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瞅了瞅哇哇大哭的小宝和咬着牙直抽嗒的大牙,心里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假装镇定的吼了一声:“别哭叽尿嚎的,备不住一会就有大人来找我们来了。咱们八成是碰上‘鬼打墙’了,不用怕,我爷告诉过我咋走,你们都挨排儿跟着我,我领你们出去!”
地面上的积雪很厚,走过的脚印清晰可见。雪地上的脚印杂乱无序,层层叠叠,很显然,我们不知道已经重复走了多少遍了。看了半天后,也是急中生智,冲大牙和小宝招了招手,让他们紧跟着我走。
我当时以为,之所以一直在绕圈,就是因为一直在踩着脚印走。本来以为顺着来时的脚印走,路能好走一些,可是既然现在走不出去了,索xinggān脆走雪上没有脚印的路,估计就不会走到重复的路,这样就一定可以走出这里。
我信心满满的在前面开道,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没有脚印的深雪窝子里走去。趟着深雪窝子,走起来速度自然很慢,雪都没了脚脖子,不时的钻到鞋坷里,没走几步就化成了雪水,踩在脚底下,湿渍渍的,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是那时候,也顾不上这些了,谁也没有吱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又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走着走着,我突然就站住了,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地面,立时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雪地上,歪歪扭扭的三行脚印,清晰醒目。
大牙和小宝见我突然不走了,很是诧异,挤到前面刚要问我,低头突然看到了前面的几行脚印,小宝胆战心惊的问我:“来亮,这脚印是谁的啊?”
大牙瞅了瞅,往前跨了一步,然后抬腿比划了一下,脸都绿了,回头看了看我:“来亮,好像是我们的鞋印啊!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我的心也凉了半截,真是怕啥来啥,满以为这样走,就不会走到以前走过的重复路,一定会走出去,没想到费了半天的劲,只是又走了一个更大的圈,现在又回到了起点。
大牙和小宝已经吓得不会出声了,一个劲的问我咋整,是不是走不出去了?实在不行就扯嗓子喊人吧。
我qiáng忍住恐慌,冲他俩吼道:“喊人要是有用,早他妈喊了!我爷说过,在这个范围内,气场是与外界不通的,喊破天也没有人能听得见,你们没发现现在村子里的灯光都看不见了吗?别瞎说话,麻利儿跟上我,再想别的招。”
折腾了一大圈,我们几个又回到了那棵树下,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已经彻底的全黑了。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四章 huáng皮子
冬天的晚上很容易起风,身上一直在不停的出冷汗,刚一停下来就都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全身拔凉。
东北的冬天都是刮北风,一起风就会chuī起地面上的浮雪,雪粒像砂粒子似的直往脸上招呼,那种疼要是没经历过的还真是没法形容。我们三个哆哆嗦嗦的又回到树底下,好歹能避避风。
站在树底下,我又仔细的瞧了瞧地上的那个dòng,往旁边看了看,这才发现在dòng的右边三米左右是一座大坟,可能是年代有些久了,坟头差不多都快坍塌了,坟前立了块墓碑,歪歪扭扭的,躲在一堆杂糙的后面。
看到这座大坟,我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会不会是问题出在这个dòng或是这座坟上呢?要不咋能碰上这事呢?
突然,我想起爷爷曾经说过,童子尿可是天下至阳至纯之物,能破一切邪祟。
说起童子尿,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元汤,除了可以入药,也是辟邪的圣物。不过古人并不是任意使用童子尿,讲究也挺多的,像童子要忌食五辛热物;男用童女便;女用童男便,童尿斩头去尾等等,不过眼下也没那么多说道,赶紧让大牙和小宝都围过来,马上撒尿。
在我的指示下,我们仨背靠着背,褪下裤子,开始撒尿。但是都害怕到了极点,天又冷,这尿也出不来了,足足过了好半天,总算才稀稀拉拉的尿了出来。
小宝的正前方正好是那个地dòng,或许是打小养成的习惯,这小子撒尿时习惯左摇右摆,一泡尿有大半泡尿全泚到了地dòng里。
掖好裤子后,还没等转过身来,就听到“簌、簌”的声音,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是什么动静,就在这时,突然就从那个地dòng里鬼鬼祟祟地爬出来一个东西。
毛茸茸的小尖脑袋,体形细长,在鼻子的周围、口角左右都是白毛,正瞪着像huáng豆粒一样大的眼睛,鼓鼓个嘴盯着我们。
看到这东西,吓得我们都是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东西对于从小就在农村长大的我们来说太熟悉不过了,正是huáng皮子。
当时小宝也说不出来是哪儿来的勇气,伸出一脚,使劲一蹬,就把那只huáng皮子给踢出去能有两米多远。就见那只huáng皮子在地上快速的打了几个滚,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一眨眼就跑没影儿了。
huáng皮子也就是huáng鼠láng。这东西很邪xing,是种有灵xing的动物,人们都说:huáng皮子通人气儿。
在农村,关于huáng皮子的怪事,数不胜数,能装一萝筐。所以,打小村里人就告诉我们这些小孩儿,千万不要招惹huáng皮子,更不能去打huáng皮子,否则huáng皮子记仇,会报复人。
小宝踢飞了那只huáng皮子后,也吓得脸色都白了,我们向个都心惊胆战的盯着那只huáng皮子,直到它跑没影了,大牙咽了口唾沫:“妈了个巴子的,来亮,小宝,刚才的是huáng皮子吧?这玩意儿可邪xing了,咱快点蹽吧!”
我点了点头,拉了一把已经吓愣神的小宝,让他赶紧快跑。
小宝怔了一下,刚要跑,突然瞅见dòng边有颗玻璃弹珠,随手就捡了起来,塞进了裤兜里,紧跟着我和大牙拼命的往前跑。
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跑回了大道上,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灯光也可以看到了,偶尔还能听到狗叫的动静,心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也来不及说别的,各自奔着自己的家就飞奔而去。
回到了家,三个人都自然免不了家里的一阵数落和教育,在农村,淘小子挨打已经是家常便饭。我也不例外,被拍了几鞋底子后,又做了一番保证:保证以后黑天就回家,绝不贪玩。
现在想想,都不知道是那几泡童子尿起了作用还是小宝踢飞了huáng皮子救了大家。
农村的作息习惯真称得上是早睡早起,天黑基本上就睡,天蒙蒙待亮时就起来生火、做饭、烧炕,吃完早饭,太阳有时还没升起来。
经过了昨天在坟圈子的一通折腾,着实是累了,连惊带吓后,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香了。等到我妈把我硬拎起来让我上学去时,天已经大亮了,又下了一夜的大雪。
在当时,冬天上学最盼着就是下雪,可以不用上课。一到下雪的天气,都要主动的带把铁锹或是别的扫雪工具去学校,在班主任的指挥下清扫自己班级的分担区,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就是中午放学了。
学校与我家只有一路相隔,毫不夸张的说,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我可以回到家里喝口水后再跑回学校都来得及。在老师的带领下,没到中午,就清扫完毕,我和大牙扛着铁锹一起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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