíng人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乐天派,听她说得轻松,知道她又在开玩笑,不觉哈哈大笑。
马太太十分认真地说:“不要笑!我这次来因为在外面gān了一桩大案子,失了风,警探们追捕甚急,不得已跑到这个世外桃源来。避避风头。弄不好,他们跟踪登门,到那时玉石俱焚,就会连累到你了,你怕吗?” “怕什么!有福同享,有罪同当嘛!”
马太太抿嘴说:“你呀,全凭一张嘴说得好听!当年有这样gān脆,我何至远走高飞?不过,今天你是知道我对你开玩笑,所以你才这样地勇敢!”
马太太的话虽是开玩笑,但其中不免含沙she影,戚承祖才领悟到她当年出走的原因,自感内疚,不觉满面通红。
这时,马太太无意中走到一张jīng致典雅的小桌子旁边,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上面罩着绿丝绸。地揭起丝绸,不禁喊一声:“啊,铜琵金缕!”扭过头对戚承祖说,想不到这个东西还没有被你扔掉。”
“这是我的命根子,怎么舍得扔掉呢!”戚承祖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说道:“艳秋活的时候,经常弹它,想到你,就流泪。”
马太太听了,感慨地说:“艳秋真是多qíng的人,我对不起她。”停了一下,她问戚承祖,“炳章,你呢?”
“我谨遵你所嘱,快意时便焚香一柱,对鼓鸣琴。”
“那你比她更多qíng罗!”马太太斜瞟他一眼,觉得他有点局促不安。为了不影响对方的qíng绪,马太太转了个话题对戚承祖说:“假使我在这里,你能养得起我吗?”
戚承祖笑道:“这个地方看来抬头高山峻岭,举步羊肠小道,但不要小看这个穷乡僻壤,这里的经济收入却相当可观。单就附近的果园,四时果子不断,我们与外地果商在渡口jiāo换粮食,一年所收的果实可换三年粮食。湖里养着各种名贵鱼类;山上有不少山麂、山猪、野猫、野兔;家里喂着家禽、家畜;野外有竹笋、香菇、木耳、香茶应有尽有,取之不尽。你当年留下的家当,基本上没有什么耗用。这里的生活请你丝毫不必cao心,不要说你一个人,就是三个、五个,也绰绰有余。”
马太太笑起来,戏谑地说“那你再娶几个小老婆都有办法罗。”
“我只要一个。”
“谁?”
“你!”
52书库推荐浏览: 陈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