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系列1:尸语者_秦明【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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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师父相视一笑,因为我们知道他跑得再快,也绝对快不过我们的刑警。

  看着刑警将光头押上警车,我和师父一拍即合,悠闲自得地去街边大排档吃了一顿夜宵,打着饱嗝儿走进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

  只是一顿夜宵的工夫,光头就全部招供了。原来案发当天,光头和平常一样,8点左右去石河打水回厂房打扫卫生,经过油菜花地的时候,发现一个年轻女孩背着书包正在油菜花地旁边翘首以待。看着年轻女孩窈窕的身姿,光头立即产生了歹念,趁女孩不注意将她拖进油菜花地里靠近自己厂房的墙边企图实施qiángjian。马小兰誓死不从,抓破了光头的手臂,光头一时恼怒就掐住了马小兰的脖子,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自己用力过猛,待他松手时马小兰已经断了气。发现马小兰已经死亡,光头吓得魂飞魄散,跑到油菜花地边抽了根烟,觉得尸体要是放在这里,他一定脱不了gān系,于是他又重新回到现场,穿好了马小兰的衣服,将其扔进石河,想伪造死者死于失足落水的假象。未曾想,24个小时以后,警察就出现在了他的厂房里。

  想到马小兰惨死的场景,我又没忍住脾气,上前打了光头两个耳光,同样被侦查员拉了开来:“别打、别打,打伤了会说我们刑讯bī供,不利于案件起诉……”

  我愤愤不平地回了宾馆,又一次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在这个糙长莺飞的季节,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消失了。逝者已矣,唯有祈愿她那饱受折磨的父亲能够得到有效的救助,让这个无辜的孝顺女孩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第十四案死亡骑士

  光yīn似箭,岁月如梭,一晃我已经参加工作近3年了。

  3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我一路跟着师父奔赴各种凶险的现场:有的恶臭难忍、蝇蛆满地,有的充斥着毒气,有的随时都会爆炸,有的暗藏了烈xing的传染病病毒……但只要有师父在身边,看着他冷静、淡定地处理问题,听着他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解剖发现的线索,就算是再危险的地方,我也总能找到一些安全感。

  但人毕竟是血ròu之躯,我心目中神一样的师父也终究不是神。哪怕他依然还会在压力最大的关头,给我们说一些一点儿都不好笑的冷笑话,可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疲倦的神态偶尔会从他那全神贯注的眉眼里不经意地流露出来,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隐约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2008年的chūn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师父忽然说:“我的左耳好像听不见了。”

  说这句话之前,师父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把电话从左手换到了右手,之前还在要求对方大声点儿说话的他,脸色忽然变了。那天早上他破天荒地请了假,很快,他又破天荒地住了院。

  师父没有办法不住院,因为医生诊断说,这是疲劳过度导致的内耳血管痉挛,如果不及时医治,可能会导致单耳失聪。住院第三天,师父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病chuáng前。

  “这么久以来,你表现得很不错,有成为一名优秀法医的潜质。”

  师父的开场白居然是这么直白的赞扬,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以前在破案的过程中,即便我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师父也只用眼神肯定过我。

  “你做好准备了吗?”师父接着问道。

  “啊,什么准备?”我又开始忐忑起来了。

  “独当一面的准备啊,你不能每次总跟着我出现场吧?”

  “师父你不过就是内耳血管痉挛嘛,怎么搞得好像要提前退休似的?”我开着玩笑。

  “你啊,”师父没理会我的玩笑,整个人似乎又严肃起来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各地对我们省厅法医的信任度越来越高,我们需要出勘现场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你跟了我也3年了,该有些独立办案的能力了。”

  “可是,我不是得先拿到主检法医师的资格才能独立办案吗?”我犹豫着,说实话,我的确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虽然我的确是双学士学位毕业的,但是毕竟工作年限还不够,这会不会不符合规矩啊……”

  “嗯,要先获取主检法医师资格,才能成为第一鉴定人,这个是没错。”师父说,“但是参与命案侦破不同于检验鉴定,能力要大于虚名,我觉得你可以去试一试自己的身手了。”

  师父这话一说,我那不祥的预感更加qiáng烈了,难道这么快就要赶鸭子上架了?

  “咳,能不能成为省公安厅的主检法医师,”师父反倒微笑起来了,“要看这套考卷你能不能及格——洋宫县刚刚发生了一起案件,是jiāo警处理的,但在进行尸表检验的时候发现了异常,目前xing质还没定,他们请求我们的支援。”

  判明案件的xing质,这可是法医工作里责任最大,也是最难的部分。jiāo通事故的死亡事件里,县级公安机关法医的职责,就是通过尸体检验来确定xing质,排除他杀的可能。但这次他们居然向省厅求助来确定xing质,可见这起jiāo通事故肯定不简单。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慌了:“不是吧,考题这么难?上来就考xing质?”

  师父看见我慌乱的表qíng,更是乐了:“gān吗这么不自信?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徒弟。好歹也是省厅的主检法医师,你以为是那么容易当的呀?”

