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龙棺_舞马长枪【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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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就看见前院的范大娘和他老头背着一包东西在前边走,跟着一大帮人前呼后拥,一看到这场面,我和大牙就知道又有谁家出事了。

  说起这范大娘,在我们这片儿十里八村也是小有名气。

  当时范大娘应该是四十多岁年纪,很瘦,眼睛不大,皮肤黑黑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农民大嫂形象。她家里世代供奉“huáng仙”,在菜园子里的一个角落还修了一座小庙,时常能看到有huáng皮子的脚印在小庙周围出现。范大娘会“跳大神”,这种人在农村都是很受人敬重的,也一直是我们小孩子眼里最神秘最感兴趣的东西。

  今天看到范大娘老两口又拎包出来,我就心头一喜,看热闹是当时枯燥单调生活的一种调味剂。也就顾不上回家吃饭,拉着大牙一起奔着范大娘所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种事虽在农村普遍,但也不是经常能见的,听到信儿的村民也都赶去看热闹。所以这一路上总会碰到三三两两的人。听他们闲聊,让我和大牙都吃了一惊,听他们说才知道竟然是小宝中邪了。

  原来小宝昨天晚上回到家里,也免不了挨打。可是睡到半夜却突然的发起了烧,浑身发烫,直说胡话,眼睛发直,直流口水。把他爸妈以为给孩子吓着了,就一直在旁边照顾着,直到天亮才找人帮看看。

  有老人来给看过,说是像是“冲”着了啥,得找人给“叨咕叨咕”,帮“找找”。在我们老家农村,这种犯“冲”,“丢魂儿”后,要请大仙给跳跳大神,叫叫魂,使魂魄归来,除病消灾。

  范大娘是远近一带很有名气的大仙,经常帮别人家的孩子“叫魂儿”,十里八村的有一定的知名度。有的人要是求药的,虚空抓两把,不知怎的手里就有了小药丸,沾点香灰,huáng纸一包,据说拿回家吃了能包治百病。

  好不容易和大牙挤到了窗台边,隔着窗户往屋里看着。农村的窗户距地面不高,一般窗内就是火炕,只看到小宝躺在炕上,身下铺着被褥,他妈在旁边抽抽嗒嗒,小宝他爸很小心的把堂钱压好,正在请屋里的人往外让让。

  范大娘很虔诚地点上香,闭着眼祈祷一番,香烟缭绕中,范大娘往中间一坐,神态安详,宝相庄严。瞧热闹的人们开始还唧唧喳喳,一看这场面马上噤若寒蝉,静了下来。

  范大爷弓着腰,走着猫步,在屋里地开始划圈,手里拿着周边装饰着铜大钱的太平鼓,打着一种奇怪但是很有韵律的鼓点。鼓上的铜大钱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鼓点声音散乱,忽高忽低,急一阵,缓一阵。

  范大娘听到鼓点后,突然忽忽悠悠地站起身来,扭着身上的叮当直响的腰铃,张着没有门牙的嘴就哭声赖调地唱了起来,伴着有节奏的鼓点,屋子里顿时就回绕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唱过一段之后,顺手拿起几张huáng钱纸,在蜡烛上点燃后,嘴含烧酒,一口一口往点着的huáng钱纸上喷,冒起阵阵火焰。来到小宝旁边,往小宝的头上喷了口烧酒,又举起燃烧着的huáng钱纸在他的头上绕了好几圈。

  我估计小宝当时是吓傻了,愣是一动不动,面无表qíng。而那边的范大爷此时也把那面鼓敲得山响。

  范大娘炕上地下满地的跳,跳了好一阵后,半睁半闭着眼睛,一手就抄起了供桌上的白酒瓶子,扬脖就喝了个gān净。然后开始满地转圈,一边转一边摇晃着脑袋,看着很是诡异。

  现在想想,还真是神了,要知道当时农村的酒都是村里酒厂自酿的小烧,纯高梁酒,六十多度。来上一口,从嗓子眼烫到胃里,喝下去就象吞了一团火。而范大娘当时那一口喝下足有一斤的小烧之后,却没有一点酒醉的意思。

  眼瞅着范大娘跳得眼泪鼻涕都滴答出来了,两条长线似的,悬而不断。吓得旁边围着的人都立刻自觉一些的往外又躲躲,据说是请到神了。

  就见范大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抬头,身体哆哆嗦嗦的,微睁双眼:“老仙我下来仔细观察,哪家哪户请我仙家。地上小凳二尺半,老仙我坐下好好解解乏呀!哎咳哎咳呀。”

  一边的范大爷赶紧卖力的“咚咚咚”地敲着那面单鼓。

  就这样说一阵,唱一阵,足足的折腾了有将近一个小时才总算结束了,累得范大娘也是浑身是汗,停下来后,这才告诉小宝家人,说是小宝这孩子得罪了老仙家,老仙家不是不想放过他,只是还有别的东西压着老仙家,这孩子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虽然这一番折腾并没有解决实质xing的问题,但小宝他爸还是照例抓了只jī,拿了点山货,送给了范大娘。范大娘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叹了一口气,和他老头背着包裹就回去了。

  第一卷 十三副神铠 第五章 观气断坟

  本来村子就不大,一户挨着一户,一家挨着一家,谁家要是大声喊一嗓子,半个村子都能听得见。

  小宝他家这一折腾,整个村子没有不知道的,我和大牙刚从小宝家出来,就被我爷爷喊了过去。

  我爷爷当时也就是六十多岁,还很jīng神。习惯穿老式的灰布褂子,嘴角总是叼着纸卷的旱烟。打小我就和爷爷比较亲,不仅仅是爷爷很疼我,主要是爷爷有讲不完的有趣的故事,让我很着迷。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当时爷爷讲的故事对我以后有着莫大的帮助,不过在当时,只是当个故事听听。

  爷爷家是三间土房,奶奶去世的早,只有爷爷一个人在这里住,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都是些老式的箱柜,但收拾得很整洁。这种土坯房子不高,农村的正房都是座北朝南,中午的阳光正好照在房前,就这样,一个老的,两个小的就坐在房前,一边晒着太阳,爷爷一边问我:“来亮啊,听说小宝昨天和你们一起回来的,去哪儿玩了?”

  我也没多想,就一五一十的把经过告诉了爷爷,大牙在旁边时不时的也补充几句。

  爷爷听着听着表qíng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听到我们被困“鬼打墙”后撒尿解围时,看了看我,摸了摸我的脑袋笑了笑。爷爷抬头看了看天,就让我们带他去看看那地主。

  我和大牙也是闲得屁事没有,听爷爷这么说,乐不得的在前面领路。

  村子里路面上的积雪早就压实了,光滑的像镜子面一样,大中午的阳光she下来,雪地的反光很是扎眼,晃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走路。

  我和大牙边走边玩,打打闹闹,不大一会儿,顺利的就找到了昨天出事的那个地方。

  dòng口还在,可能是一夜的大风,浮雪和杂糙遮住了一些dòng口,看着dòng口明显小了一圈。

  爷爷蹲下来先看了看那个dòng田,然后在dòng里掏了把土,用手捻了捻,又闻了闻,紧接着围着旁边的那座大坟转起圈来。转了好大一阵子,爷爷才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就摆弄起来。

  我见过那个东西,爷爷告诉我说这个东西叫“罗盘”。听爷爷说过,罗盘,是风水经天纬地的宝器,勘墓测宅不可缺少的工具之一,既测天地自然,又测人生祸福。相天之乘天、立向、消砂、纳水;测山川生成之纯爻,以辨地之贵贱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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