  师父都放出话来了,我想赖也赖不了了,只有乖乖就范:“是什么案qíng?”

  “早上我刚接到电话,就把你叫过来了。尸体还在现场,你现在就赶去洋宫县吧,去了就知道案qíng了。车子在楼下。”师父扔给我一把警车的钥匙,“我不担心你会考不及格,倒是担心你开车安不安全。”

  “放心吧,我6年驾龄了。”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洋宫县是省城的下属县,离省城只有30公里的路程,我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洋宫县公安局,然后在早已等候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刑警大队长的指引下,驱车赶到案发地点:洋宫县洋桥镇。

  隔得很远,就看见现场围着密密麻麻的人,时不时还能听到警察对讲机中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我忽然有了一种进入拳击赛场的感觉,人山人海,嘈杂喧闹,唯独师父不在身边。当我停完车,拎着现场勘查箱走进警戒带的时候,瞬间感到了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的目光,我的心跳加速,甚至连耳朵都敏感起来了,隐约听到有人低声议论着:

  “这就是省厅来的法医?看上去这么年轻,靠谱儿吗?”

  “他一个人来的?他师父呢?”

  “不会还是学生吧?脑门子都出汗了……”

  ……

  洋宫县公安局的法医姓林,算起来也是我的师兄,我qiáng颜欢笑地过去和他打招呼,算是寒暄。林法医一边和我说话,一边忍不住左顾右盼,神色里掩饰不住的失望和诧异,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可那眼神里,满是怀疑。

  他什么都没说。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工作吧!

  当然,第一步就是熟悉现场的环境。我绕着现场走了一圈,心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是一座南北走向的小桥,桥上没有护栏,桥底下也没有水流。从桥上往下看去,这桥大概有3米多高,桥底长着茂密的荒糙,也堆满了生活垃圾。桥边是一个小型的集镇,每天上午8点到下午3点,这个小集镇上会有很多商贩,但过了下午3点就很少有人了。

  “这附近有住户吗?”我问侦查员。

  “没有。最近的住户也在2里地以外,这里就是集镇。”

  “这桥下面怎么有这么多生活垃圾?”我站在桥边,小心地往下看,发现桥下有很多诸如白色饭盒、塑料袋之类的垃圾。

  “这儿没人打扫,小集镇上的摊贩平时吃了午饭,饭盒什么的垃圾都往这下面扔,时间长了,就全是垃圾了。”侦查员倒是很耐心地和我解释。

  桥上支着一辆七成新的摩托车,摩托车上黏附了一些泥土。摩托车的旁边停放着死者的尸体,尸体的衣着很完整,衣服上貌似看得到血迹。尸体的脸上也黏附着泥土,让人看不清死者的表qíng。

  “什么案qíng?”我问。

  林法医挥手叫来了主办本案的jiāo警同志,jiāo警说:“前期调查都结束了,qíng况是这样的:26号,也就是前天下午,一个叫胡丽丽的中年女子到洋桥镇派出所报案,称她的丈夫失踪了。”

  “下午报失踪?”我微微诧异。

  “是的,据她说,25号晚上她照例回娘家,26日早晨回到自己家,发现家里的被子叠得很整齐,以为自己的丈夫上班去了。可是到中午的时候,她丈夫吴明路打工的工厂厂长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吴明路为什么没有去上班。她当时就慌了,和吴明路的父亲一起到吴的朋友家找了一圈,没人见过他,于是下午就去派出所报了案。”

  “吴明路平时晚上几点下班?”我问。

  “他一般是早晨7点出发去工厂,晚上7点从工厂回家。工厂到家里的距离,骑摩托车要半个小时。”

  “胡丽丽25号晚上几点回娘家的?”

  “她回去得早,下午5点就到了位于隔壁村的娘家。她娘家人和邻居都能证实胡丽丽25号晚上一直在娘家。”

  “也就是说,她25号晚上就没有看见吴明路,是吗?”我问。

  “是的。”

  “这辆摩托车是吴明路的?”我指着支在一旁的摩托车说。

  “确证了,是死者的。”派出所民警说。

  “好吧,您接着说。”我示意jiāo警同志继续介绍qíng况。

  “今天,28号,也就是胡丽丽报案两天后,早晨一个摊贩报案,说发现桥下有一具尸体。我们赶到的时候,确证死者是吴明路,他躺在桥下,身上压着摩托车。群众报案是说有个人骑摩托翻到桥下去了。”jiāo警同志指着桥下的一处荒糙被压倒的地方说。

  “今天早晨才看见的?”

  “是的,这个我们详细问了,一般不会有人站在桥上往下看,扔垃圾都是站在离桥几米处往桥下使劲儿一扔,桥下有垃圾和荒糙,尸体没被人发现也很正常。看尸体附着的泥土状况,死者应该是在这个桥下躺了两天了,而且这两天下雨,我们看死者的衣服都是湿的,应该是失踪的时间段就掉下去了。”

  我简单看了看尸体的外表,点点头,对jiāo警同志的分析表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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